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老虎》遛鱼

11、（3）

　　点点虽然是个无法无天任性胡来的小屁孩儿，但他妈妈人很好。对待被儿子抓回家的可怜小猫，我们故事的绝对第一男主角老虎时，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和爱心。如同黑暗里珍贵的，唯一的，微弱的那线光亮一样，暖着老虎的心。
　　果然被关了十天。十天里，老虎有足够的时间来回顾他的前半生。从婴儿期开始，慢镜头带过。那些画面，声音，气味，一次次让他的鼻头发酸，眼睛干涩。猫国，遥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爸爸，妈妈，妹妹。还有，兔子。
　　兔子怎么样了……嫁了，还是仍在等一个永不可能再回去的幻影。老虎割舍不下。可你让他如何是好？来容易，回有多难。回家的路又在哪里，谁会来告诉一个被放逐的囚犯……
　　“你出来。”点点又憋坏了，打开笼门，“难道你不想拉屎吗？都两天了。”经他一提醒，老虎还真有了便意。“你上去拉。现在，立刻，马上。否则，明天我就送你去上学！”点点认为，这是一句足以威慑住老虎的话，所以说得很认真。配合上凶狠的表情。
　　老虎找猫砂盆。点点妈妈买回来的，里面倒满了细碎的，柔软的猫砂。“我的厕所呢？”老虎抬头问点点。“那里那里！”点点很是兴奋，他等这个问题很久了。老虎顺着点点手指的方向看去，呆了。猫砂盆放在沙发上。沙发上！“跳上去吧，不然只能被憋死喽。”“哦。”
　　纵身一跳……被抓住尾巴整个扯下来。“地心引力！”点点高兴坏了，大声宣布。老虎懒得跟他计较，有点内急。又用力往上一蹦，点点还是握住他尾巴一拉。这个小坏蛋乐得，满脸的坏笑，“地心引力！”老虎稳住呼吸，告诉自己：你是个绅士，你是个绅士，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挪开两步，保持距离，眼睛盯着点点，猛地一跳。这回更惨，在半空中还属于弹跳时的状态里，再次被揪掉。小光头忍住笑，敬了个礼，“地心引力！”

　　“八爷，这是我特地给您捎来的熟猪肝。”老鬼手一挥，葫芦呈上个大猪肝来，等着八爷的谢恩。“常吃肝脏，容易得肾病。老鬼呀，我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东西，似乎也碍不着你几天了。至于吗？想毒死我，可以直接用耗子药。更快，更省力，还有质量保障。”八爷嘴里火药味浓重，呛倒葫芦了。
　　“瞧八爷说的。咱们主子一片好心……”“闭嘴！论辈分，你给我捶腿都不够资格。哪里就有你说话的份儿了，死奴才。”葫芦气得脚软，被老鬼拍了一下肩膀，“八爷又跟咱们开玩笑了。别当真。”“哼。哪个有闲心跟你们开玩笑？笑话。我不送了。”八爷拿起今天刚从废品收购站捡来的旧书《养猫宝典》，翻到“猫咪的日常饲养”一页，继续接着看。活到老，就是该学到老啊。
　　碰了一鼻子灰的老鬼反倒不气不恼，一路唱着小曲儿回家。葫芦碎碎念：“什么他妈的八爷。一把老贱骨头，还牛叉哄哄的。下回见了他，我直接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
　　“啪啪。”葫芦挨了两巴掌，脸很快红肿了。“八爷有两千弟子。两千，你懂吗？周边七八个城市，哪个城市没有他的手下？他又练的是邪术，会通灵，会下蛊。你得罪他一个试试看？！”老鬼打完，心也软了。面对这么忠心的葫芦，他肯定会不忍心。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有一个度。
　　“葫芦，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口不择言，还要打你。明白了？”“明白。”老鬼叹气，“葫芦啊，咪咪和八爷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万一哪天灭掉咪咪要用上八爷，再临时抱佛脚，怕是就晚了呀。我的一番苦心，你能谅解的，对吗？”
　　“……可是，八爷发过毒誓，不再用他那些巫邪之术的啊。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毒誓，这样毒……他不会破的。”葫芦捂着脸，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老鬼会如愿。
　　“那要看，什么情况下。”老鬼诡异地笑。笑得葫芦的腿，又软了。

　　“既然成了我的猫，就要懂礼仪。这样带出去才不会丢人。我告诉你，臭猫。如果你的正前方走来一个人，你就要往左退一步，右手伸出来，叫一声‘喵’。意思就是说，请你先过去。懂了没？”点点又想着法子折腾老虎了。
　　“先来示范一下。”点点站在老虎对面，原地踏步，“你该说什么？快点。”即使觉得这个游戏很无聊，老虎也不得不陪着玩。就当为弱智儿童献爱心了。往左移一步，右手伸直，很有礼貌地：“喵。”“一百分！”点点欢呼。他甚至一瞬间变成天使，拍了拍老虎的头。
　　“那么，进入实战演习。”老虎看见点点从小盆子里捉出一只螃蟹，丢在地上，拿脚轻轻踩住。力度维持在，既不压扁他，又让他动不了的程度。“为什么要讲文明懂礼貌？幼儿园老师告诉我们说，这是美德。其实美德是个什么东西，她自己也讲不出来。老师都是这样。咦？我跑题了。小猫小猫，你再来一遍。螃蟹就在这里。他走一步，你就做一次那个动作。开始！”
　　螃蟹往左往左往左，横冲直撞。老虎往左一次，又往左一次，再往左一次，不停伸右手，“喵”一下又一下。点点玩得开心透了，拍着小巴掌，“真好玩儿真好玩儿。臭猫就是笨啊就是笨！”
　　老虎笨吗？当然不。从点点拿出螃蟹来，他就明白这小家伙想干什么。不就是等着看老虎傻傻跟着螃蟹的步伐表演横着走吗？老虎是在猫国长大的，猫国里的猫个个会打鱼。河里有螃蟹，老虎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过螃蟹。他会不知道螃蟹是横着走的？只是为了哄高兴颇难对付的点点小朋友，麻痹他。为了日后，那一个偶然的机会。
　　点点不笑了。他发现这游戏并没有想象中有意思。下次，一定要再想一个新的，好好逗逗臭猫。“喂，老虎。”点点喊。“干什么？”老虎无精打采。“喂，老虎，讲讲你和兔子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