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四章 未尽的神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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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上，女王已经非常明白，这三人之间的确发生了什么，而且，阿兰和盖文联手阻拦着凯西恩，想将一些事情掩盖过去。
“你说得对，阿兰。”女王轻轻点头，顺着她未婚夫的心意，将话题转移到了石眠兽的身上，“今天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王陛下！”
凯西恩好不甘心！在他看来，阿兰和盖文是在合力欺瞒女王！他倔强地开口，执拗地想将话题拉回阿兰对女王的不忠之上。
“凯西恩，请稍安勿躁。我们先听听阿兰怎么说吧？”
女王分明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可她却仍旧选择迁就阿兰。对于凯西恩的坚持，她温柔却又威严地投以了一个微笑。
凯西恩冲动却不愚笨，他读懂了女王微笑中对阿兰的偏信。这个微笑有如一盆淋头冷水，浇得他不得不熄灭外露的气焰，只留下心中那一点执拗的火种。
“女王陛下，近期以来，的确有一些很不寻常的预兆出现。”
阿兰说话时，先瞥了一眼心有不甘的凯西恩，随后才将视线移至女王的方向。
“艾比盖尔圣湖的降幅杯溢水，波干战场上土人的异常顽强。事实上，就在石眠兽出现之前，我们三人还正在讨论如何应对它复活的情况。”
女王认真地听着阿兰的叙述，点了点头，示意阿兰继续说下去。
“石眠兽这次的确来得十分突然，我们没有能够事先有所准备。按照波干的传说，石眠兽是与神搏斗的异兽。因此，我认为，我们可以将它的现身，和降幅杯的溢水一样，视为神迹重现人间的佐证。”
“可是，若真是如此，它为何会往与王宫反向的希尔区行进呢？”
女王思忖着阿兰的推断，疑惑地轻蹙秀眉，指出了其中明显异常的一点。
“所以我怀疑，神迹也许隐藏在与王宫反向的地方。”阿兰却想也不想，便即对答如流。
“女王陛下，依我看，那怪物是直奔着诺德第三府邸去的！”
凯西恩见女王陛下对事情有所怀疑，便赶紧趁此机会，将事情的重点一针见血地点明了出来。他此言一出，阿兰凌厉的目光立刻向他扫去。
“这绝无可能！它不过是刚好路过第三府邸罢了！”阿兰不假思索地矢口否认。
“什么刚好路过？整个希尔区，虽然有不少建筑物都遭到了破坏，可那些都只是在那怪物路过时，被它的躯体碰撞坏的。只有你家的第三府邸，几乎被夷为了平地！如果它不是冲着第三府邸去的，又怎会有如此明显的反差？”
凯西恩说着说着便忘记了场合，又像平时斗嘴一般，与阿兰大声争辩了起来。
“凯西恩！注意你的语气！我们现在是在女王陛下面前。”
盖文心下不是不明白凯西恩说得有理，可他却更认为阿兰有明知却不说的理由。眼见着凯西恩不顾阿兰的感受，只是一个劲地在女王陛下面前强调事实，盖文免不了想要心急制止。
女王端坐在王座之上，冷眼打量着争锋相对的阿兰和凯西恩，以及夹在当中的盖文。这时她问：“阿兰，凯西恩说的是实情吗？”
“陛下，我依旧认为这只是巧合。石眠兽正好经过第三府邸时，被我们拦截，打斗全在那里进行，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阿兰面对女王的质疑，面不改色地固执己见。
“说不定，是那个拉弥撒女人把它召来的都不一定！”凯西恩见阿兰死不承认，干脆说出了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你胡说什么？！”阿兰竭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可他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有些激动，“石眠兽是波干的怪物，和拉弥撒有什么关系？”
“那你跟拉弥撒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相信那个拉弥撒女人？”相比于阿兰的克制，凯西恩的激动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的真相我们谁都不清楚，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和那个女人无关？”
女王敏锐地捕捉到了阿兰和凯西恩对话中的重点，原来这两人之间的争端，是因拉弥撒质子而起？
“阿兰，拉弥撒质子现在何处？”女王空灵的话音响起，清清凉凉地穿插进两人的对质之中。
“她伤得很重，还因为道格拉斯侯爵的阻挠而耽误了救治，至今昏迷不醒。”
阿兰冷着脸说着。内敛如他，却都不免要在言语中抱怨凯西恩的多管闲事。
“如今第三府邸已毁，所以我将她暂时安置在第二府邸中。”
“第二府邸？”女王喃喃道。
诺德第二府邸，那个居住着诺德家族两位高傲的贵族少爷、从不许外人到访的地方……对于这些，女王也是有所耳闻的。
阿兰竟然会将拉弥撒质子带去那里养伤，看起来事情的确不怎么寻常……
“女王陛下，石眠兽必是追寻神迹而来，而拉弥撒质子只不过是个不具异能的普通人，我绝不相信这件事与她有关！”阿兰强硬地强调着观点，“真正的神迹，一定还隐藏在王都的什么地方。”
“那么石眠兽最终，是如何被剿杀的呢？”女王直视着阿兰的眼睛。
“它……死在我的‘血风之刀’下。”
“可是，当时你的‘血风之刀’瞬间全变成了金色！这你又要如何解释？”
凯西恩见女王终于将信任的天平倾斜到了他那里，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关于这一点，我也疑惑不解。”阿兰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否认。
“金色的‘血风之刀’？”女王闻言，若有所思，“莫非……是神罚？”
听到“神罚”二字，王座下的三人顿时各怀心事——
若“血风之刀”的突变真的是出于神罚，那说明神迹确实已显现于人间，或者说，这神罚便是神迹。
只是，神罚是神降临人间，对于异端和地上所有的恶进行惩罚的神圣行为。这是只有神才能够施与于人的救赎，又怎会示现于阿兰的异能之中？
“盖文，你怎么认为？”女王微一沉吟，将话头抛给了所言甚少的盖文。
“女王陛下，我赶到现场时，也正看见金色的‘血风之刀’击倒了石眠兽。如若那真是神罚，那便是神迹重现人间，神仍旧垂怜我圣波克利亚神国的喜兆。”
盖文在电光火石间决定，将这异象暂且归为神罚，这样不仅吻合了女王本人的推测，也回避了 “阿兰的异能为何会猛然突变”这个难题。
“或许，这正是近来降幅杯溢水的原因。也许，神意已知蛮族魔兽近期会荼毒我神国，故此才示现神罚以示惩戒。”
女王听后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她转而又问：“我听闻，石眠兽的尸体在它死后自行消失了？”
“是的，女王陛下。”凯西恩正想汇报这个疑点呢，“那怪物死后化作无数光点，其中有一颗酱紫色的、光球似的东西，升到半空，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之后，那怪物也整个不见了。”
“酱紫色的光球？”女王湛蓝色的美丽瞳眸中，闪过一丝忧虑，“难道……是灵元？”
“我也这么认为，女王陛下。”
阿兰在脑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个如有生命般的不祥光源，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仿佛有无边的恶意，因过于虚弱而无法向他扑来，却仍凄厉执妄地仇视着他，立下必将反扑的恶毒誓言。
念及此，阿兰不得不推断：“石眠兽恐怕……并未彻底被消灭。”
此言一出，凯西恩和盖文都难掩讶色，女王的脸色则说不出的沉郁凝重。她向侍立于左右两边的女官轻声吩咐：
“去把我今早完成的画作拿来。”
两名女官得令，向女王屈膝行礼，恭谨地退了下去。杜拉索伯宫通往内宫的门扉沉重地开启又闭上，留下沉闷的回响。
女官们退下后半晌，便又回到了杜拉索伯宫的大殿内。她们还带来了四名宫内侍女，其中两人小心翼翼地分站两边，共同捧住两人之间的一幅用布遮住的画框，另外两人则共同拿着支撑画作的画架，紧随其后，缓步走入宫中。
侍女们在王座的台阶旁站定，向女王行礼，并在女王的示意下，低头走上摆放着王座的高台，将画架支撑在王座之旁，并将画框稳稳地置于画架之上。
一切都安置妥当后，女王命在场的所有女官和侍女们退下。宽敞的宫殿内，只剩女王与阿兰他们四人。
女王从王座中缓缓站起，移步到画框边，亲手揭去了盖在画框外的布料。随后，她右手握拳，左手轻轻包裹住右手，将两手置于胸前，对着空无一物的画布轻声祷告。
阿兰、盖文和凯西恩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全白的画布上逐渐显现出一幅已经完成的画作。画作的整体色调较为昏暗，即使画布的中心处矗立着光芒万丈的神祗，也没能提亮整体画面的着色。
画上的神祗面无表情，他的左右两边各分立着一名天使。他们张开洁白的翅膀，脸朝着神的方向，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除了这三个人物之外，画作之中仅有厚重的云团和三个发光的亮点。这三个光点一个全黑，一个呈金色，另一个则接近灰色，像没清洗干净的调色板上残存下的颜色。
它们呈半弧形分列在神祗的面前，神祗正朝它们伸出手去，似乎是想将它们一同归于手掌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四章 未尽的神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