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柏莉与创世神》林若潇

71、第六十七章 淫雨中的奥塞尔

　　“事情并非如此，歌珊。”

　　耶弗伦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的女巫。

　　“她只不过是跟那个阿兰·诺德一个阵营……说起来还真是讽刺，‘神源之扳机’竟然是那样一个不具异能的普通女孩，不经世故又感情用事，只被敌营中的男人稍微一示好、一诱惑，就轻易上了钩。”

　　耶弗伦说着，在洞穴中走了几步。

　　“那个阿兰·诺德，也许早就发现了她身上的潜质，这才对她另眼相看。这样说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心机深重，不愧为帕里斯·诺德的儿子。”

　　在场的另一名男性巫师突然插话道：

　　“吾王，那我们离间她与阿兰·诺德，让她倒向我们的阵营如何？”

　　耶弗伦闻言笑了笑，神色中带着几分邪气：

　　“这确实是个办法，而且值得一试。只是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

　　耶弗伦说话间，脑中快速回放着关于嘉柏莉的种种。

　　其实，早在歌珊打算拿她来献祭灵元之时，他便在留意这个不断吸引着灵元的特别女孩了。也正是在歌珊献祭失败之后，他在歌珊的禀报中得知了她身上那不可思议的力量。

　　也许就是她将石眠兽吸引到了人间，也许就是她最终击败了石眠兽。连灵元都被她的力量所吸引，她什么都没做，便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歌珊。

　　这之后，他吩咐歌珊找个机会将她放走，并终于在诺德封地之中再次见到了她身上能量的释放。

　　为了确定究竟是菲拉利丝之链守护着她，还是她本身具有非凡的力量，他特意在她被接回圣城的路上，以巫力变幻出的萤火虫试探了她。

　　也正是在那之后，他吃惊地发现，她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神源之扳机”，行走人间的具有神力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他才临时改变了大典之时的全局谋划，将原本的“杀死圣波克利亚女王”的计划，改成了“集齐全部灵媒，化身新神”这一最终目标。

　　只可惜……他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他本人竟然还意外受到重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嘉柏莉……是吗？”耶弗伦自语着，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邪笑，“真是个诱人的小美人啊……”

　　就在耶弗伦与歌珊在山洞中密谋下一步计划的同时，奥塞尔被夷为平地的原王宫旧址上，由圣波克利亚军人正在加固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寨。

　　连绵不断的淫雨中，这片白色的营寨内到处耷拉着飘扬不动的圣波克利亚国旗，以及印有道格拉斯家徽的家族旗帜。

　　习惯了阳光和干燥的圣波克利亚人们边在雨中作业，边臭着脸，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营寨之内最大的一处白色帐篷里，凯西恩正在给变小后的拉斯利斯喂食，他的旁边还停着好几只浑身湿透的小比翼龙。

　　它们都是刚刚执行烧毁房屋村舍命令后返回的，现在正一个劲地抖落它们翅膀上的水珠。

　　一个军中副将掀开营帐的门帘，从雨中走进帐内来，向凯西恩欠了欠身，低头禀报道：

　　“侯爵大人，我们抓来了一名奥塞尔王亲信男巫家的爷孙两。”

　　“没有抓错？”凯西恩的眼睛向营帐口横了横。

　　“应该不会，侯爵大人。”副将显得胸有陈竹，“是拉斯利斯示意我们抓住他们两的。”

　　“哦？”凯西恩闻言，伸手带有褒奖意味地拍了拍拉斯利斯的脖子，将一大块生牛肉抛进了它嘴里，“拉斯利斯真是好样的！”

　　在这次来到奥塞尔之前，凯西恩已用上次大典时女巫遗留下的巫粉和焦蛇尸体训练了拉斯利斯许多次。

　　这条早就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比翼龙明白主人的意思，它在反复的训练中牢记下了奥塞尔巫师身上会有的气味，并且已经在来到奥塞尔的这一周多的时间内，替凯西恩逮住了好几个打扮成平民模样，实际却是巫师身份的奥塞尔人。

　　只可惜，那些巫师都是些小角色。像女巫歌珊那样的巫师，则滑得跟泥鳅似的，不要说抓住他们了，就是想找出他们的踪迹，也是千难万难。

　　基于此，凯西恩终于不得不动用他原本并不想动用的方法，即从这些高阶巫师的家人下手，逼也得把他想要的给逼出来！

　　这样的方法在凯西恩眼中甚是卑鄙，依照他的性格，本来是决计不会采用的。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上次大典之时，可恶的奥塞尔人给他们圣波克利亚神国带去的混乱和耻辱，他便觉得眼下不是比拼绅士、争当君子的时候！只要可以问出他想问的，他可以不去理会其中具体的手段。

　　“带他们进来！”

　　随着凯西恩一声令下，一名骨瘦如柴、须发皆白的老者抱着一个五岁不到的小男孩，被两名道格拉斯家族的骑士押了进来。

　　那名站在门口的副将一把从老者手中抢过了那小男孩，往一旁站着的比翼龙跟前随手一扔。

　　“阿诺！”

　　老者见自己的孙子被扔到了比翼龙的跟前，那几条满大街喷火、吃人的恶龙当即便对着他的孙子张口嘶叫。老者腿一软站立不住，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凯西恩将这一老一小打量了一眼，心中对于他使用的这种方法越发不能认同起来。可事已至此，他还是维持着他一直以来的傲慢形象，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的儿子就是追随你们国王的巫师？”

　　那老者知道凯西恩在问他话，但他听不懂圣波克利亚语，因而只是用仇视的双眼怒目而视地瞪着他。

　　营帐中会说奥塞尔语的随军翻译将凯西恩的话译给那老者听，老者向凯西恩看了又看，似乎是在考虑究竟如何回答？要不要回答？最终，他否认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者的话被翻译过来，副将立刻拿下别在腰间的长鞭，狠狠抽在那老者背上：

　　“对侯爵大人说话，谁允许你用‘你’来称呼的，啊？！奥塞尔的贱民！”

　　那老者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之奥塞尔国生存环境恶劣，因而相比生活在其他国家的老人来说，他的身体就越发显得虚弱。被副将用鞭子这样一抽，老者马上扑倒在地，一时之间竟爬不起来。

　　见此情景，凯西恩皱眉训斥那副将道：

　　“谁让你动手了？！话还没问就打死了，你再帮我重新抓人去？！”

　　副将本想拍凯西恩的马匹，没想到却拍在了马腿上。被凯西恩骂了也只得唯唯诺诺，退到了一旁。

　　凯西恩瞥了那老者一眼，随即道：

　　“喂，老头，你到底承不承认？本少爷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等着老头子！”

　　翻译赶忙将凯西恩的话翻了过去，还特意加上了凶恶不耐烦的语气。可那老者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艰难地从地上撑坐了起来。凯西恩“切”了一声，只得恐吓他道：

　　“你们这破国家穷得发酸，连几只像样的牲口都找不到。你要是死活不肯说，我马上叫我的龙撕了你孙子当点心！”

　　凯西恩说着将手一挥，营帐中的比翼龙们个个张牙舞爪、扇翅展翼，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尖锐叫声，把那呆呆坐在它们跟前的小男孩吓得大哭。

　　老者见自己的孙子在恶龙们口边没命地哭，简直心如刀割。听了翻译的译文后，他更是惊怒交加得直发抖。

　　在他看来，圣波克利亚人个个心如蛇蝎、不择手段，从不把他们奥塞尔人的性命当作性命。因而，对于凯西恩的威胁，他是完全相信的。他若是再不承认，他的阿诺可能真要成为恶龙的腹中餐了！……

　　见老者还在做最后的犹豫挣扎，那名刚刚被凯西恩斥责过的副将又按耐不住起来。他与大贵族出身的凯西恩不一样，并不顾及身份、荣誉那些。刑讯逼供之类的事情在他而言早就习以为常，所谓熟能生巧，他自问犯人快要松动时的眼神、表情从来逃不过他的眼睛。

　　见时机已经成熟了，他冒着再次被凯西恩训斥的风险，大声威逼道：

　　“不识抬举的老头！侯爵大人问你话呢！乖乖说出来，你和你孙子还能活命，不然，立刻叫你们爷孙两连个渣都不剩！”

　　老者看了看自己那只会坐在地上傻哭的孙子，眼泪不禁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他恨恨地看向凯西恩，用老迈的嗓音问道：

　　“你们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见老者好歹松了口，凯西恩便也开门见山起来：

　　“你们的王，他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老者听了凯西恩的问题不禁冷笑。随即，他摇头道：

　　“吾等奥塞尔人伟大的耶弗伦王，他那伟大的力量从何而来，又怎会是吾等小民所能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