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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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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歌也没想到,自己这初次离开门派竟然捡到一个男人。
捡到一个男人就算了,还与他做了那等苟且之事。
轻纱罗帐,烛影摇曳。越千歌坐在桌前灌了自己整整一碗凉茶,好不容易让沸腾的心火平静下去。她回头,捡来的人正歪倒在锦被里。
那人微微皱眉,闭着眼睛,鼻梁挺直,唇角锋利,长了一副冷淡疏离的相貌。可偏偏脸色熏红,喘息不止。这就让他的疏远有了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越千歌走过去碰他的脸,他微微一偏头,眉头皱得更深。
真热啊。越千歌心想着。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喂了如此烈性的春药,自己冒然搭救全凭一腔热血……可能还赖这公子一副好相貌吧……总之,现在冷静下来总觉得不妥。若是因此与人结仇怎么办?
自己初出茅庐不说,此番离开门派还有正事要办,还是低调一些好。至于这个人,不如趁着夜黑风高把他送回原处去。
如此想着,越千歌便准备把人用被卷着带出客栈,可是那男子却忽然轻哼出声,脸上也现出痛苦之色。
“好……好疼……”男子意识昏聩,说话也不甚清楚,越千歌只听到这一句。
“哪里疼?”她不由得问道。
男子却不说话了,他侧身蜷缩起来,双手狠狠地掐着腹部。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看起来不像作假。越千歌犹疑着将手搭上男人的肚子,他只轻喘一声,便整个人都朝越千歌贴去。
“这!”越千歌大惊。明明这男人之前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才多大一会儿呀,居然如此热切地投怀送抱?
不怪她惊讶。她是在城中最大的酒楼——绮罗门——的门口见到他的。
越千歌本来打算去绮罗门潇洒一把,却没想到在门口见到这么个人倒在地上。当时天晚了,他又穿着一身黑衣,要不是越千歌想研究研究门口那气派的石狮子,她也发现不了这个人。
越千歌生来一身怪力,当即把人抗回了客栈。可是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那男子便醒了。越千歌看着他睁开了眼睛,眼眸深邃得像凝了层冰碴。
他一把将越千歌按到在床上,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抵住她的脖子。
“我中了春药,用完你我会放你走。你若是敢透露半个字。”男子稍稍停顿,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身下的女人,他微微眯眼,足见当中威胁之意。“你要是敢说,我就杀了你。”
越千歌惊惧地盯着他,许是药效发作,男人如刀的眼眸渐渐泛上水汽,眼角也愈发地红了。他一把扯开了女子的绫罗布料……
越千歌表面上不敢不从,实则半推半就。这男人看上去也无甚经验,办事时一双眼睛不知看哪。碰上这样相貌的公子非要与自己行肌肤之亲,怕不是自己还赚了便宜。
……
当然这都是当时头脑发昏时的想法了。
此时,越千歌也窝进被子里,男人已经昏睡过去。她搂着他,一只手帮他揉着肚子。不知这春药有何奇异之处,她手心里,男人的肚子透着一股寒气。
屋子里安静得很,越千歌揉着揉着便也睡着了。什么正事什么仇家,都得等明天早上再说。
翌日清晨,越千歌从睡梦中醒过来,一起身各处关节咔咔作响。她脑子一懵,猛然想起自己昨夜干了什么好事!
可是回头一看,被窝早凉了。她睡得太沉,连男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越千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痛不痒的。她喃喃道:“还挺讲信用。”
春宵一刻值千金,越千歌心大,就当自己昨夜白捡了黄金千两。稍作歇息她便收拾行装出门去了。
之前说了,她离开门派还有正事要办。
她要去绮罗门。
若说这大鄢国哪里最繁华,当然是都城赤陵,赤陵何处热闹?当属这披霞街。那披霞街又为什么人来人往呢?
呵,因为绮罗门在这里。
当今最豪华的销金地界,来往不乏朝堂大官、商人富贾。也有文人雅士在此听一曲琵琶,唱两首小曲儿。就连歇脚的小贩、行走的僧侣也能在此驻足,讨一碗免费的茶水喝。
三教九流在此汇聚,无疑是有心人打探消息的最佳去处。
越千歌整了整衣裙,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入眼并非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反而通透气派,十分雅致。她做好了面对声色犬马的准备,却没想到这里并不乌烟瘴气。
越千歌在门口怔住了。直到有小二恭恭敬敬来引座,她才回神镇定下来。
周围倒是有不少客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桌。他们谈论东西的声音不算大,却都能听清。
越千歌留心着,发现他们说的大都是什么新颁的法令、路上的轶事。再不就是一些人在自顾自地吹牛皮。她越听越没劲儿。
怎么没人唠一唠江湖上的事呢?现在究竟是什么形势?哪个门派做大了?哪个门派没落了?谁掌权,谁有势,她要知道的是这些,不是谁谁谁昨天功法大成一拳打死一头猪!
越千歌正暗自唉声叹气,身边白影一晃,忽然多了个人。
那人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手上摇着一把扇子。扇面不知道用什么墨水提了字,在太阳下一闪一闪的。
越千歌看那人,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风流。
“在下许蝉衣,这酒楼里没座位了,姑娘可否容许在下于此小坐片刻?”
越千歌往两边瞟了瞟,明明还空得很嘛!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爱答不理道:“请便。”
许蝉衣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叫小二点了酒菜,然后开始与越千歌套近乎。
“敢问姑娘芳名?”
“越千歌。”
“第一次来绮罗门吧?”
越千歌心道:你怎么知道?口中却说:“不是。”
许蝉衣闻言笑了笑,轻摇扇子改口说:“或许应当这样问,姑娘是不是初入江湖呢?”
我天,这么明显吗?越千歌把手中茶碗一放,终于正眼看向他。“你是算命的吗?”
“非也非也,不过,在下对看相倒是略通一二。”许蝉衣看起来有些得意,他眼尾细长,此时笑得像只狐狸,还是修炼成精的狐狸。“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姑娘与其他人不同,身上带着一股天真无畏之气。”
天真无畏?你干脆说傻气。越千歌腹诽得要命,可是理智叫她别动气。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消息,她是真傻才不打听。
“这么说,我倒是可以称你一声前辈了?”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许蝉衣嘴上谦虚,脸上快要笑开花了。
“那我叫你许大哥吧。”越千歌自顾自定好称呼,正想要开始询问关于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却忽然觉得身边变了气氛。
前方的台子上出来一个人,紧接着大厅中便鸦雀无声了。
大家都面露期待地看向台上,越千歌也不敢造次,只好闭嘴也一同朝台上看去。
咦?越千歌觉得自己眼花了,这台上的人面容清冷疏离,嘴角带着点未达眼底的笑意,他的身形像一把锋利的剑,瘦削颀长,透着股孤高的阴鸷意味。他的眼神有一点冷傲,有一点嚣张,却不跋扈,不令人反感。就好像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他就该是那样的。
原来,这才是他平时的样子。越千歌愣愣地盯着台上的人看,直到视线不经意间对上。越千歌急忙收回目光,狼狈得好似落荒而逃。
“姑娘还不知道吧?”许蝉衣也看着台上,兴致盎然。他收拢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手心:“这回你可是捡着了,绮罗门门主亲自为客人弹琴助兴,一个月也就一次吧。”
“门主?你说他是绮罗门门主?”越千歌好不容易找回思绪,疑惑道:“这不是个酒楼吗?你说的门主是指酒楼老板?”
“啧。”许蝉衣深深看了越千歌一眼,好像在看傻子。好吧,他可能真的把她当傻子了。
“算了,看在你初入江湖我就不与你计较。这话你就现在说说,将来可别出去丢人。”
许蝉衣往四处看两眼,压低声音道:“道上谁不知道,这绮罗门是个养杀手的地方。”
“什么!”越千歌大惊,差点跳起来,被许蝉衣气急败坏地抓住她捂住了嘴巴!“姑奶奶,你能不能小点声!”
台上,男人端坐于琴前,听到动静侧头,正看见越千歌被一个男人按在怀里。他目光渐深面色却不变。抬手拨了第一个音。琴弦微颤,发出“铮”地一声。
台下,越千歌挣扎着露出嘴巴,悄声问话,语气依旧不敢置信:“你说他是杀手?”
“没错。”许蝉衣高深莫测道:“而且还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叫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