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四章 失败的献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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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柏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头顶那形状残破的星空。
她迷茫地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原来她的头顶本是一堵石砌的拱形圆顶，后来不知被什么巨大的外力损坏，所以留下了这个边缘趔趄的大洞，让她得以看见眼前这片黑蓝色的星空。
耳边传来“噼噼啪啪”的火焰燃烧声，嘉柏莉撑坐起来向四周张望，这才发现她的身旁不远处坐着四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们三男一女，正都盯着她看。
那三个男人个个骨瘦如柴，其中两人年纪较大，一个脸上有一道划开半个脸面的可怖疤痕，使他仅余一只眼睛可以视物；另一人面黄肌瘦，与其说他是个活人，不如说他是个鬼魂。
这两人的旁边坐着一个年纪较轻的小伙子，也是这三人中看上去最像正常人的一个，可他的左手断了半截，看起来曾经截过肢，只有上半截手臂还连在他的身体上。
看到这三个男人的模样，嘉柏莉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口，心里忍不住的恐惧。
唯一能令她略感安慰的，就是这三个男人的样貌明显是拉弥撒人，凭着这一点，她还可暂且相信，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而当她的目光移到最边缘的那个女人身上时，她控制不住地一阵哆嗦。
只见那是一个盘腿坐在阴暗处的女人，她浑身用看不出材质的暗色布料包裹着，就连脸部和头发也用薄布缠绕，仅可看见她的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
此处虽然有火光闪烁，可这个女人的周身却仿佛有什么物质可以遮挡光源，使她即使坐在火光边，却仍似置身无边的阴暗之中。
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嘉柏莉。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嘉柏莉却总觉得她在笑。
那是一种阴暗的笑意，笑得好似猎人捕获猎物一般，直看得嘉柏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可才没退几步，嘉柏莉便靠在了陈旧肮脏的墙面之上，那阴冷发霉的感觉，令嘉柏莉越发心慌。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嘉柏莉壮着胆子，连珠炮似的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
她的话音在此处产生了回音，嘉柏莉努力镇定心神去观察，这才发现她所处之地是条看不见尽头的地下暗道，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还可看见隐隐水光。
据此，嘉柏莉猜测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地下排水管道。
回音慢慢止歇，那名看着便让人发冷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
她用手轻轻揭下面部的布料，露出一张果然在笑、极美不可方物的年轻脸庞。
嘉柏莉在看见她真容的一瞬间感觉有些晕眩。
此生之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人，但这女人的美貌中含带着某些妖冶魔性的东西，令人一见就顿感不适。
这女人向嘉柏莉走近几步，忽然启唇，用地道的圣波克利亚语轻声道：
“祭品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安然献祭即可。”
嘉柏莉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祭品？是在说她吗？她什么时候变成祭品了？
这时，那三个男人中独臂的那个也说话了，虽是拉弥撒人，他说的却也是圣波克利亚语：
“女巫，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这个女孩应该是拉弥撒人啊！”
那被唤作“女巫”的妖冶女子嫣然一笑：
“祭品不分国籍种族，一切都是‘灵元’选定的而已。”
嘉柏莉听见“灵元”二字的时候，心下一惊——
莫非这个怪女人也和“灵元”有关？自己到底哪里招惹“灵元”了？！不论她走到哪里，“灵元”都阴魂不散的纠缠着她？
在嘉柏莉惊疑不定间，那女巫已从身侧取出一把形状怪异的长匕首。她用她惨白如鬼爪的右手握住匕首的柄端，隔着燃烧的火焰，边舞动着匕首，边踏起姿势诡异的步伐。
嘉柏莉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敢肯定准没好事！
后无退路、前有堵截，她又不能像伊利安那样飞到半空朝上逃跑。
嘉柏莉手足无措地靠着背后的墙面，突然用拉弥撒语对那三个男人道：
“我是拉弥撒人！我是你们的同胞！你们快救救我！”
这是嘉柏莉最后的希望了。
她虽不知这如鬼似魅的女巫是如何把她弄到这儿来的，但她却可以断定，眼下阿兰和伊利安他们都不可能赶来救她。
而从刚才那独臂男人的言语中可以断定，他们三个确实都是拉弥撒人，而且那独臂男人在发现她也是拉弥撒人后，有意为她求情。
这个见鬼的女巫，不论她是何方神圣，她一定不是他们的同胞！
那三个拉弥撒男人，应该不至于牺牲同胞的性命，去帮一个外族人吧？
而令嘉柏莉意想不到的是，那三个男人中脸上带疤的那个，竟然用拉弥撒语回她道：
“如果牺牲一个同胞，可以为千千万万的同胞报仇，那这牺牲也是值得的。”
至此，嘉柏莉彻底傻眼！
她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牺牲她，就能为千万同胞报仇？
她孤身一人来到圣波克利亚做质子，就已经是为国牺牲了啊！难道，光剥夺她的自由还不够，现在连她的小命也要夺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选择拒绝！
她可不想因为这四个陌生人的几句近乎疯子说出来的话语，就莫名其妙地死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
下定决心后，嘉柏莉开始扯着嗓子拼命呼救：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阿兰！阿兰救命啊！”
听见嘉柏莉的呼救声，那女巫如看耍猴戏般笑了笑。
她一边从一侧衣袋中取出些暗红色的粉末洒向嘉柏莉身前，一边笑道：
“别浪费力气了，这里并不是柯比尔城，与你同行的那两个贵族救不了你。”
顿了顿，她又道：
“何况，即使他们两个都在，我也不惧怕他们。”
嘉柏莉听了，生气道：
“你说谎！你要是不怕他们，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弄到这个破地方来？！要是阿兰在，他手都不用动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女巫听完，忽然妖冶一笑，改用一种对嘉柏莉来说十分陌生的异国语言，低低道：
“拉弥撒的公主殿下哟，您当着您国民的面，说出如此爱慕一个敌国男人的话，真的好吗？”
女巫简短的问话，却噎得嘉柏莉无从回答。一时间，太多纷乱的思绪直冲她的脑际，让她整个人呆立当场。
——这女巫说的是奥塞尔语，原来她是奥塞尔人，那她怎么会出现在圣波克利亚境内？
——原来这女巫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她还坚持来用她献祭？她就不怕影响了两国的关系？
——这样说起来，这女巫如此不顾一切，她到底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
——至于这个恶女人刚才说……说她对阿兰……不对不对！这恶女人的话不能当成人话听的！……不过……幸好她是用奥塞尔语说的，那三个拉弥撒男人显然都没听懂……
在嘉柏莉胡思乱想间，女巫已在她身前将巫粉洒出了献祭所需的形状。此刻，她已拿起那把被火焰烧烫的匕首，一步步走到嘉柏莉跟前。
嘉柏莉想要躲闪，却发现浑身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定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而她身前那构成诡异图形的粉末，则如有生命般慢慢蠕动起来，仿佛只等女巫一声令下，便会朝她扑过来。
女巫仍旧那样邪气地笑着，她将匕首的尖端对准嘉柏莉的心脏，右手稍稍向后收回，下一个瞬间，便用力向前猛刺出去。
而嘉柏莉自从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开始，就不停对女巫喊着“你滚开”！在女巫的匕首最终刺向她心脏的刹那，她的尖叫也达到了极致。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随着嘉柏莉紧闭双眼的尖叫声响起，她的左侧颈部中心处忽然浮现出一枚刺眼的纹迹，紧接着，她周身都被笼罩在一个纯白耀眼的光球之中。
这光球看似半透明，却势不可挡地向外围扩散出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弹飞了女巫和她手中的匕首，就连原本在嘉柏莉脚下蠕动的那恶心粉末，也如飞灰般消散。
那三个拉弥撒男人来不及避让，也被光球扬起的无形光浪掀翻出去。
那令人不可直视的纯洁光芒，闪耀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暗淡下去。
女巫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墙边毫发无伤的嘉柏莉，而嘉柏莉自己，也正摸不着头脑的用目光追逐着那保护了她的光芒。
此刻，她已恢复了行动自如，她抬起双手看了又看，却什么异常也没看出来。
“菲拉利丝？！”倒是女巫死死盯着嘉柏莉颈部尚未完全变暗的纹迹，难以置信地道，“神之泪竟然重现人间了？而且守护着一个无神论国度的异端之民？”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三十四章 失败的献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