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不过如此》川归

18、吃货本货（修）

　　在恒宇峰下的湖上遇见叶凡时，姬皓月即将离开东荒前往齐士府。

　　叶凡换了张脸自称叶风，但伪装得太不走心。不用说他身上澎湃的不加掩饰的黄金血气，在神体的特殊感应中简直无所遁形，更别提全东荒的人都知道他得到了源天师的传承，精通易容变化之道。

　　叶凡懒懒散散地躺在船上，身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壶黄酒和一盘湖鱼，烟雨朦胧间弥漫的雾气半遮半掩地洗去了他身上沾染不久的血腥。

　　叶凡近日凭借天劫斩杀了诸多强敌，甚至包括半步圣人。火魔岭尸横遍野，焦黑的土地上铺着暗沉的血色，前去的人无不惊诧。各方势力除了旧恨再添新愁，对叶凡觊觎之余又增了几分忌惮，他几乎快和曾经的狠人一样举世皆敌了。

　　姬家另一脉以被叶凡斩了的姬惠为代表对叶凡极其敌视，此事正好给他们一个绝佳的理由联合各方追杀叶凡。

　　姬皓月作为下一任的姬家家主，本应保持中立，但他架不住姬紫月的多番请求，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他极为罕见地、立场鲜明地表达了的反对意见，谁也不敢下了未来神王的面子，这事便不了了之。

　　其他可不会善罢甘休，像大衍、紫府、杀手神朝以及暗中的几股势力都蠢蠢欲动，准备布下天罗地网，一击必杀。

　　姬皓月想以叶凡滑溜狡诈，闻风而动的性子，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却见他大摇大摆地来到恒宇峰，笑眯眯地和妹妹打了个招呼，还送了盘湖鱼过来。

　　“哥哥。”姬紫月扯了扯姬皓月的衣服，然后对叶凡说，“闲情逸致的小道友，鱼就不必了。你要不要到这条船上来，跟我和哥哥一起走呢？”说完她使劲向叶凡递眼色，让他同意。

　　叶凡笑着婉拒，“我一介小小散修，怎敢和神王同舟？”兄妹俩肯定认出了他，他可不敢和妹控的姬皓月走太近，怕被削。

　　湖上现出一个个名震东荒的身影，神霞灿烂的摇光圣子，道法空灵的紫府圣女，还有风凰、姚曦、姜逸飞等东荒年轻一代的最强大的一批人全部赶到了。

　　就叶凡一个没正形的，格外显眼，但大家都很有默契没有追问叶凡的身份。

　　“此去中州，前路难料，望诸君安好，各自珍重。”姬皓月平淡说道，眼睛却看着叶凡。

　　叶凡眼里划过一丝明悟，他正奇怪这群不是对头就是冤家的人怎么会一块儿来到这里，原是为了一道去齐士府。他虽然拒绝了齐士府的邀请，但不代表他不会去中州。而且能让这些年轻一代的巅峰人物都相聚于此，这齐士府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这也是姬皓月前往齐士府的原因。

　　论古经、圣器、神源、灵药，乃至大帝遗迹极道感悟，各圣地世家的底蕴不会比齐士府弱。但齐士府有一条星空古路，准确的说是它掌握了一条星空古路的入口。

　　相比在凶险的生命禁区的五色祭坛，齐士府的入口则要安全许多。即使开启时间间隔过长，名额极为稀少，但这对于姬皓月来说都不是问题，他进入齐士府唯一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此等秘辛叶凡作为野路子出身的散修是很难知道的，哪怕战力上不弱于他人，可依旧没有足够的人脉和消息来源。正如他不知道群英荟萃于此，是因为恒宇大帝当初斩了太初古矿中的无上存在不得不远走中州，他离开时曾在南域的一座古山上回头眺望，即为恒宇峰。后世人来此凭吊，希望能获得一缕古之帝道。

　　姬皓月必须进入星空古路，不仅为了将启的盛世，更为了去星空寻找虚空大帝的陵寝。

　　东荒和中州相去甚远，借阵纹之力仍可横渡天宇。可进入星空古路便意味着离开北斗，沿着前人的足迹走向未知的远方，那就不是东荒与中州之间的几百几千万里了，而是无数个星空的距离。

　　前往齐士府的大多数人是为了历练，只有极少数会和他一起踏上星空古路。即便如此，每个人的路也不同，很难做到结伴而行。

　　姬皓月甚至能想象到今后一人独自走过的孤寂长的路，也许几十、几百年，又或者几千年都不能踏上归程，这无疑是悲哀的。然而他内心却出奇的平静，像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默默地消化了现在已有的，将来会有的痛苦。

　　他对未来有所预料，但面对叶凡这个意外还是会有瞬间的恍惚。

　　除了南岭南妖齐麟等外，拥有虚空镜的姬家同样观察到了这群天外来客。九龙拉棺引起的震荡惊动了沉睡的帝镜，姬家家主、姬皓月等寥寥几人见证了九龙拉棺径直坠入了荒古禁地的场景，星空彼岸的域外之人身着奇装异服跌跌撞撞地从棺中走出，然后令人屏息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巨大的手从他们背后的深渊探出，向着渺小如蝼蚁的人抓去，接着险险停在山崖上的巨棺猛然发出一圈强光，白得耀眼，继而一切都消失不见。

　　那是姬皓月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何为无上的存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因此，姬皓月从一开始就知道叶凡来自外域。哪怕他是荒古圣体，哪怕他和妹妹交好，姬皓月也很难给予他发自内心的信任。

　　人与人之间的力是相互作用的，叶凡敏锐地感受到了神体对他的不待见，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与他保持距离，维持着非敌似友的关系，勉强算是点头之交。

　　姬皓月想，此去再难相见，神体和圣体的针锋对决也许会落下一个未完的句号。

　　然而他到底小看了叶凡，在他进入齐士府的短短几月之内，他甚至还没做好闭关的准备，便听说齐士府旁有个极其彪悍的小领主。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敢把南妖妹妹的珍兽煮了吃，还封了法力将人绑了起来。

　　齐小辣椒的护花使者众多，个个牛逼哄哄，仰着下巴说话。可惜他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一群揍翻一堆，有多少吃多少。小领主嚣张至极，战力逆天。但这么一个天才人物却屈身于一个小小的领主，没有进入齐士府，这让那些削破脑袋进去的人脸往哪搁？肯定不能忍啊！

　　这不，被打脸的绿叶们天天组团去刷那个开挂的爱吃珍兽的小领主Boss，奈何Boss本身血厚攻高还自带嘲讽技能，况且他们还是越级刷怪，人多也讨不了好。并非齐士府无能，而是高端玩家的目光都被即将开启的仙府世界所吸引，放任叶大Boss祸害可怜的低级玩家。

　　姬紫月和齐琪是说得上话的好姐妹，姬皓月不止一次听见齐琪向她抱怨小领主的凶残。南妖看着妹妹吃瘪，乐得不行，说好久没见她这么生气了，那个小领主是个妙人。

　　姬皓月听闻他的事迹，脑海里立刻浮现了叶凡的身影。

　　当他在仙府世界油尽灯枯之时，遇见大名鼎鼎的小领主，只一面，他心想果然是他。

　　姬家兄妹在仙府世界遇到了蓄谋已久的截杀。

　　未成长起来的天才容易夭折。姬皓月兄妹才步入化龙，截杀他们的几十个人全是化龙五变以上的强者，还有数个化龙八变的，仙台境敌人则是去阻拦姬家的三个族老了。

　　实力对比悬殊，但神体不愧为神体，混战之中，姬皓月生生活劈了一个八变强者强行为姬紫月开出一道生天。他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力竭之下，碧海滔天的血浪平息，明月变得黯淡无光，连那双深邃的眼也蒙上了一层灰暗。

　　姬皓月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妹妹嘶哑的哭声，原来古灵精怪的小月亮也能哭得那么伤心，一遍遍喊着哥哥，不愿离去。

　　血战之际，叶凡来了。他一步拔掉了阵旗，破了禁锢虚空的阵法，形势逆转。否则以姬家的大虚空术，他们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退敌之后，姬紫月看着叶凡很是兴奋，“原来你就是那个吃了齐琪珍兽的小领主叶遮天！”

　　她瞧瞧叶凡，好似看出了什么名堂，笑得一脸狡黠，“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哦。”

　　叶凡在给姬皓月护道疗伤。他看着浑身是伤的神体和无损的姬紫月，内心忽然触动一分，甚至生起了诡异的冲动，想要撬开姬皓月冷漠的外壳。

　　这可要不得。他回过神，和姬紫月搭话，“哪个朋友？”

　　“他呀，狡猾奸诈、人仗狗势、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身边尽是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

　　“对了，经常遭天打雷劈！”

　　“听起来可不太好。”

　　姬皓月平静异象，他看着叶凡换了另一张脸眉飞色舞，突然有些无奈。叶凡明知二人相距越近，感应越强烈，但他依旧装模作样地说，“吾名叶遮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随随便便拿本古经来吧，听说姬家古经很是玄奥。”

　　姬紫月蹙起秀眉道，“那不行。”她想了想说，“要不你加入姬家吧！这样就可以把古经名正言顺地传给你了！我看你很顺眼，跟着我做个小道童，包你吃香喝辣。”

　　“不要白日做梦。”姬皓月把妹妹提开，阻止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姬紫月抱着他的胳膊挣扎，“轻点！我的仙女形象都毁了！不跟我也行，跟你总可以了，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姬皓月和叶凡同时怔住，小月亮天方夜谭张嘴就来。

　　叶凡抱臂道，“小气的兄妹两。改日送一些珍兽到我府上做礼，仙府世界没一个能吃的。”

　　姬紫月后来搜罗了一批鲜嫩味美的珍禽送过去，拉着齐琪一块儿上门吃饭。姬皓月托她带了一本自己得到的秘经和一个神体的承诺。

　　叶凡吃得高兴，翻了翻秘经，转头把姬皓月的许诺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