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赚钱日常（穿书+系统）》子泽

2、第二章

　　这一夜，乔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海里充斥着诸多思绪，想着她现在所处的这个真实的世界，想着系统的到来应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拥有系统这件事，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那么从系统中得到的任何东西，她都必须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翌日凌辰，天色微亮之际，乔璧听着外间的声响，知道王氏还未起身，便迅速从木榻上摸着起了身。
　　她看了一眼对面还在睡着，面色越发难看的乔敛，心道：可怜的反派弟弟，如今我做了你姐姐，必然是要救你的。不仅要救你，并且坚决不能让你走上老路。看在我辛辛苦苦想方设法挣钱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改邪归正啊！
　　一边想着，乔璧一边从木榻前端的一方矮柜里摸出一件粗布，扯了扯粗布的韧度后，乔璧连同那一贯铜钱一起牢牢捂在怀中，随即垫着脚悄无声息的出了茅屋。

　　清晨，王氏正要出门，突然想起要叮嘱乔璧照顾乔敛，进了内间却发现乔璧并不在榻上，显然早已起了身，此刻却不见踪影。
　　王氏心急如焚，急冲冲就想出门去寻乔璧，又担心乔敛一人在家中无人照顾，正左右着急之际，就听门外隐约传来一阵说话声。
　　王氏赶忙出门，就见茅草屋外一片不甚平坦的泥地上，乔璧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位身形中等，蓄着胡须，身上穿的显然是比她们的粗布要好上一些的棉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左手还提着一只药箱，跟着乔璧往这边而来。
　　竟然是那位孙大夫？
　　而让王氏更为吃惊的是，率先走在前头的乔璧右手处，赫然拎着一条不亚于乔璧手臂长短，似乎还在挣扎的……鱼？

　　就在王氏惊讶而疑惑的眼神中，乔璧领着孙大夫走了过来，见王氏站在门前便上前而来将手中的鱼交给王氏，“娘，孙大夫过来给弟弟看病了，还有这条鱼，是新鲜的，您快去炖了让弟弟喝口新鲜的鱼汤罢。”
　　话落，见王氏张口似乎想问什么，乔璧连忙道，“娘放心，这些事我待会儿会解释给您听的，眼前紧要的，是赶紧让孙大夫给弟弟看病罢。”
　　王氏也知道眼下最紧要的是乔敛的病情，便也不多问，连忙侧身将孙大夫迎进了屋内。

　　同是余姚村的人，孙大夫自然也是认得王氏的，进屋后观望了一眼，突然想起乔建安已病了多时，此刻屋内却不见他的人，便随口道，“乔夫人，方才令爱只说起令郎的病情，我才想起乔郎也已病了多时，怎不见他的人？”
　　王氏一怔，随即面露哀伤之色，“我家夫君他……昨日已离世了。”
　　“这……”孙大夫完全未曾想到，忽然想起之前乔家人前去求他，他却因为没有酬劳而未曾出手，一时又是愧疚又是尴尬，便道，“抱歉，孙某失言了……令郎何在？且让我去医治罢。”
　　王氏不在多说，而是将鱼放在了屋内的木桌后，便将孙大夫引进了内间。

　　半个时辰后，王氏又领着孙大夫出来，一边听着孙大夫的叮嘱，面色也不在如先前那般愁眉苦脸了。
　　直到将孙大夫送出门外，折回身后，乔璧连忙迎上前问道，“母亲，弟弟的病情如何了？”
　　“孙大夫说幺弟是因风寒感染的急症，加上连日未曾有米食进肚，所以才昏迷不醒。他回去开一道方子，抓两副药便送过来，幺弟只要喝了药，病情即可渐渐好转。”
　　话音未落，王氏已将乔璧拉着坐到了木桌前，满眼询问之色，“孙大夫方才还说，酬劳你已经给过了，让我不必担心。大丫你且告诉我，你何来的钱给幺弟看病？还有这条鱼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王氏质问之中透着担忧的神色，乔璧早有对策，“我知道娘一人艰难，如今弟弟又生了病，我不能凡事只靠娘您一人。今晨我起得早，在前面山脚下的河滩里捉到了几条鱼，我便送了两条鱼到孙大夫家，请他来给弟弟看病。还有一条我拿回来，想让娘您炖了，我们一家人喝一口新鲜的鱼汤。”
　　王氏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可看乔璧一脸的诚恳，不知该如何继续追问时，忽然瞥见乔璧双足的布鞋上满是泥泞，就连长裤的脚踝那处也没有一丁点干净的地方，心口一酸，伸手便将乔璧揽进怀里，“是娘不好，没有能力养活你们，孩子，苦了你了……”
　　听着王氏的这番话，乔璧的心口也直泛酸。好在，王氏相信了她这番话。
　　事实上，乔璧的确给了孙大夫两条鱼，除了两条鱼外，她还另外付了五十文钱，孙大夫才答应过来给乔敛看病。
　　但是钱的事，乔璧一时还没有合适的理由解释清楚。好在孙大夫看她孝顺，钱的事上竟没有多问，并且答应帮她隐瞒。

　　片刻后，王氏放开了乔璧，拎着桌上的鱼就要去拨鳞炖汤，这时，内间忽然传出一阵轻咳。
　　王氏与乔璧对视一眼，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鱼，“是幺弟！幺弟醒了！想不到孙大夫的药丸这般有效！”说着便急急忙忙进了内间。
　　乔璧跟了进去，就见木榻之上的乔敛这会已经坐起了身，病了许久的面颊消瘦而泛黄，然而昏迷许久的眼睛终于睁开，见到她们进屋便朝她们望来，看清王氏与乔璧之后，原本迷蒙的眼神翛然清醒，漆黑的瞳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愣愣的看着她们，半晌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王氏急忙上前扶住乔敛，关切道，“幺弟你终于醒了，身子感觉如何？可好些了？你放心，方才孙大夫来过了，说你并无大碍，这会儿回去抓药即刻便送过来。等你喝了药，过不了几日便可好全了。”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着乔敛消瘦的面颊，面上的心疼不言而溢，丝毫没有察觉到乔敛这会儿不同于寻常的眼神。。
　　望着王氏近在咫尺的脸，听着她关怀满满的柔声细语，又见到王氏身边的乔璧这会儿也坐了上来正盯着他，乔敛眸色一闪，撑着木榻的右手牢牢蜷起，直到掌心被指尖扎得一阵刺痛，隐约扎进了肉里，乔敛才若有所思的回过神来，再次抬眼时，开口的声音虚弱而无力，“母亲，我是……病了许久么？”
　　“是啊我儿，你感染了风寒，昏睡了几日。”王氏道，“不过你醒过来便无事了，待会儿喝了药，身体便可慢慢转好了。”

　　乔璧这会儿也跟着坐在木榻上打量着乔敛，这还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观察乔敛。
　　因为生病加上饮食不济，乔敛看上去十分瘦弱，面颊亦是颇为消瘦，凌乱的发髻歪在一边，不过五官依稀可见姣好，尤其是那鼻梁，小小年纪已笔挺削直，想来长大之后必然将是迷惑万千少女的俊姿璋容。
　　而且让乔璧意外的是，即便昏睡了几日，乔敛的眼睛竟出乎意料的黑而有神，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乔璧生怕他看出自己这个姐姐已换了个芯子，扫了一眼便不再直视，而是落在了他破旧的灰色衣衫上，心里忍不住想：这样一个虚弱的男孩儿，日后是怎么成长为心狠手辣的大反派的？

　　不过多时，孙大夫的药终于送了过来。
　　王氏立即拿去煎了，让乔璧盯着火的同时，自己则将那条鱼拨了鳞，炖了一锅浓浓的鱼汤。
　　一个时辰后，乔敛喝过了药，终于从榻上起来，四处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站在门前问正在舀水洗药罐的王氏，“母亲，父亲何在？”
　　王氏正遵在屋外洗刷的背影一僵，迟疑片刻，道，“你父亲他……昨儿去了。我儿，日后……只有咱们三人相依为命了。”
　　乔敛闻言，消瘦而泛黄的面上并无太大波动，只眼睑微垂，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就在王氏察觉到幺儿的沉默，正欲回头时，忽听乔敛略显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那……父亲的英灵何在？我想去拜一拜。”

　　听着乔敛这蓦然沉下来的嗓音，王氏心口一酸，瞬间泪盈于睫，她抬手抹去眼中泪光，压低声音道，“就在屋后的山脚下，不过幺弟，你身子还未转好，不如等好些了再去罢。”
　　话音未落，就见乔敛的身子已然越过了她，转身向屋后走去，声音也跟着飘了过来，不重不轻，却掷地有声。“不了母亲，身为人子，我理当前去祭拜父亲。”
　　王氏侧过了身，望着乔敛渐渐远去的背影，明明极为单薄削瘦，却坚.挺而笔直，仿佛小小年纪便承受了其所不能承受之重，王氏心口一酸，眼中的眼再次滴落下来，恍惚间忽然想到，仅仅这两日，不论是乔璧还是乔敛，心性似乎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似乎一夕之间便长大了。
　　想及此，王氏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愧疚，只觉心头情绪异常复杂。

　　就在此时，察觉乔敛不见的了乔璧忽然从屋内跳了出来，对着侧着身的王氏问道，“娘，弟弟哪里去了？”
　　王氏连忙抬手抹去面上的泪水，一边道，“幺弟他方才得知你爹爹去世的消息，这会儿去祭拜他了。”
　　乔璧面色微变，“他身子不是还没好么？怎么急着过去了。”说着又道，“娘，我担心弟弟，我过去看看他。”说罢，也不待王氏回应，便火急火燎的跑远了，只留王氏眼睁睁看着她跑远，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葱郁青山的缩影之间。

　　乔敛身形矮小，步子跨得也不大，乔璧追上来时，乔敛正靠近乔建安的墓地。
　　说是墓地，其实只是一个简陋的土堆，还是王氏与乔璧费尽千辛万苦才堆好的，墓前用一块方形长木束在其上，被王氏用石头刻上了——亡夫乔公建安之墓。
　　见乔敛还未完全走近，乔璧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跟在乔敛身后道，“弟弟你怎么过来了？祭拜爹爹也不在一时，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来拜祭岂不更好？”
　　乔敛闻言侧头，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气喘的乔璧，并未开口。
　　乔璧被他那眼神盯着，只觉心头发虚，见他不开口，便也不多话，而是跟着并排而行，并在不知不觉间，比乔敛多迈了两步。

　　片刻后，两人到了乔建安的墓前，乔璧看了一眼土堆四周，见并无异样，才稍稍放了心，回过头来，就见乔敛默然上前，跪在了乔父的墓前，静默半晌，明明稚嫩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有些许深沉，对着木牌弯下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瞬的乔敛，身躯瘦弱而单薄，背影孤寂而落寞，只一眼，乔璧心口却泛出一丝难言的疼惜。
　　她缓步上前，动作极轻的跪在了乔敛的身旁，跟着磕了三个响头，见乔敛还未起身，乔璧隐约感觉到了乔敛心底的沉重，斟酌着该说些什么安慰她这个弟弟时，身边的声音却率先出口，“今后，我会照顾你和母亲。”

　　这是乔敛来到这墓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弱小的少年声线轻而稳，乔璧却觉得重如泰山，因为这是这位寡言的少年，昏迷数日醒来后说出口的第一个承诺。
　　乔璧忽然觉得心底一下子填满了莫名的情绪，对身边的少年也在这一瞬间亲近了许多。她抬手抚上乔敛乌黑的发髻，未曾留意到乔敛身体一瞬间的僵硬，由上至下轻缓的抚摸着，声音轻柔道，“傻弟弟，当然是我这个姐姐来照顾你和娘亲呀。你放心，我会挣钱养活你和娘的。”
　　乔敛侧过头来，望着乔璧同样消瘦，却不掩清秀的侧颜，抿得笔直的唇微微一松，不知觉间放软了自己的身躯，任由乔璧抚摸，眸底，却流淌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与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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