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西府海棠棠

5、谋反

　　第五章谋反
　　秦如书半靠在楚璟轩身上，眼睛都还没睁开，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楚璟轩替他更了衣，他这才清醒了一点，打了个哈欠。
　　“醒了就起来喝药。”楚璟轩搂着他的腰。
　　“啊？......”秦如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殿下请松手......嗯......敬远，放开！”
　　“顺耳多了。”楚璟轩满意地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药，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喂到他嘴边。
　　秦如书只能叹息。
　　“不喝了，嘴里发苦。”秦如书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楚璟轩把碗放到一边，又拿出一碟蜜饯来：“前些日子我听说，你的兄长秦如虎想要过来看看你，这个......忘记和你说了。”
　　“消息倒是灵通，想必安插了不少人吧。就连我也才刚刚收到哥哥的来信呢。”秦如书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这让他苍白的脸看起来有生气了些。
　　“我心想着你肯定也挂念，就先让人把他给请来了，大约今天上午就能到了吧。”楚璟轩有些小心翼翼，但看着秦如书脸色不变，又放了点心。
　　“有劳殿下......敬远了。”秦如书知道罪臣私下见面实为不易，稍不注意就会落人口舌，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虽然......他确实打算谋反。
　　“此事我须与哥哥商量，敬远你既然在能在军中安排人手，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秦如书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去接秦如虎，走出几步，又转过了头，清清冷冷的眸子转过来望着他，“以后，不准乱咬。”
　　“哥哥一路劳苦。”秦如书走上去迎他，“哥哥请进。”
　　秦如虎看着他气色还不错，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没受什么苦，心知他估计得了哪个贵人的照拂，倒隐隐担心起来：“行，走吧。”
　　两人一路绕道，只遇见一队巡逻的士兵，为首的那个向秦如书行了个礼，秦如书还礼后和秦如虎一起进了一个军营。
　　“良玉，我们秦家的家训，你忘了吗？”秦如虎直截了当地问，“秦家绝无攀附权贵之人，你充军后，得了谁的照拂？”
　　“如书不敢忘。”秦如书往下首坐了，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我今日请哥哥来，不是向哥哥解释是谁来照拂我的。”
　　“哼。”秦如虎心里猜着了八分，忿忿地找了个位置坐了，“那你找我何事？”
　　“如今孙氏权倾朝野，后宫干政，皇帝日益昏庸，太子沉迷于酒色之中，生灵涂炭。如此下去，楚国必亡。既然要亡，为什么不趁这乱世来造一个英雄呢？而齐王楚璟轩，则是最好的人选。幽州占地面积广大，且占据山河之险，近日流民屡屡逃亡于幽州，齐王又能善待流民，幽州人口自然会增长，粮食也会增多，更何况他手握兵权......”
　　“胡闹！”秦如虎一拍桌子，“这人岂是我们能惹的？就算他现在不是太子，好歹也是个有封地的亲王，而我们秦家，只不过是个遭了罪被发配的家族！”
　　“呵呵，我们为什么会遭罪？楚璟轩又为什么会被废？百姓为什么会流离失所？都是因为孙氏！我们心里不恨吗？齐王心里不恨吗？天下百姓不恨吗？恨啊，既然有恨，为什么不利用仇恨来推翻这个王朝？佳庆皇帝的时代行将就木，扶持齐王上位才是明智之举。”秦如书冷笑。
　　“良玉，你变了。”秦如虎叹息，“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永远效忠于皇上。”
　　“错，我没有变。”秦如书依旧是一脸冷漠，“我的确效忠于皇上，但我没有说，是哪个皇上。”
　　秦如虎一阵悚然，就眼下他的意思看来，秦如书竟然想立楚璟轩为帝，并且他决心已定：“你非要选他？幽州距京城太远，如果想硬攻，必将伤及百姓啊，为何不选五皇子楚璟御？他也是先皇后之子，现在就在京城，就算谋反不是更容易吗？”
　　“幽州天高皇帝远，不受约束。而五殿下处处受到孙氏牵制，难道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夺取皇位？哥哥，你长点脑子吧。良禽择木而栖，我们秦家难道这辈子翻不了身？”
　　“这倒不是......但是你不知道齐王的手段啊。他这人戾气太重，降兵都要杀。一定程度上来说，这降兵好歹也能为己所用吧，结果他给杀了，说是懒得留下来费心思。他昨日能杀降兵，保不准明日就能杀同盟，你有什么把握，确定他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这我还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把握。”秦如书垂着眼帘，不想看到露出崩溃表情的秦如虎，“就是感觉吧......敬远他......待我极好。”
　　“那齐王......他意下如何？”秦如虎决定换个话题，实在不想去探讨他弟弟的情感问题。
　　秦如书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秦如虎明白了。
　　事已成定局，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哥哥......难道你真的以为，他没有在你的......”
　　话没说完，突然一人挑起了军营的帐子，秦如书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两人一同向那边望去。
　　楚璟轩。
　　“参见齐王殿下。”秦如虎赶紧起身行礼，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恪守礼数的秦如书没有起身，依旧是原来的姿势坐着。
　　“起身吧。”楚璟轩只说了一句，也没有在意秦如书是否行礼，直接走到他身边坐下。
　　但楚璟轩坐下之后，一句话都没说。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你若是无事，便可离开了。”秦如书淡淡地说。
　　“哎，别啊。”楚璟轩赶紧拦着，“我这不是在组织语言吗？你别生气啊，那啥，我刚才听见军营里有动静，忍不住就进来看看。”
　　秦如虎又是一阵悚然，实在是没有想到......齐王殿下楚璟轩竟然还有这么个属性。
　　秦如书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茶杯盖子和杯身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很清亮，也很冷，让人心里一惊。
　　“哥哥曾经是指挥佥事，也带过兵上战场。如书早就听说哥哥爱兵如子之名。”秦如书慢条斯理，娓娓道来，却让某位听众听出了一头汗，“既然爱兵如子，想必士兵定然对哥哥尊敬有加。我们秦家遭了罪，将军换了，但这士兵，没有换啊。”
　　秦如虎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说弟弟啊，你这个想法啊，是很好的，理论上来说，也是可行的。但我们得考虑一下实际对不对？这谋反，啊不，叛乱啊，可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啊，说不得呀。我威信再高，也没到他们把命给我的地步吧。”
　　秦如书嗤笑了一声：“这是大势所趋。”
　　秦如虎一下子没能明白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却听一旁楚璟轩淡淡地道：“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把命给本王。”
　　“难道......你想借用阴阳术学？”秦如虎皱了皱眉，“天机岂是我等凡人可以窥测的？你没有证据，说出来又有谁信？”
　　“这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一个导火索，关键是看谁来点燃它。如果出现一个勇于点燃的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秦如书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吧，去算一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