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Chapter 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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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利亚全体撤退，杀手先生在与九代目叙旧，纲吉被他的同伴们包围着，云雀临走前遥遥望过来一眼，视线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瞬独自站着，失去了灯光的校园在明亮的月色下依然显得黯淡过头，医疗队架起的临时光亮只照亮了所处的一隅，空气被硝烟与火药的独特焦灼所填满，混合在大片大片的黑暗里，留下一片狼藉的土地。
简直像是交战过后的战场，他想着，出声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背后，披着漆黑斗篷的切尔贝罗们同时掩唇轻笑。
“齿轮。”“坏掉的齿轮。”她们没有任何滞涩地互相接着彼此的话，如同从最初起便只存在着同一个人。
“你想反抗什么？”“你想改变什么？”一句话，两句话，没有停歇地。
“你什么都做不到。”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承认吧，接受吧。”
“——然后，回来吧。”
金属刺破咽喉，利刃搅弄着血肉，瞬垂着眸，发丝一缕缕滑落，蛛丝般徐徐摇曳着。
“闭嘴。”瞬说“闭嘴，齿轮。”
切尔贝罗们微笑，机械而了无生气的表情，宛如3D打印的表情图画。
Reborn收回目光，抬手压下帽檐，阴影垂落，于是神色再无人能见。
“老朽从未后悔选择Xanxus。”见到Reborn来后就一直秉持着沉默的老人忽然如此说“我的朋友，你呢？你后悔吗？”
Reborn平静道：“时间在倒退，我回过头，转过身，向着过去行走。”
“我以为你变了。”静静听完，九代目如此说。
“我也以为我变了。”Reborn如此回答。
这时，纲吉在同伴们鼓励的眼神中磨磨蹭蹭走过来，棕发少年的神情犹豫而不安，透出对未知未来的茫然。
Reborn的身影消失了。
九代目温和地对纲吉点点头：“终于见到你了，纲吉君。”
瞬抱着膝坐在角落，在已经不会说话的两具尸体的包围中，他闭上眼，低下头，将自己囚困在寂静之中。
“处理干净。”站在瞬的面前，Reborn布下命令。
瞬睁开眼，噩梦被惊醒般，有些迟钝的反应。他慢腾腾地起身，在袖口摸出道具熟练地处理了一切残留的痕迹。
在这之后，他向着杀手先生伸出手，神色间渐渐染上笑意：“回去吧，主人。”
回去吧，回去那个“家”。
Xanxus回到住所时罕见地表现得很安静，没发火，没骂人，没乱扔东西，懒懒散散靠在沙发椅上，盯着壁炉中劈啪作响的木柴发呆。
被反常的Boss吓到的众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开溜，唯一去而复返的斯库阿罗在圆桌上放了两个玻璃杯，随后又在旁边放上一瓶酒。
不是红酒，是烈酒。
他倒满了两个杯子，透明的酒液流动着，旋转着，隐隐透出醇香。
Xanxus望着他的动作不语，连一贯阴鹜的目光都变得懒洋洋的，他举起酒杯和斯库阿罗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这是最后一次。”斯库阿罗同样将酒液一饮而尽，他有些不适地皱起眉，显然喝不惯这样的烈酒。
“什么？”Xanxus问。
斯库阿罗缓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最后一次，在你的身体痊愈前，我陪你喝酒。”
“管得够严。”Xanxus低笑起来，他转动手里的杯子，淡淡道“你在同情我吗？”
“我同情谁都不可能同情你这个混蛋。”斯库阿罗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脸色因为不习惯的烈酒而微微泛白，壁炉的火光中，衬得那双向来色泽浅淡的瞳孔有些发亮。
Xanxus举起杯子，斯库阿罗给他再度倒满。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Xanxus端着酒杯，却没再喝。
“Xanxus......”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瞥了对面的人一眼：“不必否认，你在担心我，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你说过我的目的早已达成了，今天的意外发生与否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斯库阿罗别开眼，坐姿放松，学着Xanxus的样子倚在了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其实那姿势还是很僵硬，他自己也知道，因为他本来也不适应这类可以称之为“放纵”的行为。无论是酒精还是安逸，都是会消磨警惕性的东西。
“我还一直没问过。”Xanxus单手支着下颔，恢复了最初的姿势盯着被火烧得噼啪作响的木柴“你这八年过得怎么样？”
“不像你会问的问题。”斯库阿罗稍微刺了一句，玩笑一样，透出些许亲近来。
Xanxus状似“好脾气”地没吭声。
斯库阿罗眼尖地看到对面捏着杯子的手收紧，已经开始感到头疼，他在Xanxus选择用杯子砸他之前认真回答道：“硬要说的话，不好不坏。”
“你不在的八年，最初一段时间瓦利亚的事有些麻烦，但是九代目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干部里的几个惹祸精也没打算离开，总算平安无事地撑了下来。”
斯库阿罗回忆过去时的神情总是很特殊，没有感情，像是在讲与己无关的故事，可是，确实是怀念的。
Xanxus转头凝视着他，专注得近乎温柔。
“情况稳定之后，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处理事务，出任务，偶尔与合心意的对手比试磨炼剑术，要说忙的话...算是吧，至少不清闲，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平时斯库阿罗说话的声音很大，是极具穿透力与辨识性的说话方式，所以当他普通地说话时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安静感，是适合讲述过去的声音。
“然后，突然有一天有人来告诉我，说是你回来了，让我去接你。在那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八年了。”
“看，不好不坏，没有太棘手的意外发生，也没有值得记住的好事，甚至当我看到几乎完全没有改变的你时，偶尔会产生这八年都是一场梦一样的错觉。”
“...别在意，只是说笑的。”斯库阿罗下意识地看向Xanxus，与他对上了视线，他顿了顿，才重新道“我的头发变得这么长了，贝尔从一个小鬼头长成了现在的叛逆期，玛蒙本人还是个小豆丁，不过存折里的数字已经翻了几倍，路斯利亚更是不知给自己折腾了多少套造型，列维...列维倒是没怎么变，不过看上去更老气了。”
“这话要是让他们听到，恐怕又会闹腾起来。”Xanxus想笑，他以前怎么没注意过，原来这家伙还有说人坏话的天赋。
“都是事实。”斯库阿罗伸手和Xanxus碰杯，低头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烈酒，他估计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习惯不了这玩意，不过现在试一次也无妨“真的，这八年我到底是怎么过的？”
“抱歉。”这一次，Xanxus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下来。
“道歉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斯库阿罗摇头，他说“不要向我道歉，被停止了时间的人是你，该道歉的人是我，当时我看着那件事发生却无力阻止，这是我犯下的错。”
Xanxus放下酒杯，他起身，走到斯库阿罗前面半跪下来，沙发椅很矮，这个姿势却仍然低了些，他需要稍微仰头才能面对斯库阿罗的脸：“那么，想要我原谅你吗？”
斯库阿罗继续摇头，摇完，他低着头注视了Xanxus片刻，说道：“你瘦了很多。”
他伸手触向了那些深色的冻伤，缓慢地沿着轮廓细细描摹。
“答应我一次，让我吻你。”Xanxus说，任他动作。
斯库阿罗不说话，颜色浅淡的瞳孔中似乎有转瞬即逝的一丝笑意闪过。
木柴炸裂的声音减小了，增添了火苗摇动时微不可查的动静，但是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到如同与世隔绝。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这已是不必再说出口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Chapter 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