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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坏人就是要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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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个渣,当年闲着没事跟人打赌扇人耳光,挑了坐在最角落的一个小姑娘,生生打了人家三巴掌!没招他没惹他,无缘无故挨了他三耳光!”像是等着人问起似的,我的话一下子倒出来,由于愤怒音调走了样。
“听谁讲的?”
“亲眼看到的!”去他们班是因为表哥把我的作业本撕了几页当厕纸,我交作业时才发现。初中部和小学部隔得很近,我在外面准备哭,教室里的人先哭了。
“没弄错吧?”他再次确定。
“千真万确!”化成灰我都认识。
“这么差劲也没个人教训?”他撸起袖子,“可惜碰上我了,那可得会一会了。”
我有点兴奋,更多的是害怕,毕竟他们人多,而且表哥在,迟早家里也会知道的。
“你们家有麻袋吗?”他弯着身子找东西。
我知道他的意图,蒙头打一顿对吧,于是问:“塑料袋行吗?”
“专业点成不?塑料袋轻飘飘的一下子就挣破了。麻袋一套,懵半晌,吓半死,等反应过来已经打完逃走了。”他捡了两个棍子问,“哪个好?”
左边那根未免太粗了。“右边。”
右手一丢,左手的棍子舞了舞。
“我是说要右边的。”
“妇人之仁。就你的小身板他能挨几下打,挑个大的迅速打两下走人,拿小的给人挠痒痒去啊?”
麻袋没有找到,他在垃圾箱附近找了几张破床单。
我们伏击在他家附近,虽然这里好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但是他们应该会回这里的,一群高中生,且快高考了,这时候离校吃喝玩乐还敢回家不是找抽吗。凌晨一两点,一群人浩浩荡荡散了场。分析的没错,大部队朝目标进军。
他蹲守在门口的梧桐树上,看着那群人一点点走近。
一,二,三。
几只大床单漫天铺散,人群慌了阵脚:“谁?!想干嘛?!”
他没应话,瞧定范围大棒一挥。蒙着的人们乱成一团,跌倒的,叫嚷的。他也不恋战,捶了几下迅速撤离。
“也不知道打着没有。”路上我说。
“就那一片。要是有麻袋还能多揍几棍子,床单太容易掀开。”他惋惜道。
我想起什么来了:“不会打着表哥吧?”
“死不了,残不了,疼两天而已。”
次日清晨,洗漱完毕,我发现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表哥的。
“清清,干嘛呢?【微笑脸】”。
“准备吃饭,怎么啦?”我紧张地问。
“昨晚梦到你了,忘记是什么梦了,一觉醒来甚是想念啊。”
是在试探我吗?决定倒打一耙:“我也梦到你了,把我毒打了一顿,估计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
表情包,表情包。
应该是真不记得吧,不过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心不在焉地把玩手机,哎呀,他买的那啥快到了。我坐直身体,如果被人看到了那我有病的论点又加深一条。
“妈,我要回学校。”
“多休息几天,带你看完医生,医生说没事了再回去。”妈妈一边盛粥一边说。
“我本来就没事,那天是感冒,加上有点累,现在好了,不会把窗户看成门了。我不是做测试题了吗?根本就没问题,话少一点就抑郁啦,说好的多元化世界呢。”
妈妈不依。我又跟爸爸说,絮絮叨叨,两碗粥加若干承诺终于放行了。
教室真不想去,但妈妈肯定跟老师通过气,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当我经过讲台时,所有的目光都射在身上,心一慌,腿瘸了似的一拐一拐的。
“怎么回来啦?”“不多玩两天多亏呀。”405宿舍的小纸条四面传来。
“学校总比医院好吧。”复制四份发过去,如果用手机,群里回一句就欧了。学校有规定上课不能带手机,规定是规定,遵不遵守又是另一回事了。像我们宿舍程卉带,其他人有些觉得有没有无所谓,有些怕自己自制力差选择不带。
课间。
“我们跟人解释说是梦游,不知道哪个造谣乱说。”林佳不平道。
“好像是外班开始传的。”云霄说。
四双眼睛盯着她:“你听哪个外班人讲的啊~?”
云霄不看我们,歪着脑袋笑笑隐到梦琴后面。
“你跟那谁进展的怎么样啊?”那谁是指十五班的郭为纬。追梦琴的人好像外班居多,某次下雨郭为纬路过我们班,见云霄衣服单薄即刻脱衣递去。云霄最后也没穿,不过再谈起他来黏黏糊糊的。
“没怎么样。”
“长得挺帅的。”程卉冒星星。
“有你家湃湃帅吗?”梦琴和林佳同时问。
“没有。”程卉秒变扑克脸,“反正不要跟我们班上的男生谈就行。”
前段时间班会,班干部上台总结一周情况,梦琴谈到卫生问题,指出有些男生不太注意保持卫生,没有女生做的好,希望今后留意,不要在这上面扣分。结果男生们不乐意了,话题越扯越偏,最后变成了人身攻击,有男生站起来嘲笑本班女生不好看。
“其实那天我也有问题,我应该说有几个同学有问题,不应该强调性别,结果由个人上升到群体,造成两边互斗。”梦琴说。
“大姐,检讨也有个度吧,对这群贱人有什么可检讨的,一点风度都没有。你们那天也太怂了,没人怼,就我说了两句。”程卉看看林佳,“下次再这样就硬气地怼他们,别哭,指望他们怜香惜玉是不可能的。”
林佳有些不好意思:“太生气了,说不出话来了都。我们这边好歹有程大美人坐阵,他们男生连个像样的都拿不出,好意思的很呢真是。不过你的湃湃不也是我们班的吗?”
“又不和他谈,就喜欢喜欢。”
我心里想,我也只是喜欢喜欢,默默点头。
中午,我去门卫处取快递,云霄也有件要收,于是一起过去。我没有找到不一起去的理由。
那只害人精那天一直在狂按加加加,导致我的包裹好沉啊。云霄问我买的是什么,我想了想觉得说卫生巾比较安全,如果是衣服的话回宿舍肯定要一起拆开试,其他也大同小异。
“买这么多?最近在打折吗?”
“嗯呐。”
“啊~卖给我点呗。”
“好啊。”
为了配合卫生巾的重量,我还特意表现的很轻松,可是这么重一坨坨纸装能装多久呢。
“我去厕所,正好换那个。你先走。”我装作很急的样子。
云霄要帮我拿我当然没让,纠扯了半天终于成功劝走她。怎么处理是个事,我抱着纸箱找地方,最后选中了还没竣工的操场,刨坑,草掩,完事了朝地上一坐。这是他常干的事,打了两次架,每次逃出来都是往地上一坐,叉开腿,搭着手,很爷们的样子。想想昨天觉得还挺有趣,少年人都有侠客梦吧,那个万天承我心里扁他八百回了,终于实现了,虽然不知道打没打着。我看看我的手,假装手里有棒子朝空中舞了舞,受死吧坏蛋。
正当我为自己的招式配音效的时候,旁边有人“嗤”了一声。我抬头,是文潇。
双腿收拢,拍拍屁股站起来。
“跳楼。”他望向它处浅笑道,“摔在地上多难看。”
我的表情一定很丑,虽然我很想掩饰。
“豆腐脑摔在地上没看过?白花花的,没看过明天买一杯。”
真是受不了他那不好好说话的轻蔑劲!我不敢说还不能走吗。
“抑郁症啊,找个医生——,确诊了就不用上学了——”
地上的影子显示后面的人双手平放在后脑勺上,脖子还略略向两边摆了摆。
坏人死于话多!我心里脑补自己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支着身体,文潇拿着一柄剑张狂地讲着自己的阴谋历程,正当他谈得兴起时,突然我抽身一个不防备抬腿一脚踢飞他的剑,进而夺走反送他一个刀口——
叫你话多。
不过今天为什么突然和我讲话?
晚上下了晚自习,那只如期而至。
“你买的东西到了。”经过上次打万天承的事后,我对他的态度放松了些,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反倒是这世间的人那么可恶。
“多谢。钱们我来了~”他很开心。
出去只能翻墙了,过程有点艰辛,因为我手没什么劲,好在他有技巧。
清明节的圆圆圈圈还是那么明显,不过下一场雨大概就没了吧,六月雨多,现在还没到雨季。想起那天的情景觉得隔了好几个世纪,一个问题浮现。
“你家为什么烧纸放这么高的地方?”
“做花肥呀,烧了正好扫在花坛里。”他嘟囔着嘴,“像不像王语嫣她妈,不过人家喂花的是人的手脚。”
咦~
“你干嘛不托梦给他们叫他们别那么快把灰扫走。”
“托了啊,早上起来就忘了,掌握不好火候,老挑她熟睡的时候。”
“那……没有钱你怎么过。”
“捡别家的呗,多得是有钱人。每年三节他们都要换新装,我们穷人家守门口,来一批捡一批,其实也挺有趣。”
火光旺旺的,他默念着什么,像是召唤什么人。火灭了,灰堆渐渐凉下来,等了一会,他才把灰扫到花坛里。
“已经拿走了,看不见吧。肉眼凡胎。”
人有21克拉的灵魂,钱也有吗?
我没问,我倒是对另一个问题好奇:“你不是在地上吗?那些钱谁拿走的?”
“和我一起的倒霉娃娃们呐,终于可以买件新衣服穿了。”
“那……你不是说买几件衣服就走吗?现在……”我试探着说。
“鬼话你也信,切~”他白了我一眼,抬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