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成风》如果我是你的肉

3、安定

　　吃过晚饭，范霖烧水准备伺候黄明轩沐浴，这半月余的时间里根本没有机会好好梳洗，还好连日干燥，身上倒也不难闻。
　　黄明轩坐在沐浴盆里，水漫过了胸口，温暖的水汽让他觉得很舒服，范霖在给他擦背，力道不轻不重，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还在京城，自己没有流离失所，范霖的服侍让他有种错觉，他依然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世子。
　　“阿霖，你真好，你这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这么好，知道吗？”
　　“嗯”
　　“阿霖，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是吗，您喜欢就好”
　　“阿霖，我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了我就能看到父王母妃哥哥们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在您身边。”
　　之后两人没了对话，范霖把黄明轩伺候好了以后自己才有功夫收拾湿漉漉的自己。打了热水洗了澡，把脏衣服浆洗干净晒好回了卧室，发现黄明轩已经睡着。睡梦中还是皱着眉头，一点都没有孩子该有的神情。范霖走到床前，轻轻抚着他的额头，轻柔的动作让黄明轩舒展了表情后，范霖才走到自己的床上盖被睡觉，他今天很累，可是也觉得踏实，他本就是小老百姓，他喜欢安定的生活。
　　天才微微亮，范霖就醒了，他转头看见对面床上的黄明轩呼吸平稳的睡着，他轻手轻脚起身关门走出去准备早餐。今天天气很好，午时一定会有大太阳，适合浆洗被褥，范霖决定等黄明轩醒来就拆洗被褥，到晚上肯定就干了。
　　黄明轩在范霖来叫他时才醒，已经十几天没有睡好觉，昨晚他很快入睡，夜里做梦梦见母妃抱着自己坐在花园里，自己被哥哥欺负了向母妃诉苦。母妃宠溺的笑着摸着他的额头，叫他不要生气。醒来恍然若失，心情有些沉重，他用力抿着嘴不让自己显得太脆弱。
　　用过早饭，黄明轩看着范霖打水坐在院子里浆洗被褥，被褥是旧的，颜色不太好看，褪色褪的厉害，范霖在认真搓洗着，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好容易洗好了也晒好了，范霖跟他说要和他一起上街买布做棉袄。
　　黄明轩不想去，范霖也不强求，拿了一贯铜钱就上街了。
　　罗湖镇不大，商铺也就零星几家，走到布庄看到卖的布匹，都是粗布质地颜色也都不太好看，他选了一匹灰色和一匹深蓝的的布，又买了两双鞋垫子准备给黄明轩做两双御寒的鞋。路上又买了两袋蔬菜种子和几只小鸡，这才回家。
　　到了中午，范霖去做饭，做饭的空闲把院里的空地靠墙的那一片刨松土然后撒了些蔬菜种子。
　　午饭后，他又围了一个篱笆，把买来的小鸡圈养在里面，他想养些鸡生鸡蛋给正在长身体的小世子补身体。
　　弄好这些，范霖拿着布条给黄明轩丈量尺寸，记下了尺寸拿起剪刀裁起衣料来，他的动作很快，三两下成片的布料被他裁成需要的大小，他拿着针线把布料缝合起来，动作娴熟行云流水，不一会有了衣裳该有的模样。
　　黄明轩坐在床板上静静的看着范霖动作，他觉得范霖真厉害，什么都会，做饭，浆洗衣物，打扫整理，还会做衣服，而他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干看着。
　　“阿霖，你怎么什么都会。”
　　“公子，我是穷人的孩子，经常做这些事情，习惯了。”范霖淡淡的说，没停下手上的针线。
　　“阿霖，你要是女子，谁娶了你真的会很幸福。”
　　“公子，别拿我说笑了。”说罢拿着缝了一半的衣服走到黄明轩身边比对着。
　　“以后我要是娶妻，就娶你这样的，温柔贤惠，什么都会做。”黄明轩笑着道。
　　“公子以后的妻子定是比小人好上千万倍，我是粗人，只会做这些活计，以后您的妻子一定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
　　“但愿吧，我这身份，以后怕是不好娶媳妇了，皇叔说我父王通敌叛国谋朝篡位，我这一辈子就要背着罪臣之子的身份，哪个好姑娘会看上我？”
　　范霖放下手里的针线，走近黄明轩身边，轻轻抱着他的头说道：“公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有能力给安王爷讨回清白了，所有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黄明轩没说话，他抱着范霖纤瘦的腰身，头埋在范霖的胸口，闻到范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干净清冽，他的心一瞬间很平静。
　　棉袄熬了范霖两天两夜的时间才做好一件，针脚细致，衣服细节做得很漂亮，只是衣服的颜色有些重，布料也不太好，看过去不是很漂亮。黄明轩觉得还不错，他觉得挺好，这种条件能做成这样已然不易。
　　“我很喜欢，谢谢你，阿霖。”
　　范霖笑着，眼睛弯弯的，看着黄明轩穿着他做好的衣服挺有成就感的，然后他又抓紧时间把另一身棉袄赶制了出来，剩余的布料他裁剪好做了两双厚厚的布鞋，自己倒是什么都没做给自己。
　　“你光给我做衣服鞋子了，你自己怎么都没做？”
　　“公子，你还在长身体，带来的衣服很快就小了，我特意做了两件大一些的备着，做鞋子是因为再过段时间入冬了，罗湖镇这里一定会下雪的，我提前预备好，到时候变天了马上就有的穿。我都十六了，长不了什么个子，旧衣服我都能穿，改天我去买一匹布做件棉袄过冬即可。”
　　“阿霖，你待我真好，哪一天我过上好日子，一定会把欠你的都还你，让任何人都羡慕你。”黄明轩轻轻抱着范霖，他现在没有亲人了，范霖待他像哥哥，像长辈，他很感动。
　　只是往后范霖再想起这时的情景，不免感叹世事无常，料想不到他会和黄明轩走到那种地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