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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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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问出来后,夏马尔最先移开视线,狱寺和瞬不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山本和他打了个招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为了探病。”瞬从背后拎出个果篮放到床头,又拿出个苹果转了转,很神奇地,空出的右手在苹果表皮轻轻拂过后,苹果皮已经像一张薄薄的纸似地和果肉分离开来。他从果篮底下捞出个盘子,苹果放上去时自然而然如同盛开的花瓣散落成了一个圈。
山本和狱寺兴致勃勃地围着苹果看来看去,想要找出其中的机关,夏马尔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想着那在手指间一闪而逝的寒光。
瞬拿起一块苹果塞进狱寺嘴里,动作亲密,偏偏透出长辈式的肃然严厉:“纲吉君很担心你,不要逞强。”
狱寺低下头,不知为何竟开始心虚。果肉在口中扩散出清凉果香,他咽下去,干咳几声:“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好。”瞬把果盘放在柜子上,不再多说什么。
不接近,不干涉,他需要做的,只有在这里看着,看着所发生的,以及将要发生的一切。
“那个…谢,谢谢。”结结巴巴的道谢从狱寺嘴里挤出来,似乎有点害羞,银发少年别扭地转开头。
看了全程的夏马尔默默捂脸,隼人这小鬼,这么多年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瞬的神色柔和,起身时和山本的视线撞在一起,笑容爽朗的表象下掩藏着审视的疑虑,但是瞬知道,山本不会将这些疑虑说出来,更是什么都不会问。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是好是坏很难断定,却是山本能够与瞬成为学校中友人的最基本前提。
毕竟瞬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没有理会山本,重新站到门前,垂眸等待着外面动静的结束。
终于,门被推开了。
纲吉面色难看地走进来,一度欲言又止,神情间写满了愤怒与忧虑。
与此相比,Reborn进来的时候嘴角反倒挂着笑,仿佛遇到了什么好事。
瞬习惯性地退到杀手先生的身后,却立刻又向旁边移了两步,避开大门。
下一秒,医务室的门被豪迈地推开,桃红色长发的妩媚女性一阵风似地冲进来:“隼人!你没事吧?”
“大姐…”狱寺在看见来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面色发青地捂着肚子倒了下去,本来有心问问十代目发生了什么的念头也都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击倒。大姐的有毒料理是他童年的心理阴影兼一生的恐怖噩梦。
“真是的,居然伤得这么严重。”碧洋琪一边抱怨着一边上前给了弟弟一个爱的拥抱“隼人别怕,姐姐在这里。”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不掺虚假的疼爱,然而很难说这举动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毕竟狱寺在她抱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翻白眼了。
这一幕看得连本来愁眉苦脸的纲吉都变成了一脸囧色,连忙和山本一起拉开碧洋琪,拯救了危机中的狱寺。
“十…十代目。”畏畏颤颤爬起来的狱寺秉持着执着的忠犬精神,尽力扭头不去看旁边的大姐,问起了正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您看起来很烦恼。”
碧洋琪见弟弟不理自己,无所谓地转回来想抱起Reborn,没想到的是总是对这种举动毫无反应的Reborn这一次却避开了她的手,只有看过来的视线与往常相同。
——平静,安稳,幽暗,近乎虚无。
碧洋琪愣住了,她忽然察觉到一种凉意,来源于那些确实存在的过往。正因确实存在着,习惯于被忍让,习惯于被纵容,习惯了本不该习惯的一切后,才发现那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假象。
爱高于一切,爱超越一切,然而,如果这份爱从最初起就从未存在过,那么这些年来确实存在过的过往都是什么呢?
不,不能这么想,应该只是错觉而已…Reborn的举动应该是没有深意的。
碧洋琪停住动作,转身一脚踹到了扑过来的夏马尔脸上。
瞬低头注视着小小的杀手先生,迟疑刹那,试探性地伸出手来。
Reborn轻巧地跳进了瞬的怀里,顺便把变成一捆碍事绳索的列恩挂在了他的肩上。
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微薄的灼意从与杀手先生接触的皮肤一路蔓延至心脏,又从心脏一路蔓延到全身。他敛下眸,冷金瞳孔有短暂的几秒里被近乎病态的阴暗色彩所覆盖。
就像是,倾洒在白纸上的墨水。
Reborn完全没有形象包袱地在瞬的怀里打了个呵欠,他不是个喜欢顾虑他人想法的人,何况是在娱乐自己这方面的事上。
纲吉那边正在转达下午突击战的前因后果,瞬闭上眼睛,再度张开时,金色只余一片清澈。他微笑着,神色依然柔和。
“所以说,下午我们非去不可了。”纲吉做出总结,态度说不清是沉稳还是慌乱,两种对立的感情交杂在一起让他自己都感到混乱,苦笑道“本来不应该把你们卷进来的。”
“您在说什么啊,十代目。”狱寺一把握住纲吉的手,没控制住激动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间还硬要挤出笑容来“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何况有人打上家门来还要躲,那才是真窝囊。”
“是啊,纲。”山本瞄了眼狱寺的表情乐得不行,哥俩好得搂住纲吉的肩膀“这次听起来也很有意思,单干可不好。”
“狱寺,山本…”纲吉手被握住肩膀被揽住,维持着诡异的姿势无法活动,他却不感觉难受,虽然山本似乎又把这种事当成了游戏,纲吉却着实感动。
在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朋友。
“不过狱寺君需要好好养伤。”纲吉感动归感动,看着狱寺扭曲的表情还是狠下心把这个爱逞强的家伙按回了床上“我们很快就回来的,放心吧。”
纲吉和山本回家准备下午的行动,留下狱寺独自躺在医务室里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银灰色的瞳孔中摇曳着似不甘似黯淡的火苗。
“最近还是老实点比较好。”夏马尔摸摸下巴,靠在床尾的支架上看他“你伤得真不轻,自己也应该有感觉才对。”
“你还在啊?”狱寺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啊,在啊一直在啊。”夏马尔身子一歪差点滑倒,他大声叹着气,说到后面又转成极为不满的嘟囔“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有个病人居然还是个一点都不可爱的男人,我可是不给男人看病的。”
“喂,夏马尔,你有办法吧。”不理会他的抱怨,狱寺认真地注视着对面看上去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男人,无论视线还是声音都带着隐隐的热度。
“所以说,我可是不给男人看病的。”夏马尔斜睨着狱寺,觉得这小子脑袋也够不开窍。
狱寺对于夏马尔的回答丝毫不觉意外,可是同样地,他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夏马尔的本事他从小就知道了,杀人或是救人对于夏马尔而言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他想,甚至能够让只剩一口气的人继续活下去。
只要他想的话。
相对的,当夏马尔不想干什么的时候,谁都无法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