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与生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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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发起了高烧。
头晕，想吐，整个胃部烧灼翻腾，让四肢开始虚软。
暴雨漫天冲刷而下，蔓延了整个视野，又成了最强劲的绳索，将身体狠狠束缚在这泥泞的土地上。
我努力地睁目望去，荒野上鬼影憧憧，是遍野的枯枝在雷电映照下群魔乱舞。
我是谁？游魂，亡灵，还是一缕残念？
我看到了一只狼。
他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天与地之间，雷电与暴雨之下，浑身和我一样湿透了，狼狈至极。
他渴求着我。
那一对绿莹莹的眼如同地狱的饿鬼，却仍不失天生的冰冷孤傲。他谨慎地迈着步伐走向我，判断我与他究竟孰强孰弱。
狼爪拍击着水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而我因高烧暴雨已几乎不能视物。终于踉跄倒地的一瞬间，漫天落下的雨里是他狰狞的利齿，一双绿莹莹的眼。
我拥抱了他。
像是拥抱着所有的一切。
你如此渴求着我，而我也渴求着你呵。
我热切地吻他，咬向他毛茸茸的脖颈。幸福地一口深入，吞噬那燃烧着勃勃生命力的鲜血。
他在我的怀中挣扎，奋力地反抗着我。却更加重了我的幸福和掠夺。
如此热切的拥抱，让人此生再也不想放开。
直到那具躯体渐渐不再挣扎，在雨中因失去了鲜血而冰凉，我才终于放手。
啪嗒——尸体坠地的声音，我将额前狼狈的碎发往后一抹，怅然若失。
我有没有机会再拥抱你，吻你呢？
……
竟然真的有。
那是后来的事了。
我在沙漠间闲庭信步，遥望着黄沙苍茫而美丽的轮廓。它们被风带动着，无时无刻不在变换。是地上的浮云，瞬息万千。
在沙与沙丘之间，我看到了一个旅人。
他一定很不幸。也许是失去了骆驼和水源，也许是迷失了方向，因为他全身已瘦得脱形，几乎像一具干尸，不知道还在凭着什么而行走……不，匍匐。
我走到他的面前。
属于人的脚步声在沙漠里，就如同水中的明珠一样烨烨生辉，显然侵入了他快要消失的五感中。
他抬起了头。
啊……那双眼睛。
我还认得他。
我将他温柔地扶起，抱在怀里，附耳听他口中正喃喃的话。
“主啊……”
那不是一句习以为常的感叹，而是真实的祈祷，他也许把我当成了他所信奉的神明。
我轻叹一声。阳光下闪过一瞬刀光，我割破了自己的左腕。
血液汩汩地流出，像是酿到极致最醇美的酒，又像是饱满的红玛瑙，串珠似的倾下，有一两滴落到了沙地上，瞬时就□□渴的土地吸收。
我将这甘美的液体凑到他的唇边，他被触感惊醒，却并没有狂热地吮吸起来，反而像是碰到了什么毒药。他开始用微薄的力气挣扎，不再把我当成神，倒像是遇到了恶魔。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让他喃喃出一大串话：“因血里有生命，所以能赎罪……你们都不可吃血；寄居在你们中间的外邦人也不可吃血……”
真是服了。血是此刻最能补充他身体所需一切物质的好东西，却偏偏困于宗教教义而拒绝。
我哄道：“我不是要诱你堕落，我只是要给你生存的机会。”
他努力睁开双眼，用那双绿莹莹的眼睛狠狠瞪着我：“背弃信仰者，虽生犹死。坚定信仰者，虽死犹生！”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眼见就要昏死过去。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抓住他满是黄沙的头发，狠狠吻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就像快要渴死的鱼被突然投入到湖水中，惊着似的一声喟叹，然后便不由自主紧抓着我，从我口中吸取甘甜的津液……和其中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结束的时候，他皮肉丰满，神情安详舒适，好像从未进过这片沙漠，而是一直恬睡在绿洲中。
我将他带到了靠近沙漠出口的一处绿洲，又将他前世的躯体放在他身旁，等到醒后便可作为食物。
唔，但愿他们教义里没有规定不能吃口水什么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血与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