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138章 冥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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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会这样？！……”
嘉柏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变化之后的海登，而比她更为吃惊的，显然是她的母后艾莎菲丽。
她脸无血色地盯着正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海登，双手颤抖着从长裙贴身的暗袋中摸出一串挂有一小截树枝的奇怪项链。
接着，她整个人颤抖着跪到了地上，将手中的项链戴到了犹自头痛不已的海登的颈项中。
“sa pu li si duo li mi……sa pu li si……u da tuo wa lun……ye ye bu wa……”
在嘉柏莉诧异的目光中，艾莎菲丽神情专注地默念着令人费解的咒语。随着她的不断念祷，海登颈项中的那一小截树枝发出奇异的光芒，海登的头痛似乎渐渐平息了下去，只是他仍然没有变回他本来的样子。
“wa shi wa……nan bo di mi……”
艾莎菲丽的念祷仍没有停止，她那双有些过于白皙的手怜惜地抚摸着海登的头部，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正轻声细语地哄她的孩子入睡。
随着咒语的不断作用，那一小截原本挂在海登脖子上的树枝竟然消失不见了。而与此同时，海登的头痛也终于完全消除了。
他脱力地躺在地上，嘉柏莉和艾莎菲丽一人扶住他的一条手臂，这才帮助他重新坐起。
海登有如大病初愈，满脸都是汗水，与他平常健康结实的形象非常违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嘉柏莉轻声道：
“真是抱歉……还要劳动公主殿下……”
嘉柏莉心想，他一定是不知道他此刻的样子。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样子的话，他一定没有心情再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简而言之，眼前的海登完全不像一个圣波克利亚人。他与此刻守在他身旁的艾莎菲丽一样，拥有一头黑色的头发以及褐色的眼睛。
即使是完全不认识他们两的人，也一定会觉得他们两人十分神似。不光人种是一样的，就连五官外貌都十分近似。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柏莉心中其实已有个答案的影子了，可她却实在难以相信。更确切的说，她即使能够相信，也难以接受。
她聪明地避开海登，转而询问更有可能告诉她答案的人。
“真是没想到……”
艾莎菲丽的目光完全锁定在海登身上，由衷地感慨着。
“真是没想到，在临死之前我还能有这样的幸运！冥冥之中注定，我竟然还能再见上我最亲爱的孩子一面……”
艾莎菲丽的回答令嘉柏莉和海登都因过度震惊而呆若木鸡。
海登刚从剧烈的头痛中清醒过来，就以为自己又掉进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幻之中。
“母后大人……您说……海登是您的孩子？！”
迫不得已，嘉柏莉还是将这句话问出口了。
“不错！你看他的相貌，不正是我的孩子吗？”
“这怎么可能呢？！海登他是圣波克利亚人，他这还是第一次到拉弥撒来……他连半句拉弥撒语都不会。即使是和奥塞尔之间，他也是毫无瓜葛啊！”
艾莎菲丽没有理睬情绪激动的嘉柏莉，她只是温柔地扶着海登，用她的衣袖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孩子，我问你，你今年是不是十九岁？”
“……是……”海登有些迟疑地回答着。
“很好。你是不是十九年前，被人从河边捡到的？”
“……是……”海登开始感觉背脊发凉了，“您……您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你的生母。”
艾莎菲丽笃定地说着，双眼贪婪地端详着海登的样子，似乎是想把与他团聚的每一个瞬间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月下湖水，水边原石，足月血祭，定命之人……在种种因缘际会之下，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冥胎’之术啊！……”
“什么‘冥胎’之术？”
嘉柏莉和海登异口同声问道，彼此的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冥胎’是一种古老而黑暗的巫术，即使是奥塞尔的高阶巫师，会施用这种巫术的人也寥寥无几。”
艾莎菲丽的嘴角处挂着妖冶邪气的笑容，这个笑容立刻让嘉柏莉想到了当初要杀她的女巫歌珊，心下不免感到几分不寒而栗。
可这与艾莎菲丽接下去所叙述的内容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冥胎’这种巫术需要施用在怀有双胞胎的女人身上，简单地说，就是将她腹中的一个胎儿牺牲掉，作为另一个胎儿的养料。”
“等到她腹中的胎儿足月之时，那个在巫术之下茁壮成长起来的胎儿便会安然降生，而另一个被吸光养分的胎儿则会以死胎的形态被排出母体。”
“那个成长于巫术下的孩子将有可能拥有在奥塞尔人当中久已失传的‘侍神者’之力。所以，这种巫术最初是用来降生‘侍神者’的。”
“这种巫术通过将双胞胎中的一个完全地牺牲掉，以此作为血祭，来交换另一个孩子那超越常人的力量。”
“自从奥塞尔人的祖先被恶神打入地狱之后，国人便一直想用这种方法来降生更强的‘侍神者’的后继之人，并借此对抗圣波克利亚人。只可惜，成功的例子几乎没有，因此而死于巫术之下的婴儿倒是很多。”
“在无数次的失败和牺牲之后，这种巫术渐渐被奥塞尔人遗弃，成了不再有人修习的‘黑巫术’。”
听了艾莎菲丽的讲述，嘉柏莉后怕地问：
“母后，您的意思是说……海登就是一个被这种巫术所缔造出来的孩子？”
“没错，而且他是几百年来极少数成功出生的孩子之一。”
“可是……可是……”
嘉柏莉仍然觉得这个故事充满了荒谬，尚有许多无法说通的地方。
“就算海登真的是像您所说的那样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您又要怎么解释，他降生在圣波克利亚、而且完全拥有一张圣波克利亚人的脸庞呢？”
“这是因为我非常幸运，得到了‘定命之人’的帮助……”
艾莎菲丽悠悠地说着，她那仿佛坠入某种回忆中的眼眸里，还依稀可见某种崇敬的神色。
“谁是‘定命之人’？”
嘉柏莉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着，可艾莎菲丽却并没有回答她。
嘉柏莉见母后不愿详细解释，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可是，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她还有其他更为有力的、可以反驳她母后的证据。
“母后，海登今年十九岁，我也十九岁，如果海登是您的孩子的话，那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您刚才也说了，海登成功降生，便说明另外一个孩子已成死胎。您怎么可能同时是我和海登两个人的母亲？！”
听了嘉柏莉的质问，艾莎菲丽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残忍地道：
“你就是那个‘死胎’，只不过，当你被我生下来的时候，接生的侍女发现你并没有死……”
艾莎菲丽的回答令嘉柏莉和海登同时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看见你没有死，我还以为我的巫术没有成功。可是，樨木法杖却分明断成了两半，这便是巫术成功的标志。”
嘉柏莉忽然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的眼珠毫无目的地转动着，两手悬在半空，似是没有想好究竟是向下支撑地面，还是向上支撑她的晕眩的头颅。
她好不容易整顿了一下思绪，却只整理出如下几个重点：
首先，如果她母后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的生命从一开始，便只不过是海登生命的一份“养料”罢了。
其次，她的母后在发现她被顺利生了下来，而不是“死胎”的时候，并没有半分欢喜之心，而只是担心害怕海登的出生失败了。
——原来对于她的母后来说，她从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她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供给海登以生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母后……”嘉柏莉努力组织着语句，“您究竟为什么……要对您的孩子施用这样恶毒的巫术？”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也像老头子之前的那些儿子们一样，长大后注定会在与圣波克利亚人的战乱中死去！为了奥塞尔，我不得不将我的人生与那个老头捆绑在一起，可至少我的孩子，可以不用毁在他的手上！”
“可是……我就不是您的孩子吗？”
嘉柏莉的逼问令海登面色惨白，可艾莎菲丽却毫不动容。她冷漠地注视着嘉柏莉的双眼，不带感情地回答：
“在我确定我怀上了双胞胎、并决定施用‘冥胎’巫术的那天起，我就早已当你已经死了。嘉柏莉，你不该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你不该害我让那个老头得以拥有我的孩子！！”
“生一个、死一个，这才是最好的结果！生的那个他得不到，死的这个可以用来让他恨我！”
艾莎菲丽的话音在嘉柏莉的耳际中越来越遥远，她保持了几秒的摇摇欲坠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已经基本恢复过来的海登赶紧伸出手去搂住了她，失去意识的嘉柏莉毫无防备地被海登揽入怀中。
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与海登相互依偎着，正如二十年前他们曾经在艾莎菲丽的母体中那时一般。
作者有话说第147章 第138章 冥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