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 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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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从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身上了解一切的纲吉最后是晕头转向回房间的，回房间时，他的家庭教师正穿着睡衣带着睡帽坐在吊床上，那姿态真的是非常可爱，无论是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还是在脸侧晃悠的绒毛球，乃至于和绒毛球差不多大的黑亮的眼睛，如果非要让纲吉从自己认识的小孩子选一个外貌最出色的，答案一定是他的家庭教师。
纲吉其实挺喜欢小孩子的，只是他的家庭教师即使外表再加分也没用，因为性格实在太糟糕了，糟糕到不像是个小婴儿的程度。
就像现在。
“别问我。”他说，看透人心似的口吻“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
纲吉痛苦地扶额，刚被那个只会打哈哈的爹绕得全程蒙混，最后一场谈话下来半点实质内容没捞着，现在又被另一个知情人用不知所谓的理由当面拒绝，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关乎他性命的决斗？他的性命还没有睡觉重要！？
“对啊。”小婴儿用可爱的声音回答。
——那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这决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对！纲吉肯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说话，他气急：“都说了别随便读别人的心啊！”
一室寂静，没有回答。
仔细一看的纲吉接近抓狂，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三秒都不到啊就这样睡着了！？
他关了灯扑到柔软的床铺上，抱着枕头将整张脸埋了进去，黑暗中听不到自己以外的呼吸声，只有这种时候纲吉才会有那么一丁点相信他的家庭教师确实是个杀手，明明就在那里，却像是不存在一般。
黑暗能够放大人类内心的负面情绪，譬如恐慌，譬如惊惧，心脏跳动的声音比平常快了很多，纲吉将身体蜷起来，无声地深呼吸。
和同伴们一起时，以及与瓦利亚对峙的短短一段时间，纲吉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更加镇定，因为Reborn说如果他慌了，只会让他的同伴们更加惊慌。
可现在的情况只是从死刑变成了死缓，纲吉想。
他无法形容被Xanxus的杀气笼罩时的感受，只是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神，他已经清楚地明白了如果交手的话，他还赢不了。赢不了，会输，会被杀死。
这种事……
呼吸困难，尽管已经在拼命地深呼吸了，胸口仍然像是堵着什么。什么都干不好的自己也就算了，纲吉无法想象如果他的同伴被杀死会变成什么样。开朗乐观的山本，暴躁粘人的狱寺君，强硬可靠的大哥，还有根本没长大的蓝波，即使是那么强大的云雀学长，也会让纲吉感到担忧。
对于纲吉而言，战斗本身从来不是愉快的事情，有强大的对手也不会让他开心，同伴变得强大看起来很好，可是如果可以一直和平安宁地生活着，又哪需要逼迫自己变强呢？
他明明只是想和朋友们一起上学一起出去玩而已，设想中永远没有包括过一起战斗一起死里逃生，一起为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手在抖，无法停止，纲吉的意识沉在黑暗之中，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纲吉醒得很早，或许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睡踏实，一早起来也是心情沉重。
“爸爸为什么不把指环交给Xanxus呢？”不由地，他小声抱怨着“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Xanxus不会留活口。”有声音回应了他的抱怨。
纲吉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毫无疑问，那是他的家庭教师。
“或早或晚你都会被杀死。”小小的婴儿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历任彭格列首领继承人，但凡有资格并确实地参与了继承者之争的，到了最后也只会活下来一个人而已。”
纲吉从嘴角抽搐变成了脸皮抽搐。
Reborn站在地板上向上看，目光无波无澜：“黑手党的世界是很残酷的，纲，我最初就告诉过你我来到这里的原因，还记得吗？”
“是因为九代目的邀请…？”纲吉干巴巴道。
“是因为其他三个候选人都被暗杀身亡。”Reborn说。
纲吉闭上了嘴，是的，他想起来了，Reborn说过这个，还给他看过那些人的照片。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纲。”Reborn的态度十分严肃。
对于纲吉而言，这样的Reborn并不常见，印象中的Reborn总是在游刃有余地微笑，做事一派胡来却总是会成功，对他又凶又严厉，但是总是在鼓励他支持他勇敢地向前进，天大的事情在他家庭教师面前仿佛都没有一杯咖啡来得更重要，而这一点虽然总是让纲吉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欲，却也没办法否认正是因为Reborn的平常态度才会使他感到安心。
可是现在，Reborn很严肃。
“你们还太弱小了。”冰冷的话语直白而尖锐，这不是Reborn一贯的风格，混乱中的纲吉却无法注意到这个。
是啊，他们都还太弱了，他也还是太弱了，弱小到敌人到来只能强装镇定，只能躲在被窝中后悔与埋怨，他无法保护他的同伴，那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友人，那些平凡又快乐的每一天每一日。
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保护不了。
“我想让大家都活下来啊。”纲吉喃喃着，他的神情充满哀伤“Reborn，教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Reborn看着自己的学生，那是他想要的话，也是他想要的神情，所以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今天去上学吧。”
纲吉愣愣地和他对视着。
但是Reborn说完这句话就径直走掉了。
纲吉揉了揉脸，他的家庭教师向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说无意义的话，所以他现在还真的就需要去上学，即使那个决斗就在今晚，而且感觉忧郁的心情也被Reborn突如其来的行为冲淡了许多。
他磨蹭地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坐在餐桌上时也没看到Reborn去了哪里。
不过大致也能猜到就是了，他要是什么时候看不到Reborn，只要去瞬那里一逮一个准。
“哟，纲，昨晚睡得还好吗？”换回一身邋遢旷工服的男人无神经地对他搭话。
纲吉怨念地看了自己的爹一眼，迅速吃完早餐拎起书包就出了门。
被儿子埋怨的沢田家光摸摸鼻梁，伤心地转身投入了亲亲奈奈的怀抱。
纲吉还是打不起精神，他的手仍然在颤抖，偏偏在这时，他遇到了山本。放下手微微遮掩，纲吉自然地笑道：“早上好，山本。”
“早上好。”山本也是笑容满面，他有些感慨“果然昨晚还是睡不着啊…一想到今晚就一直很兴奋，结果起得也比平时早。”
纲吉没想到山本会兴奋，但是山本的神经构造向来和常人不同，那可是连黑手党都能当做游戏的强韧神经，他说出这种话倒也不会让纲吉太过意外。
山本伸手搭住纲吉的肩，搭上的同时有短暂的停顿，在发抖，他想，但是他的脸色没有改变，还是晴空万里的样子：“纲，其实我最开始只是想着能打败那个长毛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说这话时，他的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那是寄宿着坚定意志的眼神。
纲吉认真地倾听着山本要说的。
“但是现在或许明白了。”山本笑着说“我说不清，可是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想到了别的。昨晚，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不只是我而已，这是我们的战斗。”
“纲，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打败他们吧。”
“那当然了。”突然插进对话中的狱寺瞪了山本一眼“放开你的手…怎么能把彭格列交到那群家伙的手上。”
山本松开手做出投降姿势。
狱寺收回凶狠视线，看向纲吉时就差在眼里画上朵朵小花，反差也是大得惊人，他自信地说：“无论对手是谁都无所谓，最后取得胜利的一定是我们，交给我吧十代目！”
他的同伴面带笑容，纲吉注视着自己的手，已经不发抖了，很神奇，当这两个人告诉他一定会赢的时候，仿佛被感染了一样，即使没有理由他也想要相信这一点。
他们会活下来，他们会赢。
“谢谢你们。”纲吉也笑起来，温暖又明亮的笑容，不含一丝阴霾。
笹川了平下课时因为担心跑来看望纲吉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笑容，长相温和的少年天生就适合这样的神情，看样子是不用担心了，不愧是沢田。了平定下心，和纲吉一起将察觉到什么的京子糊弄了过去。
了平对黑手党啊家族啊之类的事情还不算了解，只是也知道这些都是很危险的事，可是危险又怎么样呢，这件事牵扯到了他的友人，那么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就成了天经地义的的事。他的妹妹讨厌暴力，那么隐瞒就是。
“赢了不就好了。”了平对纲吉道“我相信你，沢田。”
纲吉又一次说了谢谢，除此以外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样，见到家族成员后有没有安心一点？”消失了一整天的他的家庭教师这样问。
纲吉点头，反驳道：“是朋友，不是家族成员。”
能够看透人心的小婴儿笑而不语。
“走吧。”纲吉向Reborn伸出手，到了让该开始的都开始，该结束的都结束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Chapter 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