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那只杨

11、花落谁家

　　马儿一声嘶鸣，应声倒下。司马靖心如刀绞，养一匹战马得花上三年时间，却这样死牺牲于声色犬马之中，她无力，她心凉，却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司马文宇冲停下来倒在一旁，他喘着带血的粗气，回头望着司马靖，一脸感激涕零。

　　司马衍与司马岳同时走向战马，见靶心中箭，纷纷扔下手中的弓箭往回走，看台的人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个个都探着身子看向马背。

　　“哎，你看啊，中靶了”。

　　“真的吗”？

　　“对对，快看”。

　　侍监这一看，前后忐忑，可司马靖并非皇子，此战如何判断胜负，还是个迷，他只得低头请示着一脸鄙夷的皇帝：“皇上，您看这......”。

　　“既然是公主胜利，那李氏，也就归她了，给她当个洗脚丫鬟也好”。

　　“诺”！

　　侍监对着喧闹的众人宣誓：“此战，晋阳王殿下胜”！

　　众人喧闹沸腾，几个女眷尚在你说我嚷：“分明是我先看上的，你们得让着我”。

　　司马靖不知为何心头像是落定了一块儿石头一般平静，有些欣喜，只要司马衍不再死缠李姝，也算是为他开了一条明道。

　　只是无缘无故给自己招来了不明不白的桃花，心中莫名堵塞。她轻轻地靠近昭，用手戳了戳她：“你说，她们为何不知道我的身份”？

　　“回殿下，此等女眷深居浅出，哪儿有机会去了解晋阳王殿下是男是女”。

　　司马靖看向那一群女子，个个眉目如火般盯着她看，令她好不自在。真是不明白王宫士族都是如何教养女儿的，怎么就不懂得害臊，唯有后面的诸殷端静贤淑，意味深长地朝司马靖望了过来，一不小心目光接洽，司马靖苦闷的脸立刻换作礼貌的回应，对着诸殷笑了一番。

　　“就这个姑娘还算正常一点儿”。

　　司徒昭顺着司马靖的眼神看去，默默地摇头。

　　这一看，倒是把诸殷给看了过来，她笔直地朝司马靖走来，弄得司马靖左右看看不知如何应对，待她走近，恭敬地给司马靖作揖，随后取出宫女举着的玉佩递了上来：“晋阳王殿下，今日目睹您的箭术，甚是倾慕至极，小女略懂一二，只是此行多有不便，得先回府，这玉佩，当做是见面礼”。

　　声音酥麻软骨，一双动情的双眼顺着手中的玉佩朝司马靖细细看去，诸多比较，仍是司马靖俊朗秀气。

　　她颔首一笑，领着宫女辞了司马靖。

　　司马靖呆呆地拿着玉佩，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岳远远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怨气横生，司马衍更是脸色难看，没有赢得美人，更没有赢回应有的权利，唯独二人不服。

　　侍监开始宣誓：“蜀国李氏，归于晋阳王殿下，宣李氏”。

　　王公贵族早就听闻李姝之貌一绝天下，个个正襟危坐身子前倾，生怕错失了美人芳容，众女眷也是纷纷心头难安，生怕自己被比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那蜀国李氏是何天仙”。

　　“那肯定也不及我们诸姐姐美”。

　　“诸姐姐若是不走，她呀，什么也不是”。

　　声音传至司马靖耳朵，她皱着眉头回想李氏，上次见她，犹记得那双神秘媚艳的双眼，那声长长的叹息，久久萦绕在心间，至于诸氏美不美，她是半分也没放在心上。

　　一旁的司马文宇看似比那些女眷还要紧张，他不停地扇着扇子，急急地盯着远处的入口。

　　“这李氏不会真的比我还美吧”。

　　一袭素白色的衣服远远映入眼帘，远远地望去，像是一团白玉飘来，众人哑口无言，静待这女子走进，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毛发给看清楚。

　　“这么矮小，她是小人国来的吗”？

　　“嘘，别声张”！

　　见她乌黑的长发尚未盘束，而是直直锤在手腕处。身上不挂一丝珠宝碧玉，瘦弱的身子好似经风便倒，宽敞的衣服也没能盖住她应有的风韵。不施粉黛的面容略显苍白无力，可她娇小的脸庞长着一双神秘莫测的双眸，一睁开，仿若整个世界都被她深深吸去。

　　所到之处散发出荷花般的清香，众人见了面容纷纷沉默不语，更是沉醉其若有若无的清香之中。

　　众女眷忽然不说话了，如此清丽的绝色不施粉黛、艳压全场，白玉的肌肤更是令她们狂躁不已，天下居然有此等好女，今日一见，卑微之心上头，只是仍然睁大眼镜细看李姝，恨不得在她身上找出一丝毛病来。

　　司马靖背对着她，一直俯首看着皇帝，见他也像是被施了摄魂术一般死死盯着眼下的李姝，到底是自己与常人一般，见了她哪儿还能痛下杀手。

　　寂静一阵之后，侍监开口斥责：“大胆李氏，还不下跪”。

　　李姝抬起面容，直直地看向中间的黑衣服装的皇上，心中念叨：“这便是毁我家国之人”，随后面无表情地作揖下跪。

　　“起身”，老皇帝开了口，仔细打量。如此女子，活了半辈子才见着，也算是没白来一遭。都说蜀国皇帝纵欲女色，这样的女色换到那儿那儿灭国啊，好在今日获胜者是自己的公主，不然，又得弄一个家国破亡。

　　司马岳在一旁小声讥笑：“原来衍皇兄喜欢病怏怏的女子，可惜了这容貌身段”。

　　司马衍冷眼斜视：“司马岳，你自己的女人不也没有管好”。

　　“你”！

　　“此女配给晋阳王，样貌倒是端正，可我担心她那身子骨弱，伺候不好我晋阳王”。

　　“你小声一点，不过是个蜀国亡奴，你还担心她能爬上晋阳王的床榻不成”。

　　“也对也对，可惜了这张容貌，只配给晋阳王做一个洗脚的奴婢”。

　　女眷窃窃私语，终于找出了她亡国的身份来以此诋毁，嘴上那样说着，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司马靖，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

　　“殿下”，司徒昭一手戳了戳呆住的司马靖，“皇上让你接旨”。

　　司马靖不知神魂飘去何处，只是深知李氏在身后，不敢动弹，更不敢直视。只得转身略过李姝，这才将慌张的心平复下来。

　　“你看看，晋阳王殿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没准啊，就是瞧不上那蜀国女子”。

　　“对呀，我刚才还见着她对着诸殷姐姐笑呢，只是诸殷姐姐走的快，看不上这出戏，我们也都散了吧”。

　　这次的声音稍大，一直传入李姝的耳朵，她自知司马衍战败，自己许给眼前这黛色皇子做丫鬟，这一眼，便认出来了此人还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依稀忘记了他的样貌，此人面善，没有对她下杀手，便是可利用之人。

　　这一分神，正上方忽地坠落一个红色方块灯笼，直直地朝李姝头顶砸去，还来不及闪躲，眼下忽然闪现一黑色身影，将她轻轻拽离，倚至墙角，李姝的头直抵司马靖的肩，她抬头望去，那人立即转身侧头，看着上空的房檐。

　　她从侧面看向司马靖，见她轮廓柔和，颈部未见凸起，耳垂之处还有细小的针眼，再一细看，司马靖手臂的肌肤细腻，被刮伤之处能看见白嫩的肉渗着血，如此，李姝心中纳闷，这是一个女子。

　　“靖儿，没事吧”。

　　“没事”，司马靖看了看上空挂着的残勾，不像是有人作为。

　　“父皇”，司马衍见了李姝瞬间也跟着上了来，一旁的司马文宇看的自愧不如，也靠了过来。

　　“父皇，此事不妥啊”。

　　司马衍下跪作揖，眼里却看着李姝。

　　“衍儿有何不妥”？

　　“皇姐是为女子，此战可没有应允女子比试”！

　　“衍儿”！

　　司马靖看向司马衍，“你真是，帮你你反倒如此揭穿我”。

　　“什么，晋阳王是女人”！

　　后方的女眷纷纷晕厥，“怎么可能......”。

　　“父皇，此战说明要皇子公子出战，可......皇姐乃晋阳公主，加入此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将李氏归于她，是有不妥”！

　　“司马衍，”老皇帝气的直跺脚，如今王谢两家朝廷众臣就等着看这一场好戏，看一个女子是如何将未来的太子给整的五迷三道，这司马家族氏，是如何毁于一旦。

　　李姝在一旁暗自看戏，嘴角有一丝微微的扬动，如今这局面正是她所欢喜的，内斗的越厉害越好，只是尚且未出手，就已经闹的不可开交，李姝自觉索然无味。倒是这个公主并未出她意料，难以理解的尽在眼前，司马靖为何别称作晋阳王，一个公主习得如此武力是何缘由。

　　“李氏，不能归于晋阳公主”！

　　”对，不可归于晋阳公主”！

　　众皇子公子不服，纷纷朝着闹着，说什么赛事规定，哪儿有女儿家参与比试。

　　“我看晋阳公主不过是侥幸获胜，还请皇上明断，这李氏花落谁家，尚且不定”！

　　“对，我们不服”。

　　“好”！“既然你们想要一个判决”。皇帝突然下口命令：“蜀国李氏即今日起立为寝宫洗浴女”！

　　这一仗，打的比方才还要热烈，老皇帝甩甩衣袖转身离去，留下司马衍跪地求情：“父皇，父皇不是这样的”！

　　他这下，是真的将李姝推进了火坑。

　　司马靖不知其然，转身看向身边娇小的人，她不动声色地低头领旨，跟着宫女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东晋时期皇帝权利没有门阀大，后期可能会看到更多门阀压制皇帝的举动，皇帝也是历史上最没有地位的时期。
我写的还算温柔，那个时期政权更迭严重，后面会有呈现，正剧，不烧脑，主要人物一阳一柔，李姝的个性些许要后期才会展现，慢慢看，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