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八章 自不量力的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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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堂的顶有十几米高，雕梁画栋，建造得十分精美恢宏。从门口至礼拜堂底部的神像处，之间隔着二十几排座椅。
往常铺设在座椅走道间的猩红色地毯，已因为场合的原因改换成了藏青色。阿兰和伊利安缓步从崭新的地毯上走过，一直走到神像前那口开着盖的硕大石棺前。
石棺内静静躺着已经故去的哈林·罗根斯大人。
他面色苍白，双目自然合拢，表情平静。一双苍老起皱的手被人为合拢着，僵硬地放置于他的腹部之上。
石棺外沿整齐地排列着一排盛开的白蔷薇，显然是在他们之前到场的来宾敬献上去的。
阿兰在石棺前站定，正面朝向里面的死者，微微低头，郑重地默哀。伊利安在一旁有样学样，末了，兄弟两人一同将手中的鲜花置于已有的花枝之间。
礼拜堂内甚是安静，哈林大人身为总主教，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神，自然是从未成家立业，因而也没有子女来替他送行。
他生前地位尊荣，死后却只有六名教士分列在他的石棺两侧，替他守灵。
阿兰见此情景，心中微微感慨，正自想着心事，却忽然察觉到空中有什么东西向他飞来。他抬眼一看，只见拉斯利斯正展翅滑翔，阿兰伸出手去，这只从小便认识他的比翼龙便稳稳降落在他的手臂上。
拉斯利斯朝阿兰友好地鸣叫，阿兰刚想跟它打声招呼，却听见凯西恩冷冰冰的嗓音由远及近：
“拉斯利斯，回来！”
比翼龙听见了主人的命令，拍了拍翅膀飞回了凯西恩肩上。凯西恩刚从礼拜堂的内院门里走过来，看起来是在到处巡视，正好途经这里。
一时间，凯西恩冷冷盯着阿兰，阿兰也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僵持了一会儿，凯西恩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与阿兰擦肩而过。阿兰身旁的伊利安分明看见了他那怒气冲冲的眼神。
“兄长大人……”伊利安想出言相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他知道兄长大人和凯西恩是为了拉弥撒质子闹翻的。而这个理由也注定了他们两在短期内谁都不肯做出让步。
虽然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都和拉弥撒质子没有直接的关系，可这两人从小开始的对掐，从来就不需要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们也到内院去看看吧。”阿兰果然选择了无视凯西恩挑起的冷战，他率先挪动步伐，朝凯西恩刚才走进来的那道门走去。
礼拜堂神像下方两侧的那两道门直通内院，内院是一方开阔的草坪，草坪两边是经过精心修剪的景观园艺，园艺的间隔中，摆放着各种形态的小型石雕神像。
将草坪走到底，可以看见一栋三层高的小楼，那便是总主教大人生前居住和办公的处所。
等到了正午时分，由新一任总主教主持的追思会将在这方草坪处举行。此刻，草坪上的空地处已摆放好了好些圆桌和椅子，供今日到场的贵族宾客们和教会要员休憩、闲谈。
低阶的教士们穿梭于圆桌之间，充当着侍者的角色，为贵族们端茶倒水、提供饮料。贵族们正好趁此机会进行聚会，大家三三两两一组，在明媚的阳光之下郊游似地聊着天。
不论是谁经过这里，都会难以相信这些宾客是为了参加悼唁会而来。这里的热闹恰好与礼拜堂内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阿兰的嘴角上挂起一抹讽刺的笑——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就凉”吧？
说不定，神正是因为厌倦了这种种人性中的原罪，才想要重塑这个世界呢……而这些此刻正忙于社交的贵族们，大多还对女王梦中所见的危机一无所知吧？
阿兰在圆桌之间搜寻着盖文的身影——凯西恩既然早就到了，那么盖文应该也来了——可盖文还没有找到，另一个不请自来的身影却走到了他的眼前。
“哟~这不是阿兰·诺德公爵大人吗？”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他留着一头深褐色的大波浪短发，皮肤白皙，五官长得甚是俊俏，却处处透着油里油气的浪荡气息。
他今天穿戴得非常考究，周身上下珠光宝气，可惜人却站不直。他的眼神不怀好意，神色轻佻，同时佩戴着三枚宝石戒指的右手端着一只玻璃酒杯，里面还有半杯浅色水果酒。
阿兰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叫尼古拉斯·索伯，是贵族世家索伯家族现任家主的次子，也是圣波克利亚贵族圈内有名的纨绔子弟。
由于他的亲哥哥是个傻子，小时候被高烧烧坏了脑袋，因而他便成了索伯家族小一辈中唯一的核心人物。
索伯家族也是圣波克利亚神国的大贵族，其家族骑士团与诺德家族的一样，位列五大骑士团之一。
因此，这位尼古拉斯少爷也曾与阿兰一样，作为身份和年龄都相当的候选人，被排列进女王未婚夫婿的候选人中间。
这件事，可着实令原本就不可一世的尼古拉斯少爷志得意满了一阵。
他本来并没将低调的阿兰放在眼中，自以为一定可以顺利成为女王未来结婚的对象。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王室最终将阿兰定为了这个角色的扮演者，而这项决定令行事高调的尼古拉斯少爷颜面扫地。
有一段时间，连他经常出入的风月场所内的小姐们都在明里暗里地取笑于他，这更令他恼羞成怒！从此，他便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阿兰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对于无脑的人来说，场合向来不是重点。
尼古拉斯少爷眼见今日逮着了这么个可以与阿兰正面冲突的好机会，他又怎肯轻易放过？
说话间，他已走到阿兰的面前，门板似的站在那里，显然是不准备让阿兰走过去了。
他称呼阿兰时特意加重了“公爵”二字，满脸写着嘲讽，可当他亲眼看见阿兰胸口佩戴着的神国十字星勋章时，他还是难以掩饰脸上的嫉妒之色。
他心里清楚，这是女王陛下亲自赏赐给阿兰的荣誉象征，而波干魔兽来袭之时，他正远远躲在自家府邸的深宅大院之中。
“借过。”阿兰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神情毫无变化。
“公爵大人不想接受我的敬意吗？”
阿兰的漠视使他恼怒，他仍挡在那里，嘴角挂着融合了妒忌和仇视的坏笑，微微向前躬身，朝阿兰行了一礼。
“可是我这个侯爵，很想向您见礼呢。”
他说着，将手中的玻璃杯轻轻一放，杯子立刻呈自由落体摔在草地上，杯中喝剩的残酒溅洒出来，沾湿了阿兰原本光亮的皮靴。
尼古拉斯低下头，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刚想咧嘴而笑，却突然发现阿兰身旁的伊利安正用愤怒的目光直视着他。
伊利安的视线锁定尼古拉斯的刹那，剧变发生了。
原本自然垂挂在尼古拉斯胸前的那串铜制颈链突然变形，如有了生命的触手一般，在瞬间将尼古拉斯的脖子死死勒住。
尼古拉斯立刻无法呼吸，他痉挛般地将手伸向脖子处，企图用手指将几乎勒死他的颈链松开些，可显然毫无用处。
在他挣扎的几秒间，伊利安的左手手掌边缘已燃烧起炙热的火焰，眼看就要劈向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尼古拉斯。
“够了，伊利安。”阿兰及时向伊利安瞥了一眼，淡漠地道。
“可是他……”伊利安愤愤的，显然不愿就此收手。
“这里是哈林大人的追思会现场，不可为了无谓之人造次。”阿兰坚持道。
“是……兄长大人。”随着伊利安的话音出口，他放松了那手刀般的手势。
燃烧在他手掌边的火焰瞬时熄灭，死缠在尼古拉斯脖子上的颈链松散了下来，断成几段，掉落在青草间。
好不容易恢复了呼吸的尼古拉斯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他的脸已憋得通红，眼珠都有些凸起。
他睁大双眼瞪视着地上的颈链残骸，还沉浸在方才眼见伊利安要将手刀砍向他时的恐惧里。
——这就是诺德家的小侯爵，伊利安·诺德所具异能的恐怖之处吗？！那传说中的“裂金术”和“逐火术”？！
阿兰从这个魂不守舍的男人身旁自顾自走过，从头至尾，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一眼。
伊利安亦步亦趋地跟随在阿兰身后，却突然听到尼古拉斯那嘶哑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伊利安，你竟敢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亲表兄！”
闻言，伊利安蓦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尼古拉斯。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令尼古拉斯下意识地发抖，不自觉地就想朝后退缩。
“你下次再敢对兄长大人不敬，我就杀了你。”
伊利安抛下这么一句话，斜了他一眼，便重新跟上了阿兰的脚步。
阿兰和伊利安刚刚走远，尼古拉斯的身旁便多出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他与尼古拉斯一样，留着一头深褐色的大波浪短发，肤色白皙，五官俊秀。不用仔细看，都能一眼看出这两人的长相很是近似。只是，那中年男人拥有着一双久经世故的眼睛，即使是在日光之下，仍旧让人感到阴郁。
眼见这个男人从附近的一张圆桌边走近过来，尼古拉斯委屈地开口道：“父亲大人……”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十八章 自不量力的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