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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   『二。』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马蹄声碎,月影如画,寒露悬叶,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氤氤氲氲朦朦胧胧一片雾色薄如轻纱,清清静静安安谧谧一片潭湖平如铜镜。
      花前月下,月移花影。
      两人坐于马上,一青,一红。马蹄落处尘埃四起,寂寥落下。
      “仲琏哥,我们究竟去哪里?”青衣公子将宝剑负在背上,穗上铜铃翩跹,声若滴泉。温玠看了他一眼,微笑,随即转过头去,不紧不慢从胸前摸出一张纸,丢与他——天下第一剑楼。
      青衣公子看了看字,垂首,微微有些寂灭之色,却随即烟消云散:“是了。武林大会又将举行,恐怕天下第一剑楼楼主贝一戈、贝楼主又要有得忙了。”
      语毕又是一阵沉默,唯闻打更声响,嗒嗒蹄声。
      明月如洗,满月如潭,凄凉冷清,孤芳自叹。
      月光如泻,洒在他温和平静的面上,更显他面如冠玉,眸若星辰。
      许久,那青衣公子终于又启唇一语:“仲琏哥为何不带我同行……”声如蚊语却字字清晰,“璇海自知武功浅薄,武林大会怕是帮不上仲琏哥的忙。但,两人同行,万一出些什么意外,也是个照应。”
      温玠并未回头,又丢了一张纸过去——柏磅礴是你杀的?
      温璇海垂首,声音更为细弱:“是……是我杀的。他说莲华的不是。”
      温玠又是一张纸飞过去——杀人不好,用剑者必死于剑下。在而言,你封得住天下人的口,封不住天下人的心。
      温璇海面上更为歉疚,不禁轻轻扯了缰绳,马也行的略慢。道:“是……我会注意……”
      温玠面上波澜不起,又是一张纸随风而去——璇海,听仲琏哥的话,回去,好不好?
      温璇海猛然抬头,一夹马腹,与温玠并行:“不好!既然用剑者必死于剑下,既然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仲琏哥,你又为何不让我与你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温玠愣了半刻,摇摇头。却也并未再赶温璇海离开。温璇海自知他是默认,面上忍不住又是笑如夏花:“仲琏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可好?”温玠侧首,微笑,点头。
      “传说在五年前,中原武林大会之上,有一个少年年方束发,仅以单手持剑夺冠。传说那个少年的名字叫做南浦月,手持一把玉剑,剑穗流金,上悬了一对玉玲珑,名曰青冥。他所习得的剑法,名曰北冥。”
      月下疾奔,蹄声不绝,温玠面上七分淡定,三分忧伤。
      “南浦月虽为人并不算坏,只是时常做些事情来戏弄诸位前辈,其中不乏人命。又是出自号称魔教的北冥宫,自然让人心底生畏。好似是一颗未明的火药,不知何时起爆。贝一戈与众人商议,决定来年的武林大会,江湖各大高手联手,以南浦月祸害武林为由……要么杀了南浦月,要么,打散他一身武功。”
      晚风几许,衣袂飘飞,垂长的青丝遮住了他目若晨星,却看到他额际一道浅浅疤痕。
      “南浦月终归是年轻,竟只身登上天下第一剑楼。之后……”他稍稍一顿,竟像是哽咽一般,“之后南浦月被人围剿,奄奄一息。好在一绯衣男子力排数敌,勉强救南浦月脱身,只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恐怕命不久矣。自此之后,南浦月此人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而单手夺冠、围剿魔头……也是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话柄了。”
      话行至此,两人坐下的马已趋于漫步,温玠侧目,看温璇海眼眶微红,不语。
      “所以仲琏哥,今年不要去了好吗?如今你已是名声大噪,恐怕贝一戈等宵小之徒又是见了眼红……”忽然身子一轻,人已被温玠抱起,还来不及惊诧却见几股星芒嗖嗖穿过,方才两人坐下的马颓而倒地。
      一白衣男子从空缓缓而降,立在马尸之上,锦囊耀耀华光,想也是装了不少暗器的。看那男子,剑眉修狭,双目熠熠生彩,左眼下两颗泪痣,唇红齿白。
      天下第一剑楼少楼主,贝轻红的丈夫,贝一戈的贤婿,善用暗器夺人性命,腰间悬了把佩剑名曰扶风。江湖人称玉面鬼才段东风段少楼主是也。
      温玠环住温璇海的肩,对着那不染纤尘的白衣男子微微眯起了双眸。
      段东风拱手,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红莲温玠,温少侠……方才听得有人辱我丈人,贸然出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说罢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温玠怀中的温璇海,又道:“这就是令弟温璇海?果然是直来直往,语惊四座。日后定也是位奇侠。”温璇海瞪了他几眼,又道:“承蒙玉面鬼才前辈夸奖,日后还望前辈多多照顾了。”
      段东风干笑了几声,不去理温璇海那个小子,看了看红莲温玠波澜不惊的面色,又道:“温兄既然与我同去天下第一剑楼,何不同路?在而言愚弟也杀了温兄的马,实在过意不去……”
      红莲温玠不温不火的一笑,拢了拢怀中扎地生根的温璇海,颇为礼貌的作揖还礼。温璇海无奈,也只得对眼前这玉面鬼才毕恭毕敬,处处小心,生怕又说了贝一戈的什么不是而死于暗器之下。不由心叹,果然用剑者必死于剑下,前些日子他还对说容刀莲华不好的人拔刀相向,今日竟也受制于人。
      抬头看温玠看着自己的目光,柔如春水,暖若春风。

      坐在马车里有吃有喝有酒有肉自然比自己骑马风餐露宿好得许多,行进速度却也是慢了不少。温璇海百无聊赖,辗转反侧没想出什么可做的,微微感叹。侧目看了眼闭目凝神的温玠,又是一叹。
      温玠张开双眸,目若晨星,静如秋水,拉过温璇海的手写道——怎么了?
      “照这样的速度,赶到天下第一剑楼恐怕已是明年了。真不知段东风心里想的是什么。”温璇海轻轻舒了一口气,袖中似有什么东西滚落。抬目,见温玠笑意如花,眼弯弧线如同新月上弦,唇角笑意云淡风清。温璇海稍稍一怔,也不忍笑道,“仲琏哥,看来你今天心情很好呢。”
      光照青竹,帘上投影影影绰绰。
      温玠又在他手中写下——璇海,晏殊的《少年游》你可会背?
      温璇海一错愕,道:“重阳过后,西风渐紧,庭树叶纷纷。朱阑向晓,芙蓉妖艳,特地斗芳新。霜前月下,斜红淡蕊,明媚欲回春。莫将琼萼等闲分,留赠意中人。……可是这首?”温玠点点头,一分赞赏,九分欣悦。
      轻轻舒开左手,手中躺着一块镂空玉佩,静静一朵芙蓉立于水面,波澜不惊。边缘用小楷书了一圈晏殊的《少年游》,细如蚊足。再细看,那芙蓉花心,竟刻了个“琏”字,刀法粗略,与其余雕花天壤之别。
      温璇海更为错愕,道:“你……你从哪里……”温玠并不答问,兀自在他手中写下——留赠意中人。
      意中人。
      温璇海猛然涨红了脸,想辩,却语塞辩不出口。少顷才冒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在找你的时候看到这块玉佩,觉得很配你,就……买下来了。”温玠笑意更浓,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又系在了莲华之上,一摇一晃,岁月无惊。
      薄唇勾起一抹弧线,简单而静谧。却,毫无血色。
      温璇海心底一颤,余晖瞥了一眼莲华刀上的玉佩,莲清且直;又看了眼容刀莲华,菡萏香销,嗜血红莲。
      抬头看温玠笑意温存,叹江湖中人说他亲而不近温而不暖,却为何红莲温玠在他面前如此温柔,如此亲近……
      脑中嗡然一响,唇齿冰凉,香气沁人心脾。
      段东风黯然一叹,左眼下两滴泪痣如同垂泪。马鞭在眼前几匹骏马之上一扫,顿时快了几分,颠簸加剧。口中不忍喃喃——二宫主……
      身边光景疾驰而过,又道是:石径逶迤入古亭,茂林深处鸟鸣清。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大大看出来……
    他们……
    是接吻了…………
    我,我我我我无能了,我第一次写的这么隐晦。
    我我我……(捂脸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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