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人》DolphinMomo

7、第 6 章

　　“李澈大人来了！”
　　早课取消，晚课取消，修行取消。
　　李澈大人总算是来了。所有玄家弟子，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小少年立在路中央，细眉细眼，生着狡黠的面容，表情却一派天真。
　　“惠及，不要怪师兄们不带你去～你年纪还小，不了解男人的世界～～～”
　　惠及不晓得那些笑嘻嘻的师兄说完这句话以后要去什么地方。他十一岁，的确还不能被称作男人。
　　“糖葫芦噢～～～好吃的冰糖葫芦噢～～～”
　　糖葫芦！惠及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阴阳师的修行生活是很枯燥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玄明子很少给弟子放假，惠及也不例外。这种只有外边小镇才能吃到的小食，距离惠及上一次吃的时间，已经有半年了。
　　他去掏钱袋，却掏了空：“咦…没带啊…”
　　泄气的垂下头，却又很快抬起来，心有不甘的盯着买小吃的小贩。
　　红色的山楂和紫色的葡萄，包裹在透明的糖衣下边，亮闪闪的勾搭着惠及的视线，他太过专注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发现，周围的人群是何时开始慌乱的。
　　“疯狗，疯狗！！”糖葫芦开始移动起来，惠及也下意识的也跟过去。
　　疯．．．狗．．．？？．．．！！！！！！！！
　　玄惠及在脑袋还被无数糖葫芦填充的当口，慢慢的产生了危机意识。
　　他扭过头，看到一只黄毛的土狗，红着眼睛伸着舌头。
　　[要快点跑。]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伴随一声低吠，腿部的剧痛让他的脑袋暂停了运作。惠及看到那条恶犬咬住了自己的小腿，鲜红的液体自伤口流淌而出。
　　红．．．血．．．．他还未及挣扎，就彻底失去了意志。

　　醒来的时候，睡在柔软的床上。床沿边上，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紫衣妇人。
　　“你醒了。”她有异常低沉却温柔的声音。
　　“您是．．．．．．痛痛痛！．．．．．”惠及坐起来，没注意牵动了伤腿，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慢些。”紫衣妇人压了压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你被恶狗咬伤，大概又是晕血的体质，刚才昏倒在路边了。”她轻轻的擦去惠及额头上刚刚冒出来的冷汗。
　　惠及盯着她的面具，思索了片刻，终于小声说：“您是胡姬夫人吗？”
　　紫衣妇人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含笑：“正是。”

　　“你是惠及？”她把我的碎发拨开，仔细的看我的脸。
　　“我是。。玄惠及。”我不敢看她的白面具，只低着头。
　　“难怪看着这么面善，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她的手扶过我的额头，有温暖的温度。
　　她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台，背对着我。
　　我看到她摘下了面具，我听到她叹气的声音，她说：“我有多久，没见你父亲了呢？”
　　胡姬偏过头，阳光柔和的倾洒在她的侧脸，明艳不可方物。

　　我很早就知道，父亲喜欢的女人叫胡姬。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
　　胡姬，是自西域来的绝色女子。据传她初入京都时，就认识了玄明子和李澈，且两人都对她有意。玄明子虽然脾气古怪，行事乖张，却很讨女人喜欢；而李澈，温柔君子，只因为一张难看的脸，而无人问津。这样局面的情场角力，本来胜负应该很容易判断。但胡姬并非世俗女子，她选择了李澈作夫君，徒留情场失意的玄明子自暴自弃，随意娶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贫家女做主妇。

　　那个交了好运的贫家女，就是我的母亲。
　　而实际上，贫家女三个字似乎都是有些抬举了母亲。
　　她是婢女的女儿，身份卑微，以至于没有姓氏，单只一个名：椿。
　　她是父亲自暴自弃娶的女人。
　　母亲很早就搬离了玄家的府邸，一个人在别院居住。
　　弃妇，很多人都这么说她。那我是什么，弃妇之子？
　　让我们被抛弃的原由，是这个有着温柔的手，和温柔声音的美丽女人。

　　“惠及，你怎么哭了。”
　　有吗。我摸摸眼角，真的有泪。
　　看到胡姬面容的一刹那，我明白了母亲一直被人和怎样一个女子比较。
　　而我竟无法有恨。

作者有话说

　　慢慢写，慢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