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那只杨

4、亡国之奴

　　丧胆、绝望、李势整个脸色突然失去了神，变得枯死干白，唯有双眼直直盯着角落的纸鸢，纵然后悔，悲恸，把妹妹的良策当做玩物抛洒空中，他顿时狂笑，怒吼，不管不顾什么刀枪架在脖子深处，朝着那纸鸢爬去。

　　嘴中念念有词：“仙鹤，仙鹤，救我”。

　　他恍若看见一道清白的鹤状烟雾从纸鸢的身体抽出，它缓慢地离开了太极殿，带着怨怒，带着痛恨，带着鄙夷。

　　司马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鸢，：“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有心思玩过家家”，欲将纸捏碎，但见纸鸢的翅膀上依稀露出一个“胜”字，顿时内心大悦。“天意啊，天意难违”。

　　“你把仙鹤还我，还我”。

　　李势在赵德的手中挣扎，衣衫早已被涕泪沾湿。

　　司马衍将纸鸢拆开，见了上面的字句顿时冷汗一下，如若不是这李势昏庸，恐怕他早已被这纸书上的谋略给杀害了，沿字读完心中大悦，此人虽身在异国，却有着与他一般的雄才伟略，他双眼放光，将书信放在李势眼前：“说，这是谁的字”？

　　字体娟娟秀丽如同美人一般，字字如行云流水一般相连，所谋之言字字珠玑，心思缜密，他猜不出是哪个蜀国还有如此男子能做到这一份儿上。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会知道的”。

　　“你不说是吧”，司马衍又拿着这书信朝妃嫔们走去，她们个个吓破了胆，畏缩成一团不敢妄动。

　　“你知道是谁的吗”？

　　“我不识字”！

　　“你呢”？

　　“我不识得这笔记”！

　　一圈下来，李势哈哈大笑：“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说是谁”。

　　“硬气”，司马衍起身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他手提着刀，朝着姿色稍艳的人放过去。

　　“不要，不要杀我”。

　　“李势，你若是告诉我，我可放过你们一马，若是不告诉我，我就让你平日床榻之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

　　李势闪过一丝慌乱，立即反映了过来：“无耻之徒，你这样也骗不过我”。

　　“那就别怪我”！随着一声血溅木板的声音，妃嫔的叫声似乎惊醒了少城殿沉睡的人。

　　赵德有些犹豫，他未杀过无辜女子，上前两步问了问：“衍帅，这谋略之人，不至于此”。同时他谨记晋阳公主吩咐过得的事，“司马衍容易被迷惑，一旦有那样的人出现，杀无赦”！眼看司马衍就要就要将他的妃嫔杀尽，他顿时心中了却，此人是何等重要！

　　李势不敢看自己的妃嫔，她们一个个如悲壮的烈士一般毫无怨言，“皇上平日里待我们不薄，皇上，我们黄泉路上见”。

　　面前已是东倒西歪的各具美色尸体，司马衍虽心有怜惜，但也不至于恋上皇帝染过的女子，妃嫔都死得杀不多了，他提着刀不管不顾赵德的几句劝谏朝着一面色惨白的宫女走去，他提着长剑将她的脖子抬了上来，尚未等她开口，那宫女便双手伏地：“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我知道是谁”。

　　李势愤怒地转过头，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少......少城公主，李.......姝”，宫女说完这句话，立即捂着肚子在地上盘旋。

　　司马衍双眼放光，豁然开朗，“我怎么没有想到，她会是个女子”。

　　“她现在在哪儿”？

　　赵德见状，拉了半天的司马衍也没能拉住，结果弄出一个蜀国公主，迷惑，皆是迷惑，此人不能留，杀无赦。

　　“此人不能留，杀无赦”！犹如晋阳公主在他耳旁时时提醒一般。

　　清幽的少城殿仿若隔世一般，李姝自感烈阳之下袭来一股凉风，再这么打盹儿下去又要着凉，她惊醒过来，狭长的双眼盯着眼前盛开的菊花，今与往日相同，太平盛世，家国安康。再过些时日便是她十六岁生辰，李姝这个不爱凑热闹的人，也满心期待自己的及笄之礼。

　　门哐当一声作响，李姝稍受惊扰，朝着竹编帘子望了过去，只听外边声音急促。

　　“快点儿，快点儿带公主离开”！

　　“王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枫儿甚是焦急，双手扶着满身伤口血流不断的王卯，手忙脚乱地帮着堵他的伤口。

　　“没......没有用了，快逃，快”！

　　王卯最后一口气留在这里，话已带到，死而无憾。

　　李姝快步朝外边儿敢来，见此情状，她微微退了几步，双眼看向泪流不止的枫儿，渴求一个缘由。

　　“公主殿下，晋军攻破城池，太极殿......太极殿遇难了”。

　　李姝胃中突闪一股痉挛，像是一只手将她的场子捏成了拳头一般，她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门窗微微弯腰，语气缓慢低沉：“皇上.......皇上如何”？

　　“公主殿下......”。

　　枫儿起身扶着公主朝后院走去，“你们几个看好外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告我”。

　　“诺”。

　　公主身子轻盈，犹如小鸟一般，公主身子倦柔，犹如滑糖一般，枫儿将她抱起，知她胃病又犯了，此时此刻，少城殿就剩下她主事了。

　　“公主殿下”，枫儿带着她走了几处大门，直到最后，走进了含着机关的密室。

　　“枫儿，你要做什么”。

　　李姝语气微弱，因疼痛难忍而冒出几粒汗液，浸湿了她的头发。

　　“公主殿下，今日得罪了，你先不要说话，保存你的体力”。

　　几经转折，枫儿将李姝带进了设好的机关密室，这里本是李姝学习文书的收藏之地，此地阴凉干燥，除了不怎么透风以外，还真算是个好的藏身之处。

　　李姝挣扎起身：“枫儿，你快让我出去，我要去看看，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主”！

　　枫儿下跪着乞求：“公主，你相信枫儿一次，枫儿能出去把所有的事情办好”。

　　“不行，你还不行，你才学点儿皮毛”，李姝喘着气，被湿冷的空气再一次灌入了肺中，她努力地平复着突如其来的情绪，心不乱，病便上不了身。

　　“公主殿下，枫儿得罪了”！

　　她手掌轻轻在她背上一挥，李姝便睡了过去，她剪下她怀中的公主白玉，将她放在一处平稳之地，换上了新准备的白袍，一层层锁上了机关口。

　　晋军早已经赶到，背后尚且带着颓然已废的皇帝，她跟着宫女悄悄前行，面前已经死去了一大半，血将整个莲池染红，奇异的是，她仿若在秋天见着池中开了莲花，只是是血红色的。

　　“李势啊李势，看来你是对你后宫三千都不及你那一个妹妹，你该不会是与其私通□□，故意藏着掖着”。

　　“我呸，司马衍，你可积点儿口德，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与姐妹私通，你杀害了那么多女眷，半夜就不怕阴鬼找上你”。

　　赵德在一旁合着双眼，杀害女眷，本是他不愿意见的一幕，今日血流成河，竟然不是将军战士，而是后宫妇孺，晋阳长公主果真料事如神，司马衍易被迷惑。

　　众将士看得于心不忍，蜀地的美人多白多嫩啊，不是说好要送每一个将士妻子吗？怎的，如何，这一来砍杀一大片，个个面目不舍，却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我看啊，这公主就在你们其中，你们个个姿色绝伦，我要怎么找出来”，司马衍看向众人之际，枫儿故作姿态轻微咳嗽一声，接着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袖子，样子隐秘却偏偏让司马衍看的一清二楚。

　　司马衍见过那么多人，唯有此女子淡定入菊，他嬉笑地朝着她走了过去，“你便是公主”！嘴巴朝她靠拢，在她身上嗅了嗅，眼神迷醉地闭了起来：“果然与这些俗粉不同”。他立即伸手揭开她的袖子，一块白色的公主玉佩在半空中翻玄之后跌落在他手中，他细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满意地笑了。

　　“把她给我带上，其余的你们看着办”。

　　李势先是惊愕一阵，接着像是发了癫狂一般吼骂司马衍：“你这个孬种，有本事你杀了我，你快放了我小妹，放了她”。

　　赵德抽出长刀，紧紧跟着枫儿身后。

　　“放了她，她该不会就是你们蜀国的计谋功臣吧？没有想到啊，居然是你们的公主”。

　　“啊——”！

　　枫儿一声惨叫，她木讷地望着自己胸口上的长刀，手中的令牌掉落下来，眼神涣散地望着李势。

　　“赵德”！

　　司马衍大声斥责，一手举着剑朝他砍过去，赵德抽出手中长刀，与司马衍愤然抵抗。枫儿的身子转了几圈落入了李势跟前，她含笑望着李势，：“哥哥，我先......先行一步”。

　　司马衍怒火攻心，大骂赵德，情急将他逼近了墙角，刀剑却迟迟不敢砍下去，只得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衍帅”！

　　赵德俯身下跪：“你可是未来的江左太子，是要继承江左江山的人，怎能因为一个女子而丧失自我决断”！

　　司马衍大气未消：“谁告诉你，是谁告诉你我贪念她的美色？你没长脑子？她可是蜀国第一谋臣”。

　　司马衍笑笑，区区一介武夫，哪儿懂什么文才谋略，司马衍惋惜地望向死去的“公主”，顺势瞟了一眼李势，他的目光滞冷，好一会儿才开始悲恸起来。

　　司马衍扔下长剑，松了一口气：“回国”！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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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恩......，一出场就相杀，东晋时期朝野动荡，门阀的地位危及皇室，身为当时的长姐一心为皇室，奋力扫除能影响未来太子之人。这是其中司马靖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