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昙》东风醋意

5、五、花灯昼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抹我熟悉的白色。那个人他就站在不远处，正穿越着人群向我走来。

　　那个人......不是他…….

　　“月色他只是你的一个梦。”阿晏在我身旁轻轻提点到。

　　“我知道。”我低声回应。如果不是梦，又怎么会美好的如此过分，让我不愿再醒来。

　　“月色。”这一声真真切切，出自我眼前的师傅。

　　我暗暗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全然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却又并不是那样。

　　“师傅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罢了。”连语气都一样。

　　阿晏看了我一眼，眼中是不解的意味。我转身同他道：“阿晏你先走，我有事同师傅说。”

　　他黯然，却也不再说什么。

　　镇口的池塘，是我同师傅初次见面的地方，彼时我是个无知的孩童，第一眼见他，以为自己见到了这世外的仙人。如今这一池芙蕖灼灼伤眼，如同当年他不经意流露的风华，美好却让人神伤。

　　池塘里星星点点。无数花灯间的烛火闪烁。

　　我走在他的身后，手中捻来一个术法，祭出了一柄剑。

　　如今正对着他。

　　他转过身来，仍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月色......”从他口中说出的我的名字，我却已经没法做出回答了。

　　“你不是师傅。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自那日忘川之行后，我便跌入了这花神梦境。那夜亥时睡下之后，我便一直未曾醒来，如今我身处的，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恰好今日阿晏提点，想来我身处的，便是那花神梦境。只是，我还不知道我跌入这花神梦境的缘由。只是，要破除这幻境，需得找到这其中的阵眼。而这花神梦境中的阵眼，便是梦境中的师傅，就是此刻在我眼前的人。只要杀了他，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我感到自己拿着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如同对于他的感情一般，支离破碎。

　　梦境之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只从容道：“这是花神梦境，你不杀了我就无法出去……只是，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迟迟不动手？”

　　手中的青渊剑掷地有声，松开了剑的手告诉我，我无法下手。

　　我喜欢他，由初见之时的贪恋到如今不可抑制的思念。这份感情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因得不到结果而开始渐渐扎入心底，被穿透的心口，是酥麻的疼。

　　“我怎么可能对他下的了手呢……”

　　“即使知道不是真的，即使你会被留在这梦境中无法离开？

　　“我只求下辈子，不要再错过了。”

　　他看着我，浅墨色的眸子眼光流转，那是同师傅不一样的，极为凝重的神采。

　　“我并不认为，你这一世会同他错过......”这虚虚实实的一句话，教我猜不透他话中的意味。“这花神梦境，除历劫之人以外，其他人若是坠入，便会魂飞魄散。这花神之境乃是这天地间的奇妙之境，你作为历劫之人进入，也算是一桩奇遇，而你身后的人怕是没这么幸运了。”

　　他一语落下。我怔怔的转过身去，恰好对上那一双墨色的眸。虽然恍若隔世，但那双眼我此生都不曾认错过。

　　阿晏，顾晏清。原来我们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