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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姐姐 ...

  •   许幼菱难受得直哼,她模模糊糊掀起眼皮,又垂下。

      这柔柔软软的眼神,像极了濒死的小动物,眼珠黑如点漆,尽是可怜兮兮的无助。

      邹喻心脏一震,他骂道:妈的。

      邹喻捞起许幼菱的臂膀,把女人毫不留情地拖起来。他捏住的地方,一片滑腻,软的像吸饱水的海绵,一捏,就溢出水来。

      许幼菱身上出了汗。

      邹喻动作放柔,“醒了没,我们得去医院。你发烧了。”

      许幼菱没说话,她软哒哒的,直不起身子,撑着手,跪趴在床上,低着脑袋。

      之前为了相亲,她穿了一身极具女性魅力的雪纺裙子,这会儿窝在被子里彻底被体温烘干。皱巴巴贴在她身上,直接掀倒大腿根部,鲜明暴露象牙白的肌肤。

      邹喻扫了眼白花花的肉,旁边有条空调被子,邹喻捞起来,摔在她身上。

      “能不能走?”邹喻问。

      许幼菱摇摇头,又想躺回床上。

      邹喻揽过她的腰,直接往背上一放,鞋也懒得穿了,他找到许幼菱的钥匙,拉上门就走入楼道。

      这么一通闹下来,许幼菱是真醒了。她虚着眼看见不断上升的电梯楼层,不知道哪里来的心力,露出一个笑容。

      可惜垂着脑袋,邹喻也看不到。

      她轻轻说,“对不起啊,邹喻,麻烦你了。”

      “麻烦个屁。”

      许幼菱浅浅笑了。

      电梯门一开,邹喻就背着她进入,又把空调被往她身上搂了搂,许幼菱的体重邹喻单手就可以搂住。

      走出楼梯门口时,邹喻才发现没带雨伞,正想回去拿,才发现大门外,雨已经停了。

      巡逻的保安将邹喻拦住,这位业主他们没见过。邹喻拿出电磁卡,保安才放行通过。

      出了蛮香园,邹喻叫了辆车,直接往最近的医院开。

      许幼菱窝在后座上,动了动。

      邹喻只有一点温柔,“你很难受?”

      许幼菱睁开眼,缓缓点头。

      邹喻皱着眉,往司机那塞了一张红票,“师傅,开快点。人很急。”

      司机摇头不收,踩了脚油门,“女朋友生病了?”

      邹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司机默认不回答就是,往后视镜看,小伙子果然目不转睛盯着他女朋友。

      邹喻这一刻释然。

      邹喻忽然想:算了,之前的事就算了。无非就是搬家之后,许幼菱再与他没联系过。可再相见,她仍旧关心他,又有什么过不去。在双方都不经营的关系中,甚至都不存在原谅不原谅。

      医院到了,邹喻挂的急诊。

      医生二话没说,体温计往额头上一放,扎了手指测完血糖,看病人的架势就说要打点滴才能降温。

      邹喻扶着歪歪倒倒的许幼菱,不免提醒一句,“她有心脏病,用药注意点。”

      “什么心脏病。”

      邹喻摇头,让许幼菱自己说。许幼菱说了病情,右心室梗阻性心肌肥厚。

      这名词邹喻听不懂,医生皱眉,“那你可得注意啊,增肥厚度有点严重。”

      邹喻眉毛一跳,瞪着医生,“什么意思?”

      医生吓唬邹喻,“猝死边缘。”

      邹喻捏得拳头一紧,神情危险,“再说一遍。”

      许幼菱见他有发怒的征兆,连忙说,“没有没有,那只是风险。一百个人中不一定会有一个人。”

      邹喻转头看医生,医生耸耸肩点头。

      医生开了药,邹喻扶着许幼菱去拿药,找病房,输液。他这辈子来医院次数不多,但几乎每场经历都是极其惨痛,不是断了肋骨,就是动了刀子。

      若对象不是许幼菱,邹喻不会踏足这里一步。

      护士给许幼菱挂了点滴就走,她叫邹喻看着点,液体袋输完了,就按呼叫铃呼叫她们过来加针药。

      邹喻闷着点点头,护士侧目多看他几眼,端着铁盘子转身离开。

      一低头,邹喻和许幼菱的视线就撞在一起。

      许幼菱勉强冲邹喻笑了下,“谢谢你。”

      邹喻抿着唇,没回答。

      他只说,“我给你弄点水,把药吃了。”

      邹喻出门找护士要纸杯,打了点滚开水。

      水太烫,邹喻一边用杯子换着倒水冷却,一边点了根烟抽着打发时间。

      烟抽完,邹喻抿了口水,温度刚好合适。

      进屋之后,许幼菱又睡着了。邹喻把她的头捧起来,迷迷糊糊喂完女人药,许幼菱又垂着头睡了。

      许幼菱偏瘦,藏在被子下都看不出有个人在睡觉。邹喻给她轻轻捏了下被角,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耐性,这辈子的耐性可能要被用光。

      他翘着脚,也不管鞋上的泥水,搭在另一架病床扶手栏上,开始玩手机守夜。

      打了两局游戏,邹喻被队友坑死一次,他冷漠白眼,手机摔在床榻上。

      一抬头,输液袋里的液体早就空了,而许幼菱手背上的血往输液软管冒了一大截。

      邹喻这才慌里慌张跳下床,按下呼叫铃,这还不算完,他撒腿就跑出病房,去请了值班护士过来。

      护士一来这里,许幼菱的血都冲到液体袋子里,积了一条如丝的红线。

      邹喻一慌,“怎么办?”

      刚才还对这脸有好感的护士白了一眼,“洗下去就好。我说你也是,叫你看着输液袋子,血都冒这么高了。”

      护士放了些生理盐水。等了良久,软管的红色被压回静脉,护士加药,放水,揉揉袋子混合成一团。

      末了,她拿起流速调节器示范给邹喻看,“下次血再冲上来,别慌,把这个拉到最低,关了再跑过来。”

      护士端着盘子又走了。

      本来还朦朦胧胧的睡意被吓走,邹喻撇嘴一回头,许幼菱已经醒了。

      女人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脸小小的,眼圈泛红,睁得很大,眼巴巴望着邹喻。

      “睡你的,这才三点半钟。”

      许幼菱摇头,“我看着吧,你睡吧。明天你上课吗?”

      邹喻白她,“明天星期天。”

      “哦。”许幼菱还睁着大大的眼,邹喻上前,把被子往她脸上一埋,恶狠狠说,“睡觉。”

      许幼菱拉下被子,偏过头,又睡着了。

      邹喻守了一晚上的夜,期间护士来换过三组药。早上六点的时候,液体输完,护士拔了针。邹喻躺在病床上养会儿神,养着养着,他就睡着了。

      七点,许幼菱醒的时候,邹喻还在睡,身上没搭被子。

      许幼菱撑起身子,把昨晚临时带出来的空调被,去给邹喻轻柔搭上。护士进来替许幼菱测体温,正好看见,借了许幼菱一件薄外套穿上。

      三十八度一,温度降下些许,许幼菱比刚来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你男朋友?”护士问。

      许幼菱摇摇头,“我弟弟。”

      护士颔首,觉得两姐弟长得并不相像。

      护士走了,病房间有医院专门推车卖早餐的,许幼菱买了两份小米粥和一笼包子。邹喻还在睡,许幼菱悄悄凑近端详邹喻。

      大概是医院的床太窄,男人的身量高,他得蜷着身子才能在床上躺下来,眉头紧蹙,睡得不怎么安稳。下颌收紧,薄唇也抿成平直一线。

      许幼菱的指尖刚触碰他肩膀,邹喻就睁开眼,死气沉沉是见不到底的隧道,隐隐中又汹涌爆发出愤怒。他像只被惹急了的凶兽瞪着许幼菱。

      瞳孔没有对上焦。

      “邹喻,吃早饭吗?”许幼菱轻轻问,她的发丝垂下来,她把那一绺头发丝挽在耳后。

      “不吃。”邹喻撑着身子,收拾表情,又茫然坐着。

      “可我买了两份。”

      “那你问我干嘛?”邹喻转过身子,拆开床头柜上的早餐盒子,“烧退了吗?”

      许幼菱坐回病床上,“没有。”

      “麻烦。”

      许幼菱垂头,不好意思冲邹喻笑,“是挺麻烦的。要不,你有事先走也行。”

      邹喻没说话,闷着把早餐吃完。他吃东西吃得很快,也不管烫不烫。三分钟的时间,消灭完一碗粥,一笼包子。

      直起脑袋的那瞬间,许幼菱看他表情,明显意犹未尽,这点东西太少,对他来说不管饱。

      许幼菱要开口,电话就一响,是她妈妈满丽打过来的。

      许幼菱站起身,走到走廊外,选了处格外安静的阳台,接通电话。

      满丽有点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还在睡呢,你就打过来。”许幼菱故作朦胧。

      “昨晚去哪儿了,没回家也不说一声,害我跟你爸担心。”

      “在蛮香园睡了一晚上。”

      “去那边做什么?”

      “没干什么,你给我介绍那个书记儿子正好约在这地方吃完饭,太晚了,就干脆在公寓歇下。”

      满丽狐疑,“是吗?那你们聊得怎么样?什么感觉?”

      满丽很喜欢问许幼菱什么感觉。她的感觉于满丽好像很重要。

      许幼菱说,“很烦,看他喝了一晚上酒,还喝醉了。”

      “那算了。第一次见面就喝醉,对你也不上心。你嗓子怎么回事,有点哑。”

      “早上没喝水,声带紧罢了。没事,你别担心。”

      满丽被打发走了,许幼菱了解她,她被吓过一次,留下后遗症。总感觉母亲不在女儿身边,许幼菱就有可能暴毙身亡。

      许幼菱恹恹回到病房,邹喻和桌上的早餐盒子一起不见。几分钟后,邹喻带着医生出现。

      “看看她,烧还没退。”邹喻说完,在门口叼了根烟,没点燃,纯粹过嘴瘾。

      医生过来测了体温,“早上的药吃没?吃了,看看效果再来找我。”

      医生又走了,邹喻和许幼菱相顾无言。许幼菱精气神又耗光,浑身无力躺回床上,邹喻跑到外面去抽烟。

      隔了一小时才回来,折腾一晚上,神色略带疲惫,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有事叫我。”

      许幼菱点头。

      直到中午,体温还没降下,但精神好了太多。医生又给许幼菱开了一组药,打了一针剂,下午医生下班前,许幼菱才彻底退烧。

      两人办理出院,邹喻没说话,但态度是执意要送许幼菱回家。

      回去的话,许幼菱只能回蛮香园,要是回到许家,满丽和张妈肯定又得带她兴师动众跑一次医院。再不济,也要叫家庭医生来守一晚上。

      上了出租车,司机开了空调,车内不太通风。没有新鲜空气,许幼菱整个人又变得病恹恹,窝在在后背椅上软成一团。

      邹喻瞥了眼她,“不舒服?”

      “嗯。”

      昨晚他们是就近选的医院,十几分钟就抵达目的地。邹喻扶着许幼菱下车,许幼菱仍旧耷拉着脑袋。

      在医院之前,她的精神还好,可坐了一趟车,人就又蔫了,跟朵盛夏里晒蔫了的花枝般。她微微斜倚在车旁,俯首视地,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样的结果,令本来想走的邹喻不得不把她送上楼。

      耐性,他说过的,耐性全给了这女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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