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章 苏醒的嘉柏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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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会结束后，阿兰同费奇主教道了别，仍和伊利安一起，乘坐马车回第二府邸。
而马车才刚刚在第二府邸前停稳，一名侍者便一路小跑，直跑到马车门前禀报：
“公爵大人，拉弥撒公主刚刚醒转了。”
阿兰原本一路上都在分析圣波克利亚国内局势的变化，正想得头疼。侍者在此时此刻带来了这个消息，真像酷暑天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将盘踞在他心头的冥思苦想吹散了开来，使得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阿兰立刻走下马车，三步并两步地朝府邸内那间位于三楼的备用房间走去。
伊利安也觉得甚是意外，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在兄长大人后面，去三楼看看情况。
三楼的那间备用客房敞开着门，不大不小的室内空间里侍立着五六名侍女，她们正好奇又紧张地站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不住地打量着这个不间断昏睡了将近半个月的异国公主。
阿兰走进房内，刚好看见嘉柏莉坐在床上搔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无辜地回视着那些将她围成一圈的侍女们。
阿兰从侍女们身边走过，冷冷地质问：
“你们一个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公主醒了，你们不懂得该如何侍候吗？”
侍女们没发现阿兰进来，突然遭他训斥，只得一个个神色慌张地低头道：
“小人惶恐，公爵大人。”
这时，不明所以的嘉柏莉从旁插话进来：
“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
侍女们见嘉柏莉问话，却没有一个敢直接回话的。她们偷偷瞄着阿兰的反应，阿兰不耐烦地向她们挥了挥手：
“下去吧，全都下去。”
侍女们领命，排成一列，快步走出了房间。
伊利安此时刚好走到门口，见兄长大人将侍女们全赶了出来，他便在门口敲了两下房门，轻唤了一声：“兄长大人……”
“伊利安，我跟公主说几句话……”阿兰在房内对门外的弟弟道。
伊利安向来与阿兰心有灵犀，此刻他已明白了兄长大人的意思，知趣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退下了。”
他说着，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立刻便只剩阿兰与嘉柏莉两人了。
嘉柏莉睁大了眼睛，向房间内东张西望，随后问道：“这里是哪里？”
阿兰神情专注地凝视着这个好不容易醒转的女孩。只见她气色不佳，可眼神灵活、口齿清晰，完全看不出异样，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你认得我是谁吗？”阿兰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有些不太放心地问。
“当然认识啊……”嘉柏莉显得更莫名了，“你是阿兰·诺德啊……”
阿兰听见她准确无误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完全放心。起初因为出乎意料而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神经，这下也都松弛了开来。
连日来，他为她提心吊胆，总算是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阿兰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这令他看起来像是想笑，却又硬憋着不肯笑出来。这一瞬间，阿兰怀揣着一种微妙的心态。
“这里是第二府邸，你曾经来过。”
他不愿让嘉柏莉看见他那张明明高兴、却仍故作严肃的脸，他总觉得这会在不经意间泄漏他内心的想法，便生硬地转过脸去，看向一旁。
“你已经昏迷了快半个月了……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半个月？！”嘉柏莉看起来很惊讶，“之前的事情？”
她撇过脑袋去想了一想，忽然恍然大悟似地道：
“我记起来了！那天，有个大怪物，简直要把房子拆了……我左闪右避躲不过，后来，你把我从废墟里面救了出来……”
说到这里，嘉柏莉的记忆似乎发生了停顿，她的脸上又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这些你说的都对，可是再之后呢？再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阿兰忽然觉得紧张起来，因为嘉柏莉是否记得这些之后的事情，显然是个关键。
“再之后……你受了伤，还在对付那怪物……”嘉柏莉又开始搔头发了，“我怕你支持不住，就想帮你。”
“咳咳。”阿兰干咳了两下，脸上似乎写着“不以为然”四个大字，“公主殿下，你说得好像是你救了我一样……”
可嘉柏莉却一本正经道：
“可我记得就是我救了你……那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很像你的声音，说要击退那个怪物。然后，我也跟着这么说，那个怪物就突然受到了什么很厉害的袭击……再后来……”
嘉柏莉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阿兰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对于眼前这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小公主，他还真是不知要说什么好……
换作是任何稍有心机的人，在这种时候，应该都会将得救的功劳归功于他吧？
这样才能拍到他的马屁，这样才能顾及到他身为男人的颜面……即使他心里明白，嘉柏莉所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所以你想说，那怪物是因为怕了你，才最终被击败的？”
阿兰顺着嘉柏莉的话说下去，有心想逗逗她。
嘉柏莉扑闪着大眼睛，作认真思考状看向阿兰，片刻，她自我否定似的摇头道：
“这不可能……那怪物怎么会怕我？”
她说着，掀开被子要走下床，这时，她看见了自己完好的双脚，突然不解地问：
“我的脚……我记得我那天受了很重的伤……竟然已经全好了？”
她说着，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之上，试着走了几步，果然一点痛感都没有，就像从未受伤一样。
阿兰看着她惊喜的脸庞，忖度着要不要将菲拉利丝之链的事情告诉她？
她身上的外伤快速痊愈，全是因为他在她身上施用了菲拉利丝之链。
这具有强大守护力的圣遗物一旦起效，便会大大增快被施用者自身受创后的痊愈速度。假设之后她再次受到袭击，菲拉利丝之链也能极大地削弱袭击的力度，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若不是他那宝贵的圣遗物，以她那天的伤势，起码还需静养十天，也未必能复原如初。
“你不觉得，你昏迷了这么久，醒来后却还这么有精神，这也很奇怪吗？”
阿兰不知为何，在这个天真的小公主面前，就是很喜欢卖关子。
“……”
嘉柏莉被他说地一呆，仔细想想，这确实很奇怪！
就算在她昏迷期间，有侍女每天给她喂粥喂饭，她也该因为昏睡太久而萎靡不振才对，可为何，她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这是为什么呢？”嘉柏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阿兰。
“因为，我在你身上施用了一些异能。”阿兰尽最大的努力，压制住心中的自得之意，让自己看上去面不改色，“就是你所说的邪术。”
“那么，那天我听见你说话的声音，而你却并没有说话，这也是你的邪术？”
嘉柏莉显然没能领悟，阿兰用“邪术”这个词，是想讽刺她来着。而她直接就沿用了这个词汇，倒是令阿兰觉得有些吃瘪。
“那当然不是……”阿兰决定以后不再跟这个小公主玩文字游戏了，“那天我也听见了你的声音，我至今都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是吗……”嘉柏莉的音调朝下，喃喃道。
“嘉柏莉……”阿兰试着叫了声她的名字，还好，没有很不习惯，“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所在的世界就要毁灭了，你会怎么做？”
自从那日得知了女王的预言之梦后，阿兰这段时间里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可是，将这个问题拿出来与别人探讨，今天还是第一次。
而将探讨的对象选为这个女孩，也许是因为他的潜意识中已经认定，这个问题的解答，必将与这个懵懂的女孩有关。
“世界毁灭？”嘉柏莉觉得这个说法挺新鲜的，“因为你们圣波克利亚要消灭我们拉弥撒吗？”
“不，我是指更宏观的世界。”这单纯的女孩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阿兰只得进一步解释，“就是你、我，还有世上所有的其他人，我们共同所处的这个世界，即将毁灭。”
“这怎么可能？”嘉柏莉一脸的不可思议。
“为何不可能？如果是神，就可以做到。”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
嘉柏莉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道：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其实说到底，这个世界上笃信有神的，也就只有你们圣波克利亚人而已。我们拉弥撒人就不相信有神，他们波干人，只崇拜怪物。”
嘉柏莉起身转了一圈后，又坐回了床沿上，接着道：
“我们都不相信有神了，你说，我们还会担心‘神’来毁灭这个世界吗？”
嘉柏莉的理论令阿兰耳目一新，却又觉得站不住脚。
且不去说他作为一个圣波克利亚人，从出生之日起便被灌输的种种神权至上论，光是他们圣波克利亚王族和贵族所具有的超自然异能，便是确实存在的神迹。
如果这世上确实没有神，那这些神迹又要如何解释？
可反过来说，如果仅凭异能，便断定这世上有神，这似乎也说不过去。
因为，在他们立场上的异能，在嘉柏莉眼中向来都是邪术，想必与那波干的怪物石眠兽，还有奥塞尔的巫术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些都是超出常理之外的神奇力量，但却并不能等同于神。
仅在这几国之内，看法便如此参差，这不禁令他也要对神产生怀疑。毕竟，在世之人中，没有一个是亲眼见过神的。
“如果说真有谁能毁灭这个世界，我认为那一定是人，比如你们圣波克利亚毁灭我们拉弥撒。”
嘉柏莉停下片刻思考了一番，又继续阐述起她对阿兰所提问题的理解来。
“我父王说过，真正统治、管理、争夺和享有这个世界的，始终都是千千万万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章 苏醒的嘉柏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