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武墨休

123、冤不冤

　　杜衡遵照陈师爷的吩咐，领着乔铮到了杨县令府门外，就匆匆离开，独自回了衙门。

　　因着杨县令这几日装病在家，衙门里自然也没什么大事可做。杜衡四处随意看了看后，径直走进捕快房内，才施施然拉着把椅子在桌旁坐下，一个小捕快就满脸堆笑地端着一壶酒，一个酒杯跑上前，小心地替杜衡斟满酒后，小捕快又从怀里掏出一包杜衡平日闲着无事爱剥吃的花生放在桌上。

　　“你小子，这会儿正当值的时候，拿这些个玩意过来，莫不是想着要我挨大人的骂？”

　　“大人他不是不在嘛，这会儿衙门里还不是杜头你说了算。”

　　“哪来那么多混话，下去，下去！”杜衡嘴里发着狠，脸上却满是得意地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原本还有些担心乔小哥会是个烫手山芋的杜衡，知晓了杨大人和陈师爷的打算后，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乔小哥若是娶了杨大人的千金，往后过上好日子自不必多说。尤其是那京城的六王爷，就此得了想要的女子，自然会对乔小哥另眼相看。一想到乔家三人受他杜家不少恩，满脑子日后定能跟着乔家一起飞黄腾达的杜衡不由翘起个二郎腿，慢慢喝着小酒，剥着花生，嘎巴嘎巴吃得甚是欢快。

　　可杜衡这里的白日好梦还没做多久，心腹三角眼李响和张大脸却前后脚进屋，带来了两个让人懊恼的消息。

　　“杜头。”

　　“让你们守在杨大人府外等消息，这会过来，是事情有眉目了？”

　　论说提亲的事，县令小姐的身份自然比镖局出生的女子不知高了几许，杜衡料那乔家小哥就算不万分欣喜，也难开口推脱。

　　“嗨，杜头你可不知，凭空里杀出个窦家少爷，这混人闯进杨大人府内没多久，乔小哥就出来，轿子也不肯坐，自个儿走回去了。”

　　“什么？”杜衡把手心里正剥了一半的花生丢在桌上，
　　“窦元那小子来闹事了？”

　　“正是。”李响的头鸡啄食般点个不停，
　　“还带上了彩礼。”

　　“那后来呢？”

　　“乔小哥走后，我们立刻找了杨府的一个家丁打听。嘿，猜怎么着？乔小哥没答应要娶杨小姐不说，窦家少爷也不知如何突然转了性子，非吵着闹着叫咱们大人岳父，一副娶不到杨小姐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想来窦元被他爹说服，是真打算和大人家接亲。”杜衡猛然从椅子里站起身，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脑子里已经盘算了一圈。

　　大桥镇来的乔家小哥肯定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可既然窦府派去京城打探的人回来后，平日里眼里揉不下半粒沙子的窦一手居然没敢动乔家小哥一根指头，显见得京城里，无论是三王爷，还是六王爷那里算是保住了乔小哥。若此刻乔小哥听从了陈师爷的提亲，窦一手掌心再大，想必也不敢插手帮自己的儿子和有靠山的乔家小哥争杨宝琴，接下来自然万事都好说。可若是不成，乔家小哥日后真要娶威远镖局的那位姑娘，得罪了喜怒无常的六王爷，到时候王爷恼了，怕是跟乔家走得甚近的他杜家也要受牵连一起倒血霉。

　　“我去找乔小哥，你们两现在就去杨大人府和窦府外分别打探，一有什么新动向，就赶紧来和我说。”

　　“是。”

　　看张大脸回话不如平时利索，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正抬腿要向外走的杜衡停下了脚步。

　　“大脸，瞧你的模样，可是也要什么话要说。”

　　“算不得什么大事，杜头你去乔家自然就可看到，听外面说，邓二媳妇此刻就在乔家院内。”

　　“邓二媳妇？”一时间脑子还没从杨府，窦府那里转过来的杜衡不由愣了愣。

　　“就是前些日子杀了小梁掌柜的那个伙计邓二。”

　　“他媳妇跑去找乔小哥了？”

　　“可不是，听说带着儿子哭着去求翻案的。”

　　“翻他个屁的案！”杜衡火起，抬起右手，狠狠敲向桌面，
　　“要不是大人心软，我也懒得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早就让这刁妇在咱衙门吃顿棍子了。”

　　“这事乔小哥不会插手去管吧？万一他真要查，”张大脸说者无心，平日里比张大脸心细的李响听者有意，神色不安地压低了声音，
　　“我们可是收了，”

　　“闭嘴！“杜衡勃然变脸，对着李响低斥一声的同时，大步蹿到门口向外左右看了看，并不见半个人影，才松了口气，重新退到屋中，
　　“这里人多嘴杂，以后说话可仔细着点。”

　　“是，杜头。”李响弯腰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

　　“你不必惊慌，”杜衡松缓了严厉的面容，抬手轻轻拍了拍李响瘦长的肩膀，
　　“且不说他乔小哥人才来不久，什么都摸不到头脑，这杀人的案子，他一个打铁出生的人，又懂个什么？但凡聪明点的，断不会趟浑水，管这等破烂事。”

　　“杜头，我知道，可有一句话，说了你可别火，”李响还是有些个不放心。

　　“说！”

　　“我瞧着这乔小哥有股子倔劲，要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和窦家干上，凡事不怕一万，就怕...”

　　“没有万一，”杜衡摆手打断李响，
　　“就算他真管又如何？大人这里已然判下邓二死罪，板上钉钉的事，难不成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杜头说的对，咱没什么好慌的。”张大脸附和着道，
　　“都定下死罪的案子，除非他邓二媳妇有能耐去告御状。”

　　“虽不必慌乱，可三角眼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冷静下来的杜衡低头沉吟片刻，

　　“这样，大脸，你还是去杨大人那里。三角眼，你即刻去找仵作，如此....”

　　杜衡沉声对两个心腹仔细吩咐好要办的事，就急匆匆跑出衙门，赶向乔家小院。人才跨进巷内，杜衡就见到处都是已听到消息，好奇跑来瞧热闹的百姓，甚是恼火。吼了两句官面话，不耐地将众人驱散开后，杜衡大步来到乔家小院门口，正要喊人，却见乔家的院门不知为何并未关死，也不多想，杜衡双手用力，使劲一推，门向两旁打开，杜衡径直跨入小院，没走几步，就听到屋里头乔铮问话的声音。

　　“梁夫人的哥哥是做什么行当的？”

　　不等他人开口，杜衡在窗外就大声回上了话。

　　“做绸布生意的。”

　　没料到杜衡会突然出现，屋里除了乔家三人，其他几位来客都面呈紧张之色，喜欢“倚老卖老”的郑大伯立刻低下头，默不吭气。邓二媳妇这里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如加了一层霜般可怕，抱紧了儿子，身体也开始微微发起了抖。刚才众人说着话，也算热闹的房间里，顿时透着股诡异压抑的气氛。

　　“杜大哥，”乔铮站起身，走到杜衡和邓二媳妇中间的位置，笑着拱手行了一个礼，
　　“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大人不在，衙门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先回来了。”杜衡话是在和乔铮说，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邓二媳妇。

　　“这位大姐是因着她男人的事过来的，杜大哥，你可知晓邓二的案子？”

　　“我亲自带人抓的邓二，哪会不知？”杜衡轻轻拨开面前的乔铮，上前走到邓二媳妇面前，
　　“你家邓二杀人，人证物证俱在，连他自己都画押认了罪，你又跑来喊的哪门子的冤？”

　　“我那男人，不，不会杀人，画押也，也一定是有苦衷的。”邓二媳妇虽然看上去怕得要命，却还是结结巴巴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苦衷？”杜衡的手心情不自禁握成了拳头，
　　“你莫不是想说邓二是屈打成招的？”

　　“民妇可不敢这么说，民妇只知道我们家邓二不会杀人，”邓二媳妇望向乔铮，
　　“求小爷，”

　　“乔小哥，你初来乍到，可不知这刁妇有多难缠。”杜衡松开拳头，打断正在说话的邓二媳妇，一脸无奈地转向乔铮，

　　“那邓二杀了人，她这当媳妇的死活不认，几次来衙门外闹事，杨大人念她带个孩子不易，家里还有生病的婆婆要照应，忍着由她去，也算仁至义尽，不信的话，你问他们，”杜衡的手指慢慢点向郑大伯和方浩，郑，方两人立刻跟着应了一声“是。”

　　“我们也是这么和小哥说的。”郑大伯清了清嗓子，说话间，示意方浩扶着他站起身。

　　“乔家小哥，既然杜捕头来了，案子的来龙去脉，你问他是最清楚不过，老汉我就不久坐，和方家侄子先回去了。”

　　“多谢老人家，多谢方师傅。”看出大家伙儿此刻都不自在，乔铮自然不开口留人，和乔一庄，小石头一起目送着郑大伯，方浩离开后，转身看向杜衡，
　　“杜大哥，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好。”杜衡也不客套，抬腿坐进之前郑大伯坐的椅子内，斜眼看向邓二媳妇，

　　“既然你又找上门来，有话咱们今儿就当着乔小哥的面一次说清楚，看看你家邓二到底冤不冤！”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直觉得自己内心藏着一个逗比，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出来的总给外人难以亲近，严肃的感觉。即便到了二次元，也想过码个轻松搞笑的文，可都被我码来码去，码成个正剧。为了彻底释放出内心那个名叫逗比的小朋友，作者在隔壁刚开了一本欢快的文《一百个和你复合的理由》（小天使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两篇文我会交替轮流写，就这样，时而严肃，时而逗比，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