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柏莉与创世神》林若潇

168、第159章 婚约中的两人

　　不出阿兰所料，他们回国后的第二天，他便接到来自女王的召唤，命他尽早入宫。

　　阿兰得到这消息时还没吃完早餐，可秉持着“早回应早解决”的宗旨，他还是在早餐之后第一时间便独自前往宫廷面见女王。

　　可令阿兰没想到的是，他入宫之后并没能马上见到女王陛下。几个宫廷女官客气地将他拦了下来，说是女王陛下手中正有要事，请公爵大人稍候片刻。

　　不得已，阿兰只得在宫中等候。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女王传他见面的消息。

　　阿兰心下渐渐明白了起来——看来，女王是故意的了。命人叫他尽早入宫，可又白白让他这样干候着，明显是想挫他的锐气。

　　阿兰对女王这种无聊幼稚的手段甚是不屑，几次都想就这样离开。可是转念一想，对方终究是他的君主，他终究是对方的臣子，再加之两人之间那段麻烦的婚约，如果他就这样一走了之，只怕事情只会越弄越僵。

　　经过一番内心斗争，阿兰终究还是选择了表面平静的继续等候。

　　周围时不时有女官或是侍卫走来走去，更令阿兰觉得心烦。可他也懒得开口去问女王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见他。既然要比耐力，那就索性比到底。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外的太阳已逐渐升到了天心。阿兰冷着脸独自坐在宫中的等候室内，那即将爆发的怒气吓得那些女官没人敢贸然靠近他身边。

　　“公爵大人……”

　　经过了漫长得像没有尽头般的苦等，终于有一名女官怯生生地走过来与他说话了。阿兰强压下怒火睁开眼来睨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女王陛下有请……”

　　阿兰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可女官却觉得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冷哼。女官见阿兰的脸上冷得几乎能刮下冰来，当即不敢再看他，只是低着头带路。

　　经过七拐八弯，阿兰被带到了宫廷餐厅。硕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极长的细条型餐桌，而女王陛下正坐在餐桌的另一头，等着侍女们摆膳。

　　“阿兰，你来啦？真是抱歉，让你多等了些时候。”

　　女王塞西莉娅神色如常，带着那格式化的、恰如其分的微笑。

　　“你不介意的话，与我一同用餐吧？”

　　塞西莉娅说着，像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马上就有人在餐桌的另一头替阿兰开始摆膳。

　　“不用了，陛下，我没有胃口。”

　　阿兰嫌恶地瞪了正在布置的侍女一眼，那侍女顿时觉得一阵哆嗦，手里的碟子都几乎拿不稳。

　　“是吗？那可惜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侍女们巴不得快点离开，当即齐齐向塞西莉娅屈膝行礼，转眼便退了个干干净净。

　　“阿兰，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因为拉弥撒之行太过劳累了吗？”

　　空空荡荡的餐厅中只剩下塞西莉娅与阿兰两人，塞西莉娅那关切的语气，听在阿兰耳中却只是反讽而已。

　　“女王陛下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阿兰总是这样问塞西莉娅，对于她的“关怀”，就好像充耳未闻。

　　“啊，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拉弥撒那边的情况究竟怎样？”

　　“格林大人是拉弥撒战场的总指挥，女王陛下似乎问格林大人更为合适？”

　　“那与拉弥撒国王谈判的事呢？听格林说，这件事是你亲自向他请愿的？”

　　“拉弥撒国王现在已神志不清，又受制于拉徒家族，谈判根本不具备条件。”

　　阿兰从进门之后便一直站在门口，脸色铁青，语气中处处透露着不耐烦。塞西莉娅低头吃了一口午餐，随后直白地道：

　　“阿兰，你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阿兰在心下冷然发笑，可脸上却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也开门见山地回答：

　　“没什么，可能只是等得太久了些。”

　　“阿兰，我并无意让你久等，确实是因为我手中有事。”

　　“女王陛下日理万机，我看我还是改日再来问候吧。”

　　阿兰说着转身就要走，塞西莉娅终于忍不住道：

　　“阿兰！关于费奇大人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还没有给我一个交代！”

　　“费奇大人？”阿兰背对着女王喃喃道，“哦，是关于你我婚约的事吗？”

　　“正是此事。”

　　塞西莉娅望着阿兰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我听费奇回报，说你一口拒绝了他。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只能面对面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就在陛下上次莅临第二府邸的时候？还是说，陛下现在又有什么新的要求需要我去做到？”

　　“阿兰，让我这样问你吧。对于你我曾在国民面前立下婚约之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全听女王陛下吩咐。我愿意背负一切罪名。”

　　“阿兰，你把与王室之间缔结的婚约当成儿戏吗？”

　　“我曾把它当成交易，现在把它当成障碍。”

　　塞西莉娅从餐桌前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始终背对着她的未婚夫。既然他始终不愿面对她，那她就站到他的身前去。

　　塞西莉娅站在了门口，挡在阿兰的身前，抬头认真看向他冰蓝色的眼睛。

　　“阿兰，如果你愿意维持这段婚约，并与我完婚，我可以不介意你另外有情妇。只要你能履行你对王室的承诺，维持王室的尊严。”

　　阿兰的眉不得不皱起。他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面如辉月的貌美女王，随后一字一句道：

　　“嘉柏莉不是我的情妇。她是我未来的夫人。”

　　塞西莉娅直视着阿兰，以否定的表情缓慢摇头。

　　“阿兰，你别骗自己了。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显赫的位置和巨大的权利吗？”

　　塞西莉娅说着，移步走向窗边，看着窗外树影中斑驳的阳光和枝头的小鸟。

　　“那个女孩来自异国，对你来说可能很有新鲜感。可是这种新鲜感终究会消逝。也许只需几年，你就对她厌倦了。你现在这样执着，可能只会伤害她而已。”

　　“女王陛下，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吗？”

　　阿兰平静地望着门口，声调无起伏地问。

　　塞西莉娅闻言一个晃神，没有立刻回答。

　　“如果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男人，那我对您连新鲜感都不曾有过。您认为我又会如何对您呢？”

　　“说实话，阿兰，我并不在乎你会如何对我。只要你与我能为圣波克利亚王室生下继承人，只要你与我此生永远保持婚姻关系，就够了。”

　　“所以您会说，您不在乎我有情妇？”

　　“没错。历史上的女王，她们的丈夫也都有情妇，可那又如何？为王者之人，不应为小事介怀。”

　　阿兰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塞西莉娅由于面朝窗外，因而并未看见。

　　“女王陛下，她们不是不介怀，而是无能为力。身为王者，她们又不能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因而只好做出不介意的姿态。”

　　阿兰一针见血的回答令塞西莉娅心中一痛。她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未婚夫，一时之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女王陛下，我愿意承担悔婚的一切罪责。您重新挑选一名未婚夫吧，找一个真正爱你，不会在外面养情妇的男人。”

　　塞西莉娅面色苍白，嘴唇微微抖动，眼角似乎藏有泪水。

　　“阿兰，看来我是真的不了解你。我都想不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您想说，王室成员根本没有这样的自由，我又何必挖苦您吗？”

　　阿兰扭头看向塞西莉娅，眼光中竟然破天荒的有一丝同情的温柔。

　　塞西莉娅对阿兰笑笑，不置可否中似乎又含有默认的意味。她缓步走回阿兰身前，以极近的距离与阿兰对视。

　　两人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可阿兰却完全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冲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会呼吸的高贵娃娃，如果一时之间被她诱惑，便会被套上一辈子的枷锁。

　　阿兰如是想着，完全没有顺势去吻塞西莉娅的意思。塞西莉娅与阿兰对视了片刻，终于放弃了她此生最为大胆轻浮的一次挑逗。

　　“阿兰，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些时候，你终究会回到我的身边来。虽然我嘴上曾对那个女孩说过祝福的话，可我心里却一直盼着你能主动离开她。”

　　塞西莉娅说着，神情甚是苦涩。

　　“看起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我可以下令将你和那个女孩都处决掉，可这只能更令王室蒙羞而已。”

　　塞西莉娅说着长叹一声，接着道：

　　“我可以考虑你刚才说的。只是，光是你说的那样还远远不够。”

　　“女王陛下还对我有什么要求，都请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办到。”

　　塞西莉娅说了许多，阿兰却只对她最后一句话有所回应。塞西莉娅再次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不是对你的要求，而是对你那位心上人。”

　　阿兰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女王陛下想利用嘉柏莉控制拉弥撒的局面？”

　　“对于这一点，你会同意吗？”

　　“会，因为我也有这个想法。”

　　阿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显然对于此事早有考虑。

　　“拉弥撒如果就此落入拉徒家族之手不是个办法，嘉柏莉是拉弥撒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如果国王成为活死人的话，由嘉柏莉来接管大局是理所应当的。”

　　塞西莉娅补充道：

　　“阿兰，我的意思并不是给她实权。”

　　“这我也明白，嘉柏莉只是个傀儡，幕后真正的当权者是我们圣波克利亚。”

　　听到阿兰在这件事上总算没有继续站在拉弥撒那边，塞西莉娅竟然还感到几分欣慰。可在短暂的欣慰过后，心下却是填不满的失落和不甘。

　　“具体怎么操作，我会再考虑考虑。可是阿兰……”

　　塞西莉娅的口气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又有些像最后通牒。

　　“虽然我不想跟你说这样的话，但我的宽容终究是有限度的，别再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