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放》木简心

7、暗杀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两点五十。
　　“哎哟，瞧我这记性，下午三点要和人家谈生意，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我站起身，“易先生来替我一下吧，我待会就回来。”
　　“不行不行！”易太太显然没有尽兴，“早不说！现在又不作兴的。”
　　她转头吩咐下人给廖太太打电话，“除非你等她来了再走！”
　　“易先生替我打着吧，”我指了指钟表，“您看我都要迟到了。”
　　“不行，我有事。改天陪你们打通宵。”
　　易太太不干了，“这王佳芝最坏了，赢钱了就要走，”她起哄着，“这次非要罚你请客！”
　　“好好好，我请客，易先生替我打着，不然请客没有你。”
　　易坤说起正事就开始一脸严肃，他低头咕哝了一句，“待会有一个人来。”说完他就走开了。
　　“我就知道易先生不会有功夫。”马太太状似无意间说道。
　　是她发现了什么吗？我心中紧张得很，上次我就怀疑马太太发现什么了。不行不行，这次无论成功不成功我都要离开了，这样下去非得让易太太发现不可！
　　我费尽了唇舌，好一会才从这群贵太太堆中抽身。我坐易家的汽车去了一家咖啡店，这家店是他挑选的，特地吩咐司机带我来这里。这里门面很冷淡，也谈不上什么格调，估计主要靠外卖的咖啡做生意。在这不会遇见熟人。而且这里在交通要道上，就算遇见人也解释的开的。
　　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我去前台借了电话打。按照约定的暗号，我听电话声音响了四下就立即挂断，然后再打过去。服务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嘀咕一句：“难道拨错了号码？”
　　这次便有人接听了。
　　“喂。”是邝裕民，我其实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但那总比梁闰生好。
　　“二哥，是我。”我用广东话说，“最近家里可好？”
　　“好，都好。你呢？”
　　“我也很好，”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有些紧张，“待会想去珠宝店逛逛呢。”
　　“没关系，反正我们等你，你现在在哪里呢？”
　　“霞飞路。”我的手逐渐冰冷起来，那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放心，我们办事可靠的，不会碰到你。”
　　我撂下电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原本我接近易坤就是为了找机会暗杀他，现在正是要动手的时候了，我反倒是有点盼着他先不要过来。
　　咖啡店里人不多，坐在我斜前方一张桌子上的男人很注意我。他比我来得早，一个人坐在那看报，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我。倒不至于是跟踪我吧，估计又是一个被我这张脸吸引住的男人，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易坤会不会只看中我这张脸呢？或许我看到的那双只容得下我的眼睛，不过是幻觉？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想把那双眼睛从我脑海中赶走，他对我有没有感情又怎么样呢？反正我们是敌对方。
　　我打开手提袋，取出一瓶香水。玻璃瓶的塞连着一根小玻璃棍，蘸了香水往耳垂背后一抹，栀子花的香味可以让我安静片刻。这是我除了睡前喝安眠药的唯一办法了。
　　隔着橱窗里的白色三层结婚蛋糕模型，我看到了一辆车过来。是他的车。我心情依旧复杂，但我没得选择，只好拿起手提袋走了出去。
　　司机来给我开车门，易坤坐在后座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倒是希望这次等的时间再久一点。但我不能这样说。
　　“见个面那么麻烦，给我买张船票，让我回香港算了！”
　　“又要去找小麦不成？”他笑道。
　　我轻嗤一声，不言语。
　　一坐定下来，他便抱着胳膊，肘弯正好顶在我左胸的南半球，那里正是最丰满的地方。他总是这样，表面端着架子，暗地里做着销魂蚀骨的事情，我一阵阵酥麻上来。他应该最喜欢看我被他征服的样子，每次我渴求的时候他都会做得更加起劲。但那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了。
　　“福开森路。”那是我们上次去的公寓。
　　“我耳环掉了颗钻，附近有家珠宝店，”我恐怕他起疑心，“我本想刚才就去的，又怕你来了见不到我。”
　　“去珠宝店。”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他居然已经完全对我放下戒心了。他怎么会这么相信我！
　　汽车转了个弯，向珠宝店行驶过去。一股股酥麻之感依旧源源不断地刺激着我的大脑，那双眼睛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已经不能算作幻觉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看我这样，他也笑着看回来。
　　那眼睛里当真是只有我了！没有一丝一毫的鄙视。我知道他对情人应该都是这样的眼神，但我就是沉沦了。
　　“先生，到了。”司机说。
　　该上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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