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132章 拉弥撒与圣波克利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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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兰与嘉柏莉便从小镇的旅店中离开，继续踏上了他们的前往王城之旅。
虽然此时骑士团分团长已经听闻了小诺德公爵大人正下榻于此地的消息，并恭恭敬敬地候在楼下，还强烈要求派几名骑士陪伴公爵大人，作为随行的侍从，可阿兰却还是坚持仅与嘉柏莉两人轻装启程。
骑士团长保持着垂首听命的姿势，用斜向上的目光偷偷扫了阿兰身旁的嘉柏莉两眼，心下明白了几分，口中一个劲地称着是。
——看起来，小诺德公爵大人是想与他的小情人同行，不想有人在一旁打扰吧？
骑士团长心里如是想着，吩咐手下替阿兰和嘉柏莉挑选了两匹最上等的战马，带领全体骑士团成员一起，毕恭毕敬地列队站在小旅店门口，恭送小诺德公爵大人离开。
骑士团内最好的战马果然非同凡响，简直是蹄下生风，明明感觉才没开始跑多久，就已经跑出了小镇的范围。
嘉柏莉穿着一身圣波克利亚骑士的服装，头上戴着可以掩藏掉她金色长发的头盔，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马儿的缰绳。
阿兰侧过脸去看了一眼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小公主，忍不住发笑。
虽然已经临时找了骑士团中尺寸最小的骑士服给嘉柏莉换上，可这身衣服穿在她那娇小的身躯上，仍旧显得宽松肥大、两袖生风。再搭配上那顶极不协调的钢盔，和她腰间那柄挂反了的长剑，让人怎么看都觉得很滑稽。
可嘉柏莉却明显没察觉到她这副引人发笑的外表。
由于马儿跑得太快而引起的紧张使得她的精神全集中于紧握缰绳、不要摔下马背这件事上了，她脸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看在阿兰眼里，则成为了另一个主要笑点。
“你……你在笑什么呀？……”
嘉柏莉终于发现了阿兰脸上的笑意，她在“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出闲暇来向他提问。
“没有，没什么……”阿兰一边否认，一边却还在无声发笑，“嘉柏莉，你要不要跟我骑同一匹马？”
“为什么？”嘉柏莉不解地问。
“啊，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
在阿兰逗弄嘉柏莉的这些时间中，马儿已跑进了森林深处。
按照地图上所画的，再向前跑一段，应该就可以到达通往王城的主干道。沿着主干道一直走，就可以到达王城。
阿兰昨晚盘算过时间，他们只要在中午之前到达主干道，就可以在今天天黑之前到达王城。而以他们今天所骑的这两匹神骏的脚程来说，到达王城的最终时间应该还能有所提前。
——不论王城内的情况究竟怎样，对于嘉柏莉来说，她终究是可以见到久未谋面的父王和母后了。就这一点来说，她想必是会高兴的。
只要想到嘉柏莉能够高兴，阿兰便也附带着感到几分愉快。战马飞快地奔跑，正如骑马人此刻的心情。
在大约走走停停了两个小时之后，森林渐渐被甩在身后，一条宽阔的大路出现在了阿兰和嘉柏莉的面前。
阿兰抬头向空中的太阳看了看，现在应该还没到正午，他们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比原定时间要早地到达了主干道。
主干道上有不少圣波克利亚骑士经过，有些骑士队伍的最后用绳子捆着成串的拉弥撒俘虏。
嘉柏莉神色担忧地看着那些被迫靠双腿走路跟在马匹后面的同胞，直到被阿兰的话音打断了思绪。
“嘉柏莉，我们在路边休息一下吧，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嗯。”
嘉柏莉点了点头，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阿兰原地下马，将两人的马匹都拴在树上。嘉柏莉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坐在系着栓马绳的那棵大树下面。
阿兰从马背上解下装有食物和水的包裹，先将午餐递给嘉柏莉，随后才在她身边坐下。
“谢谢……”
嘉柏莉低着头接过，却显然不是昨晚吃晚餐时那饥肠辘辘、胃口大开的样子了。
阿兰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出言宽慰道：
“你别太担心了，拉弥撒与圣波克利亚打了这么多年，双方都已习惯这种交战的状态了。”
“这怎么可能习惯？每次交战，都必定是拉弥撒失败。每次战败，都会产生许许多多的死伤和奴隶。”
“那拉弥撒为什么不吸取教训呢？这次如果不是拉弥撒与奥塞尔联手，神国也不会征讨拉弥撒。”
嘉柏莉咬了一小口面包，不满地嘀咕道：
“明明是圣波克利亚先实行的压迫和奴役，却反过来怪拉弥撒进行反抗。”
“有实力的反抗是反抗，没有实力的反抗是不自量力和咎由自取。”
嘉柏莉闻言，赌气地瞪着阿兰，虎着小脸不再说话了。
“你生气了？”
阿兰明知故问着。嘉柏莉原以为他接下来会赔罪哄她，不料，他竟然自顾自继续着刚才的论调。
“其实，拉弥撒的执政者早就应该考虑如何正确处理与圣波克利亚之间的关系。在铁定打不过的情况下，为了本国的利益考虑，为了国民的福祉考虑，归顺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实际上拉弥撒的当权派却选择了与自身难保的奥塞尔联手，发起这次不切实际的挑衅。”
“你怎么能这么说？有谁愿意生下来便低人一等？有谁愿意生下来就给别人做奴隶？拉弥撒人为了自己的尊严，除了战斗也没有别的途径可走了。”
嘉柏莉又生气又倔强地反驳着自己的恋人，可阿兰却争锋相对地反问她道：
“那你们战斗了，并不断战斗着，你们就不做奴隶了吗？挑起了神国的怒火，带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惩罚而已。”
嘉柏莉觉得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无解的死循环一般。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代的拉弥撒统治者之手，都始终没能寻求出一条妥善、得体的出路来。
“你的意思是说，反抗也是枉然，所以应该放弃反抗，直接妥协吗？”
“这就要看拉弥撒的执政者是怎么想的了。究竟是为了颜面而做出巨大的牺牲，还是抛弃颜面，将苦难和流血降到最低。”
嘉柏莉听了阿兰所说的，黯然摇头道：
“妥协是没有出路的。如果妥协，拉弥撒就会被圣波克利亚吞并，所有的国民都将沦为下等人和奴隶。身为执政者，怎么可以放任国民落入这样的深渊？”
“嘉柏莉，你认为拉弥撒至今没有被神国吞并，是因为神国没有能力吞并拉弥撒吗？”
阿兰的问题令嘉柏莉脑中嗡嗡作响，她一时之间还处理不了阿兰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嘉柏莉，我们来到拉弥撒这几天，你也亲眼看见了拉弥撒的现况。除去那些村庄不说，从我们先前经过的小镇开始，一直到这里为止，完全都是处于圣波克利亚军队的控制之下的。”
阿兰说着，朝主干道上随意扫了几眼，被成串捆住的拉弥撒俘虏源源不断地从这里经过，被押往后方。在已经离王城这么近的地方，他所看到的都不是像样的拉弥撒军队，而是大批的俘虏而已。
“嘉柏莉，你能明白吗？神国想要吞并拉弥撒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只不过神国并不想这样做而已。”
阿兰得出的结论令嘉柏莉大吃一惊，她双手木然地抱着那块面包，像一只抱着松子却听见危险响声的小松鼠。
“这……这怎么可能呢？……”
嘉柏莉很想找出几句有力的台词来为自己的母国辩解，可搜肠刮肚，她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说辞来。
“嘉柏莉，拉弥撒只是一个农业国，国土不算太大，也没有什么天险阻隔。拉弥撒人既不像波干人那样凶猛能战，也不像奥塞尔人那样，拥有诡异的巫术和波涛汹涌的黑曜海。”
阿兰耐心地替他心爱的女友解释着最真实的国际关系。
“说实在的，圣波克利亚如果想要吞并拉弥撒，她早就可以吞并了。只不过，历来的国王陛下都不想这么做而已。”
“那……又是为什么呢？……”
嘉柏莉从震惊中稍稍缓和过来一些，可脑中旋即又被巨大的疑问所取代。
听到嘉柏莉的提问，阿兰狡黠一笑，却还不忘循循善诱道：
“你觉得呢？拉弥撒的公主和储君殿下。”
见嘉柏莉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阿兰忽然说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来。
“你知道吗，近百年来，索伯家族的异能已逐渐失传，时至今日，几乎已到了不具有异能的程度了。为了这件事，王室其实早就想将索伯移出五大贵族家族的行列，可却迟迟没有真的这么做。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嘉柏莉还是有信心稍微猜测一下答案的。她说道：
“那是因为，索伯家族毕竟是五大贵族之一，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一定会和其他贵族家族甚至王室沾亲带故。如果执意要将它排除在五大世家之外，一定会遭遇阻力，给王室带来麻烦。那还不如……”
说到这里的时候，嘉柏莉仿佛感觉她突然顿悟了什么。可具体悟了什么，她却一下子说不清。
“你说的很对，嘉柏莉。”阿兰像引导一个可教的孺子那样，继续引导性地问，“除此以外呢？你还能想到什么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嘉柏莉重复着阿兰的话，脑中飞快思考着，“五大家族如果真的少了一家，大家会觉得很不习惯……”
嘉柏莉喃喃着，这次她是真的想通了。
“啊！我知道了！如果王室强行废除索伯家族在神国的地位，会令其他贵族家族、特别是另外四大家族感到惴惴不安。那样的话，贵族家族可能会联合起来向王室施压？”
“正解！嘉柏莉。”
阿兰对独立想出答案的小公主投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这就叫做‘兔死狐悲’。而这种关系，并不仅仅适用于神国大贵族与王室的关系中。”
“你是说，圣波克利亚没有吞并拉弥撒，也是同样的道理？”
嘉柏莉的问题刚问出口，不等阿兰回答，她便自问自答道。
“对啊！一定是这样的！如果圣波克利亚强行吞并了拉弥撒，一定会刺激波干和奥塞尔，那到时候，圣波克利亚可能就腰应付附属国的联合反攻了。”
对于嘉柏莉的分析，阿兰点头道：
“的确是这样。而这对于圣波克利亚来说，明显是笔赔本买卖。神国就是吞并了拉弥撒，对于神国来说又有什么不可或缺的好处呢？既然没有明显的好处，那神国又为什么要捅这个马蜂窝呢？”
嘉柏莉想通了拉弥撒与圣波克利亚之间的关系后，兴奋的情绪渐渐淡去，心中又被一种难以名状的自卑和忧伤所取代。
“这样说起来，拉弥撒原来是一个连被吞并的价值都没有的国家啊……”
作者有话说第141章 第132章 拉弥撒与圣波克利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