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天使的日子》落暑

10、散

　　他们叫了一辆车，车上他握着她的手，分离的情绪并不是那么好受。
　　“不如你跟我回山东吧”你说。
　　“不要了，我还要工作呢”我说了假话。其实我愿意跟你去的，但是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呢？
　　“你这两天就应该来例假了，现在应该不会在痛经了吧”你小声说。
　　“没有，还有十几天呢”我说：“是的，明显不太痛了”
　　“怎么会，我记得是23号的”你很肯定的说。
　　“你记错了”我淡淡的说。
　　其实你记得时间是对的，可是我偷偷吃避孕药把日期弄乱了，你不知情而已。
　　“那你，吃颗药...”你说。
　　“好”我说。
　　他看出她有些异样，自己也不自在起来，一路无话。他走了，她留下来和朋友相聚。
　　我走到药店的时候心里有种嘲笑自己的感觉，我深知是来和你告别的，怎知情到深处情更浓烈，对你讨厌不起来就罢了，竟然还有点眷恋你，如此真是该死！我有时候经常想，或许你离开我那次就是我们最美的告别，我们会怀念对方，会铭记所有的美好，可不知足我们非要把故事往后面延续，直到延续到一场伤悲。
　　她出了药店，站在门口迟疑了，北京上午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多好的一座城，可是她这一刻竟不知道身在何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要去哪里呢？
　　她逛了一下午街，买了个皮夹，吃了很多小吃，置身热闹的商场和涌动的人群或许可以给她一缕慰藉，至少她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一个人吧。
　　晚上六点，她见到慧，慧在情感上是理解她的，但是认为他有利用她的嫌疑。
　　“利用我？利用我什么？感情吗？”我很难相信慧质疑我和他的感情。
　　“对！就是感情，你以为感情不是物质就看不出忽略吗？”
　　我回答不了慧的问题。
　　“你一定会后悔，不是现在也是将来。”慧说。
　　她们这次的姐妹相聚看来不太欢乐，她期许的肯定都没有听到，还有很多很多话她也没有再想说，她们分离在人流拥堵的地铁站。她懒洋洋的搭地铁去往北京西站，看时间还不到就在站外晃荡了一圈才去进站检票。可笑的是票务员不给她检，因为她买的票压根不是本站。一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拎包一鼓作气跑到地铁站，她计划了一下时间，大概倒两次地铁也就是二十分钟。这是她最急躁不安的一回，她冲开人流，跑阶梯，大声的询问站内服务人员，因为她要节省最多的时间。往往是比较急切的事件的环节总会出现各种卡壳，无论是她嫌弃地铁开关门太慢，还是自己一时间找不到换乘的通道，或者是人流涌动的阶梯让她找不到奔跑的出口，她急得一身汗跑到北京站检票，她求排队人们的让让她，她求检票员快点盖那个慢吞吞的章，她求安检快速扫描身体，她在匀速上升的电梯上加速奔跑，她跑到检票口已经汗湿了发根，票务员说只剩三分钟检票口已经关闭。
　　她一颗心终究落了下来，错过了就错过了吧，怎么努力怎么计划都是错过了。她从新到售票大厅买票，偌大的购票厅给足了她嘲笑自己的回声，她愣了一瞬间，按掉了他的电话。
　　我这是怎么了，今夜慌慌张张地像一个冒失鬼闯荡在这里，我不远千里来做了一场如此可笑的事情，我不敢告诉别人，这场闹剧也许可笑得仅供自我欣赏。如果一直找不到放弃的理由，那么今晚这些折腾看似足够作为一个理由了。
　　她坐在午夜的候车厅，整个人浸泡在嘈杂、拥闹、呼噜声和泡面味的气氛里，整整三个小时里，她没理他，他居然也没理她。此时认识不久的一个群友苦口婆心的规劝她却也成为她度过这几个小时最有心的陪伴，第一次有人叫她小三，这个词冠在她头上简直令她惊讶，令她愤懑，谁知以后的日子好多人叫她小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至少不是他们嘴里的那个，他们只是茫茫人海恰好相互温暖的两个人，不求同行，不求厮守，不求你爱我，这样用情的人怎么是能冠以小三之名呢？她和这个群友整整辩驳三个小时，只是说明她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之后她和别人谈起这段感情时人家都说她傻，都说他在利用她，她总是执着的反驳着他们，为了他，即使与全世界为敌，她都无怨无悔。
　　我总会想起这么一个片段，就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被牛魔王逼迫成亲时她满脸幸福的神情说：“我在等着我的男人来找我”。紫霞自己心里不确定他能来，她给自己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色祥云来娶我...只是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她或许猜得到结局也会这么做罢。
　　飞蛾扑火尚且知道自己就是死了，我却不知道我的结局，我知道不好，却不知道是哪般不好。我和所有人都说我喜欢你，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你，我即使嫁人了，遇到多少苦难，我即将死了，我回想起你我会觉得幸福，此生足矣。我们有时候说话不一定是说给别人听，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说给那个痴痴念念的自己，别人不懂不信不理解，于是乎自己信了自己。
　　这趟行程本以为能终结，不料更难了，但是她心里还是要做个了结，即使是自断经脉她也必须这么做，这样对谁都好。她不再和他紧密联系，她试着和别的男生相处，但是不由自主谈论的都是他和她的事。这样看来她是自私的，可怜的，禁锢的，万劫不复的。
　　她亲手毁灭着有希望的几段美丽的感情，只是因为他，一个在一起真真实实的他，分开了如云消散的他，但是他就在她心头，久久盘踞。每当她心下决定彻底放弃他时，总会有一个因素恰当的出现，让他们纠扯着，粘连着，难以了断。或许这就是一个沥青谭，越是用尽全力要走出，越是筋疲力尽，越是陷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