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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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起身子，走向厨房，兀自煮起饭来。
许幼菱平时很少做这种举动，这两年可能没一回，但她之前大学在外租房子的时候，倒是每天喜欢瞎捣鼓自己做饭吃。
给邹喻做饭，许幼菱只能说，尽量要求自己做好。
她的认真还是换来这顿饭质量的不差。等她蒸好饭，炒了三个家常菜时，邹喻被饭菜的味道香醒了。
邹喻低头，就看到了茶几上红红绿绿的菜。
许幼菱端出两碗饭，一碗放在邹喻面前，一碗放在邹喻对面。
她没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木质小板凳上。
沙发太高，得捧着饭碗，狠狠勾着腰才能在茶几上夹菜，这样的吃相不雅观，许幼菱不喜欢。
但坐在小板凳上，就不一样，许幼菱保持她的习惯，伏低一点身子就可以随意夹菜。
“吃菜，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许幼菱招呼邹喻道。
邹喻捧着碗，夹菜的时候，愣住了。
透过许幼菱的下巴，他看到了雪白的一片。
藕色的领口凸起，暴露出两半漂亮的圆弧，中间有一阴影沟壑，配合那瘦削的胸骨，不太明显，但如果细想，那肯定是深邃的。
邹喻放佛闻到了芳香。
他抬起头，目光晦暗。
许幼菱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走光了。
她还抽动盘子，将菜肴向邹喻推得更近。
“怎么，动不了口？我觉得还能吃啊。”许幼菱咬着筷子说。
“坐上来。”
“什么？”许幼菱有点懵，第一次她不太懂邹喻话语的缘由。
“坐到沙发上来。”邹喻解释了一遍。
“哦，好的。”许幼菱乖乖坐在邹喻身旁，她露出一点笑容。
她继续扒着饭，只是菜不太好夹，她不想勾着腰，只能把碗伸向菜盘旁。两个人吃得很沉默，没有说别的话。
但对于许幼菱来说，这顿饭的意义非比寻常。
快吃完的时候，邹喻突然说了话。
“许幼菱，要不你帮我个忙。”
“怎么了？”女人握紧碗沿，声线中有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紧张。
“你以前高数及过格吗？”
许幼菱听着他的问题，笑出声。她不只及过格，她还拿过两次满分，胜在出题难度不高的原因。
“你别笑。”邹喻皱着眉头，很正经跟许幼菱说话。
许幼菱格外喜欢他认真的时候。
她还是笑着的，尽管邹喻在瞪她。
“高数是学位课，我能从大学毕业，就不只是60分及格。邹喻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我能帮的尽量都会帮你。”许幼菱顿了顿，添加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我是你姐姐。”
前面的话让邹喻眉目上扬，后面的话邹喻选择性不听。
“给我补课。”
许幼菱弯起嘴角，“我还以为什么事，可以啊。先把饭吃完，我再问问你情况。”
邹喻也笑了，这一笑过于满足，没有平时的邪气和冷讽。他垂下头，扒着饭，目的已经达到。
邹喻三两下就扒完碗里的饭，刚才说快吃完饭，那是许幼菱快吃完饭的量，她和邹喻是不在一个档次。
这种手捧的小碗，邹喻起码还得吃三碗才算垫肚子。他捧着饭碗起身，许幼菱也站起来，“要添饭么？我帮你。”
许幼菱的热络是主人对待客人的热络，但邹喻从中感到生分。
要像是以前，他们还小的时候，他就算是在许幼菱的卧室打滚，许幼菱也不会管他。
他抿着唇抽回碗，走向厨房，“我自己来。”
许幼菱跟在他身后，“那怎么行，我也不知道剩的饭够不够？你要是没吃饱，我还给你弄点面吃。”
邹喻把碗蹬在桌台上，打开电饭煲，“够了。”他又皱着眉，“不过你这碗太小了，还不够我刨三口。”
许幼菱笑，赶紧拿了个大面碗，邹喻把电饭煲里的饭全倒在碗里，之后把茶几上的菜一扫而光，连滴油都没给许幼菱剩下。
要是许幼菱不在旁边看着，邹喻估计能做舔盘子的狗。
“真能吃啊。”许幼菱惊讶。
邹喻淡淡嗯了一声，满足地放下碗筷。
“这回吃饱了么？”许幼菱弯下身子，开始收拾茶几。
邹喻把目光从许幼菱的领口移开，“吃饱了。”
许幼菱去洗了碗，回来擦干手，邹喻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她没忘记正事，她叫邹喻先讲讲高数学习情况。
“有什么好说，就是不及格。”邹喻皱着眉把遥控器按着玩，电视内的声音被转换得很吵。
“总要跟我说说哪方面不懂？高阶求导还是微分方程？信息工程上的是高数A吧，A2的高数你过了么？”
邹喻放下遥控器，自嘲说，“你看我这分数能懂哪方面，上学期都没过，下学期的还能过。”
“……”许幼菱抽动嘴角。
许幼菱沉默，邹喻撞撞她的臂膀，“该不会是不想教了吧。我也没那么差，以前不都好好的吗？”
“那时候能跟现在比？”许幼菱瞪他，“你跟我说说还挂了哪些科？你就不担心毕业啊。”
K大还是个211。
邹喻瞟她，应付道：“担心。也不那么担心。”
“行吧。把书翻出来我看看。”
邹喻递给她，兀自把腿搭在茶几上，看电视。电视其实没什么好看，全是广告。许幼菱就在沙发上认真翻阅起来。
邹喻瞧她，都不知道那破书有什么好看，值得她去认真。
约莫十几分钟过后，许幼菱才放下课本，她见邹喻把腿搭在吃饭的茶几上，推了邹喻一把，“放下去。”
邹喻乖乖放下，手枕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他的身姿总是没个正形，可偏偏身材顶好，随便摆出就是慵懒和潇洒。
许幼菱把揉成球的卷子铺直，整齐折叠，夹在高数书中间，把书收拾在单肩包内。
她拍拍邹喻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我送你回学校吧。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先给你把函数和极限弄懂。”
邹喻瘫着脸，“我随时有空。”
许幼菱听他这话，笑了，邹喻的心思太直白了，连掩饰都不懂。
她揶揄道，“你平时不上课？没课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邹喻急忙说，“明天就没课，下午，下午我来找你怎么样？你还在天桥么？”
“不，我……”许幼菱想到明天琴行来货要登记入仓，“四点到这里等我吧。”
邹喻皱眉，嘀咕，“这么晚啊。”
他一揪着眉，许幼菱就不自觉伸手，又止住，拍拍他的肩膀，“我有点工作要忙。走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许幼菱催了几次，邹喻不得不离开，许幼菱说送也只是帮他招了个车，让司机送回学校。这次她仍然没忘，叫邹喻抵达给她来个电话报平安。
邹喻嗤之以鼻，勉强同意。
许幼菱也就淡笑送走他。
不咸不淡，不亲昵也不排拆，就是对待邻居家小孩的态度令他恼火。她对他的好，只是出于礼仪教养的好。
邹喻在出租车上点了根烟，司机有意瞟他，他甩给司机一只。
不过今晚的进展还算好，邹喻想，总算是跟许幼菱搭上线。他想起一些事，可口的饭菜，漂亮的圆弧，还有包裹圆弧的米色胸罩。
是米色的，这种淡淡的颜色很适合许幼菱。
邹喻垂着头笑，他真不是故意想看，无意间就瞟到了。
略带色气的念头，他暂时不想和许幼菱挂上勾。对他来说，她还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另一头，他要尊重她。
可纷乱的片段，总是强行插播在他脑海内，他没有注意到，抿着烟头的嘴角上滑，露出不胜喜悦的笑。
有人说，人与人相处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邹喻同意。这张网里每个人都是点，是各式各样的事件将他们连成线，关系就是点和线。但每个人仍然是个点，是孤独的点。
在确定的时间轴上，一条线只能看到一个面。在和许幼菱错开的时间里，邹喻看不到她的那一面。
在邹喻看不到的面上，不知道她是否和其他点有了联系，发展有怎样的射线，或者说许幼菱这颗点是否已然改变。
邹喻闷了口烟，白雾上浮，烟气进入他的眼，酸胀刺激的感觉。
邹喻这颗点在努力和许幼菱搭上线，他这颗点也想融入她的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老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