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云端》呜涂

3、那是他第一次打她

　　现在想来，那是在成都八年，我过的最安稳的一个年。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匆匆聚过几天就散了。夏卿回了他的天水，我回了我的成都。
　　洛祁跟那女人愈加亲密了。钱茵茵那会儿性子软，眼看洛祁被那个叫赵红豆的女人抢走，也不做什么，只知道抱着枕头哭。常常晚上哭得眼睛肿肿的，白天又去学校上课。我看着她慢慢憔悴，很难过。
　　可能女人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本能的寻找依靠。当我还跟隔壁班的宋怡打得不可开交，钱茵茵跟我的班主任王晖越走越近。
　　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李兰兰有天神秘兮兮的跟我说，英语老师跟班主任午睡的时候在教学楼后面亲嘴。然后第二天午睡我悄悄睁了眼，看到英语老师跟班主任抱在一起。
　　我们英语老师是钱茵茵。
　　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抱住别的男人，那种感觉很微妙。但我不怪她。我看到她通红的双眼和眉宇间难掩的疲累。
　　各自找到自己的“爱情”，相安无事，挺好的。。
　　可能老天嫌我过的太安宁吧，钱茵茵跟王晖的事儿，被洛祁发现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钱茵茵带着我去和老师们聚餐，又去了KTV唱歌。王晖正在唱《你是我的玫瑰花》：“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他看着钱茵茵的眼神很专注，很认真。钱茵茵笑了。一滴泪顺着她的脸滑下来，挂在下巴上。然后洛祁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火。他很凶地瞪了王晖一眼，把钱茵茵扯回了家。我回头看了眼教师们。有看热闹的眼神，更多的是关切和担忧。王晖拿着话筒呆愣着。
　　洛祁打了我妈。扯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她紧闭双眼，血从她额头渗出来。他用脚踢了沙发旁的盆栽树，于是树倒了，把木茶几砸成两半。她顺着他的身体滑下去，软绵绵的，像极了一条死去的蛇。他跨坐在她身上，扇她的耳光：“叫你装死！叫你给我装死！”我一直在尖叫。我开始把自己往墙上撞。
　　于是他停下来，换了笑脸，抱住我：“不要怕，橘子，不要怕。爸爸在和妈妈玩儿呢。不要怕。”我叫得更厉害了。我感到喉咙里的血腥气。
　　他站起来，很快退出门外：“爸爸走了，爸爸走了，橘子你别怕，爸爸走了。”
　　等他出去以后关上门，我爬到钱茵茵身边。她已经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泪水跟血混在一起，花了她的脸。
　　后来她自己收拾收拾去了医院，我坐在门外，把自己融进没有星星一片漆黑的夜晚。洛祁第二天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又是几天不出现。
　　那晚之前，对我而言，洛祁是我的爸爸。虽然经常见不到面，虽然在外面找了女人，但他还是我爸爸。而那晚以后，他狰狞的面容凸出的眼球飞溅的唾沫星子，他前一秒还面若死神后一秒就笑得和蔼的样子，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他不再是我心目中的爸爸，我站在了钱茵茵这边。
　　盆栽树被拖走，茶几也换了一张，喉咙里的血腥气很久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