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 96 ...
-
赢了吗？
狱寺脑子里闪过这一念头的同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失血的眩晕与虚弱迅速地侵入了整个身体，让他的视线有了片刻的漆黑。
似乎是在回答他的疑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图书室的切尔贝罗们异口同声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在没有完成完整的岚之指环前，我们不会承认战斗的胜利。请将两枚戒指合二为一戴在手上，完成岚之指环。”说完，二人径直走出了门。
广播适时通知道：“距离爆炸剩余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好麻烦。”狱寺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强撑着头晕向倒地的对手走去，中途忍不住因为伤口僵了僵，集中起来的疼痛与灼热，像是被火撩了全身。
从切尔贝罗出现的那一刻起观战席的广播就已经解禁了，夏马尔的声音清晰地顺着喇叭传了过来：“别因为流那么点血就头晕，快点结束这场战斗，然后去庆祝。”这句话说得还算沉稳，只是之后就开始原形毕露，声音突然轻浮了起来“哦对了，别忘了把碧洋琪叫上。”
狱寺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心道信不信大姐听到这句话用有毒料理糊你一脸啊…这个荤素不忌的混蛋！
不想理会夏马尔，狱寺走到贝尔身前蹲下来，也无意对眼前形象凄惨的对手说些什么，他虽然不喜欢那些阴险的招数，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的身手比他要高很多，如果对方一开始在他还没看穿陷阱时就用了全力，谁胜谁败还是两说。所以他只是捏住了贝尔挂在脖子上的半枚指环，不同于普通金属的略带刺激性的灼烧感传递到指尖的一刻，狱寺想，他是不是对十代目派上用场了呢？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只要能为那位承认他的大人派上用场的话…这个人，这条命，一切都不算什么。
嘴角溢出笑容，然而那弧度尚未完全绽开，就已经定格在了半途中，狱寺的颈间传来了一阵拉扯感，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视野骤然翻转，映入视线的是被烟尘熏成了焦黑痕迹的天花板…和一个想象不到的人。
伤痕累累的面孔，垂落的金色发丝，以及厚重发丝间偶尔泄露的不详血光，不像人，而像一只执念深重的野兽。
贝尔菲戈尔，开膛王子，他的对手。
“赢的人是我。”他喃喃着，声音中的扭曲偏执暴露无遗，整个人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的一面，钳制住狱寺的动作失去了技巧性，唯有蛮力“指环…我的指环……！”
失血的身体如此无力，狱寺痛恨地挥起拳头打向贝尔的脸，可是不奏效，对手即使被击中也没有任何变化，眼中只剩下了代表着胜利的岚之指环，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种已经半死不活的家伙…！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使不出力气，狱寺气急：“谁会把指环给你！赢的人是我！”
贝尔听不见他的话，听不见，也不想听，他只想得到指环取得胜利，对手是谁无所谓，战斗如何更无所谓，只要赢就好，只有赢就好，岚之指环是他的，胜利也是他的，赢的人会是他，只会是他，他想要的只有赢——必须一直赢下去才行！
同样失去战斗力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扯住对方脖子上的半枚指环，谁也不肯先一步放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遥远的另一边传来了第一声剧烈的爆炸。
没时间了，爆炸已经开始了，图书室是最后的爆炸场所，但是就算这样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一分钟，狱寺一点儿也不想和这该死的王子分不出胜负地同归于尽，他拼劲全身的力气压制对手的动作，手背青筋根根凸起：“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啊——！”
贝尔在笑，疯狂的笑容，他仍然喃喃着“我的指环”，那声爆炸完全不能惊动此时只凭本能行动的垂死者。
斯库阿罗心累地揉着额头：“到底是怎么变成试胆游戏的…有趣归有趣，贝尔那家伙真该庆幸今天Boss没来。”
玛蒙不出声，他也庆幸Boss没来，这要是让Boss看见，全员都要受连累。
——距离爆炸还有四十秒。
“来不及了。”Reborn看着观战屏上仍然分不出高下的两人，声音淡淡“纲，你要怎么做？”
纲吉握紧拳头，声音在喉咙里哽了半晌，终于挤了出来：“…狱寺君，放弃指环，你要活着回来。”艰难，然而坚定，这是属于沢田纲吉的决断。
“十代目…”狱寺听到广播中的声音，目中神色有些软化。
——距离爆炸还有三十秒。
夏马尔也气急：“隼人，把戒指交给对方，你快点出来，修行前教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人，是自己这条命，看不见自身的人也终究无法保护他人——狱寺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可是…可是，所以才要在更重要的地方派上用场才行啊！
“在这里死了也没关系。”狱寺目中的软化尽数褪去，他说，毫无动摇地“十代目，我会带给你胜利！”
——距离爆炸还有二十秒。
“别胡闹了！”听见狱寺的话，纲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气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低声喝道“好好想想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战斗的，是为了胜利吗？！那种东西根本无所谓，我们战斗是为了还能够大家一起打雪仗，一起看烟火，所以才要战斗的！所以才要变强的！你在这里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啊！？”
——距离爆炸还有十秒。
“十代目…”狱寺咬住下唇，鲜血的味道渗进口中。
——三，二，一。
“活着回来，狱寺君。”这是狱寺在爆炸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观战席，失去了所有摄像头的转播屏变成了一片雪花，无言的沉重蔓延在空气中，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没有人想要说什么。失去同伴的重量压在心口，悲伤与痛恨啃食着心脏，纲吉的目中闪过丝丝火色，金红一点一点浸染着那双瞳孔，将所有的悲伤冻结，凝固，余下的是无法直视的威严与肃穆。
瞬站了起来，望着被烟尘填满的走廊不语，Reborn则看着学生的模样，神色略显满意。
时间差不多了，Reborn忽然说：“看那里。”
烟尘中，有人影若隐若现，身形踉跄，一步一步努力前行。
“狱寺君！”“狱寺！”“章鱼头！”看见伙伴存活的狂喜取代了失去伙伴的悲伤，纲吉目中的火色消散，他的神色变得更加柔软，完完全全属于一个少年的神色。
“红外线感应停了。”伸手摸了摸，夏马尔的脸上也带着欣慰之色。
“对不起，十代目。”失去所有力气的狱寺倒在地上，羞愧地说“我本来已经拿到戒指了，却因为想看烟火又回来了。”
“太好了，狱寺君。”纲吉温和地说，他强调道“真的太好了。”
“…可是我输了啊。”狱寺怀疑自己听错了。
纲吉被逗笑了，他真诚道：“谢谢你，狱寺君，谢谢你活着回来，谢谢你还想和大家一起看烟火。”
“请您别这样说。”狱寺被一连串的道谢弄得满脸通红“我听了更会觉得很丢脸。”
几个人围在一起笑起来，没有失望没有阴霾，存在于那笑声中的，只有最为纯粹的诚挚与喜悦。
Reborn在后面望着几个人，微微点头：“狱寺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啊，在最后总算是有了点成长。”夏马尔语气骄傲“那可都是我的功劳啊，这下可以和彭格列Boss炫耀一番了。”
狱寺爬起来，云和雾都不在，也只能摇摇晃晃地揪住山本的衣领：“山本，接下来交给你了…我，我其实是不想拜托你的！…偏偏是你……”
山本有些惊讶，然而他很快笑道：“我知道了。”他知道这家伙有多么不想输，也知道这家伙有多么高的自尊心，受到这样的人的拜托，除了答应下来还有什么能够应对呢。
像是一直以来强撑着，在听到这个回答后，狱寺一下倒了下去，了平一把拖住他，山本情急之下也拉住狱寺的两条胳膊：“喂，你别勉强啊。”
切尔贝罗的声音切断了和谐的空气，她们冷硬的宣告：“岚之指环归贝尔菲戈尔所有，这场比赛的胜者是贝尔菲戈尔。”
“那么，发表下一场对战的人选——明晚的比赛，雨，是雨之守护者的对决。”
斯库阿罗看向对面，很快用眼神中锁定了自己的对手，是那个用刀的小鬼。
“别逃跑啊。”他说，声音很低，凝聚着暴雨倾盆前最后的寂静。
“哈哈，那个不用担心。”山本笑得爽朗，然而视线锐利，他回答道“我可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十月二十一日晚十一点二十分，岚之战落幕，目前战果，一胜二负。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Chapter 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