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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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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战持续了三个月之久,苍齐已经等不及要攻下大央,奈何大央本就国富兵强,三月围困才稍显强弩之色。
其余小国皆是坐视不管,冷眼旁观。怕只怕到时候他们想要分一杯羹,群起而攻之,那时大央就真的危险了。
华兮瑾日日待在书房与华熙泽商讨着什么,他们的援军被苍齐困住,也是分身乏术。所以华兮瑾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时机一到,整个大央陷入了一种不知名的氛围中。
秋风瑟瑟,带着初晨的凉意。此刻的苍齐军队却是异常亢奋,如饿狼虎视眈眈的紧盯着猎物,一扫之前的低落。
苍齐之首苍北漠领着军队到达城门口时,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抬头便看见华兮瑾在城楼上抚着琴,神情淡然如常,眼中似乎是没有那雄赳气昂的军队的存在。
“哼,垂死挣扎,莫不是想当那诸葛不成,众将听令,攻城!”随着震天的高呼,城门变得岌岌可危,而华兮瑾的笑意显露无疑。
既然知道我要做诸葛,怎么还要来走进这个局呢。
不多会儿,苍北漠就发现自己中计了,虽说他命人潜入大央在水里投了药,但也不至于如此死寂,街头巷尾没有一个人的踪迹。可他们怎么会放任这肥肉溜走,这是他们的野心也是他们的野性,华兮瑾便是料准了这一点。
哀嚎声不断响起,愈发近了,当城墙上的□□也射出后,华兮瑾抬头正视这与他相似三分的脸。
苍北漠充满野性的脸上带着零星血珠,如鹰般凌冽的眼睛盯着华兮瑾没移开一分。他拨开替他挡箭的士兵,一步步逼近华兮瑾。
“王,不若让我奏完此曲。”一旁的苍齐士兵们迟钝了片刻,纷纷看了苍北漠一眼,听命令继续逼近。华兮瑾见此秀眉微蹙,从琴的暗格里抽出剑来,忍着蛊虫反噬的剧痛,肆意的让血染红了白衣。
士兵们被杀时还保持着惊慌的表情,他们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华兮瑾强忍镇定的对着苍北漠身后嫣然一笑,道:“你来了。”
季君珏衣衫凌乱,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是结着血痂,毫无之前谪仙般的模样。
“我来了。”我来陪你守着,不再离开。
季君珏脚步虚浮,却仍扯着那抹笑意,慢慢向华兮瑾走去。
“逆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苍北漠紧了紧手上的刀,杀意纵起。
若不是怕嫣珞伤心,这个儿子不要也罢。我的好儿子,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让父王生气的事来。
季君珏的脸上滑下了眼泪,却仍然是笑着,他的声音极缓,压抑着极致的哀恸:“瑾儿,母后走了,最疼爱我的母后也不在了。他们用母后骗我回去,可是我回去的时候母后就不见了。他们说母后是自刎的,怎么可能呢,母后怎么会舍得留我一个,他们还要骗我,他们骗我。”
就像是被骗的孩子很委屈的寻求安慰,华兮瑾却知道他该是有多悲痛,潜入大央,他的母后大约是他的唯一精神寄托。可现在,曾经唯一在乎他的人也走了。
一边的苍北漠早已经愣在了原地,而后赤红着眼怒吼:“逆子,你怎敢这样诅咒你母后,我出来的时候她仍是安然无恙,更何况宫内出事我怎会一点也不知。你再敢胡说,本王定不饶你!”
“父王,母后最为疼爱我,她不舍让我再受制于你啊。”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却让苍北漠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心如玄铁沉了下去,整个人失去了刚才的生机。
季君珏惨淡一笑,颤抖着在苍北漠面前放下了一封书信,道:“父王,我总是会想,若我当初誓死不愿潜入大央,我们一家人是否不会到这个地步。”
苍北漠笑了,即便琅儿不愿来大央,那时候的他也不会听吧。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宝贝般的拿起了那封信,似乎是不相信这个事实。他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封信,过了许久,这个铁血铮铮的苍齐之王哭的如同孩童一般,泪水滴落,晕开了信上的血字。
国母自刎这等大事苍北漠却被蒙在鼓里,无非是那些所谓的大臣怕他们的大王无心攻打大央,毕竟苍北漠是极为疼爱这位发妻。
“嫣珞!”季君珏听见这哀吼,顿了顿脚步,终归拥着华兮瑾向前走去。
母后,这个女子很好很好,我穷极一生也定不负她。
大央城内机关密布,暗道纵横地底,华兮瑾的这个局,布了整整两月。她就是在等那个时机,好让城内民众安然躲入地底,以防机关启动时伤了他们。
此后的大央更是将华兮瑾奉为神女,传言她帮大央渡过劫难后便重返仙班了。
事实上那日过后,华兮瑾体内的蛊虫就有苏醒的迹象,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外出云游的国师却在此时赶了回来,再次将华兮瑾带回了万慈寺。
一年后,齐央皇将皇位传给了华熙泽,与鸢皇后一起去了万慈寺,因为不久前寺内有人传信来:长公主已苏醒。
华熙泽看着马车滚滚而去,留下一阵尘土,问一旁的官员道:“传皇位就那么简单吗?”
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讪地说:“许是太上皇想要删繁就简,崇尚节俭吧。”我的新皇啊,太上皇明明就是着急要传位啊。
“那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立太子,然后把皇位传给他。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去找皇姐了。”华熙泽低声喃喃,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留下身边几个正目瞪口呆的亲信近臣。
华兮瑾醒来时看着眼前喜极而泣,没平日里半丝稳重的季君珏,装作迷惘道:“我是谁?”
拥她入怀,眷恋的喟叹:
“子珉心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