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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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力极强的江波涛敏锐地发现，孙翔今天有心事。
具体表现在，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挂在训练室墙上的钟，又悄悄瞄身边的队友。放在桌边的可乐被拿起又放下，总不见他喝一口。
大家也一块儿训练了快一个月了，江波涛自问对孙翔也算有些了解。他向来不是心思重的人，一眼望去能直接看到底。而他所苦恼的事情，大多也算不了什么大问题，兴许只是钻了牛角尖，解决起来并不麻烦。
训练间隙，江波涛走到孙翔的座位边上，略带好奇地问他：“怎么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也许我能帮到你？”
孙翔大喜，迅速站起来：“副队你等着！”
说完噔噔噔冲出了训练室，留江波涛一脸懵圈地站在原地，顿感自己修为仍是不够，看不透孙翔波澜壮阔的内心。
孙翔提着剩下的核桃派往回走，心里充满了对温柔又贴心的副队的感激。
啊，核桃派那么好吃，就是热量有点高。孙翔作为一个健身爱好者，没有天天吃水煮鸡胸肉配草已经是大逆不道，昨天晚上还一时把持不住吃了一大块又是坚果又是糖又是培根的派。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形状完美的四块腹肌。
万一一个不留神变成一块了怎么办？
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嘛，孙翔如是想。最好把周泽楷也给拉下水，让严格控制体形的人破戒，多有意思！
他一胳膊肘撞开了半掩着的门，气势汹汹地把剩下的半个派往桌上一放：“翔哥请大家吃核桃派！”
按真实年龄论，孙翔其实是这一拨队友里最小的一个。但是“哥”这称呼倒也不完全以实际年龄算。轮回队里没有性格特别计较的人，大家也就当耳边刮过一阵风，佯装不知地凑过来吃小零食。
“哟，这派的颜色不错啊！”吴启左右端详一阵，以一个美食爱好者的身份，给这个派以极高的评价。“哪家店这么大清早就开门卖甜品了？”
没有刀，他拿起固定藏在训练室角落的柜子里吃泡面的叉子，凑合着按人头数切开。
塑料叉子毕竟不够锋利，吴启费了老半天劲，好不容易切下来一块。
孙翔迅速拿起来，递到了站在稍远一点、包围圈之外的周泽楷眼前：“周泽楷！你吃！”
语气说不上客气，但他的神情很真诚。
被一块派怼到了面前的周泽楷，幽深沉静的眉眼抬了抬，发出一声小声的表疑问的“嗯？”
随后他抬起手，从孙翔手里接过了那块派，一手接着掉落的碎屑，斯文地咬了一小口。
回想起自己的吃相，孙翔不由得惭愧起来。论颜值，他自问与周泽楷各有千秋，并不落下风。但联盟的脸之所以得名，如今看来确实是有道理。起码他就做不到这样，一举一动都经得起镜头的检验。
周泽楷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刚才落在食物上半垂着的视线抬起来看孙翔：“很好。”
哈！孙翔心里升腾起一点小小的恶作剧成功的兴奋感，语气雀跃：“你喜欢啊？那真是太好了！那你再来一块儿呗。”
他转过头准备再拿一份，刚回身，一下子傻眼了。
桌上的盘子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派的半点踪影。倒是之前围着桌子站了一圈的队友们，个个手里捏着块三角形的小甜点，吃得津津有味。
见他表情如丧考妣般悲愤，江波涛觉得好笑，故意调侃：“怎么？专门拿来给小周吃的？这可不好啊，不利于团结。”
“哇！马屁精，孤立你！”
谁是马屁精！孙翔暴怒，刚想跳起来与杜明争辩，忽地想起自己那点不足为人道的小心思，一口气忽地如扎破了的气球般泄了。
他不情不愿地说：“明明你们都吃了的！”
“挺好吃的，哪儿来的呀？”吴启还在追问这派的来源。
“邻居送的。”
哦哟？吴启捏着还剩下的半块派，上看下看，再吃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品出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这个核桃派虽然是咸甜口的，但毕竟是甜品，派皮放糖、馅料放糖，连铺在底上的培根也要用糖裹了再煎，以实现美拉德反应。
开着空调的训练室里，充满了甜美的气息，原本是动人的，现在却腻味起来。
吴启举起手里的派作举杯对月状，语气深沉：“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邻居啊……”
好邻居沈鱼，并不知道自己的美名已经传到了隔壁邻居的同事圈里。她此时正忙于为即将到来的用餐高峰期做准备。随着餐厅的人气上升，预约数渐渐多起来，暴露出的问题也逐渐增多。
譬如。
“啊……居然没有吗？我是听朋友说的，这家店的鸭胸肉特别美味，让我一定要尝试一下才过来的。”
一位才大约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面露遗憾，“虽然你今天推荐的菜单听起来也不错，但我还是想尝一尝她说的那道菜啊。”
她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父母。父母大概是陪着她来的，神情带着几分无奈纵容。女孩凑近沈鱼，眨眨眼睛语气灵动俏皮：“主厨小姐姐，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笑容甜美语气诚挚，是被娇宠着长大的纤弱花朵，却没有多少骄纵气。即使是同为女性的沈鱼，也很难不被这样的魅力打动，为无法满足她的请求而倍感遗憾。
这样的要求，也实在并不出格。许多同类型的餐厅，都不会像chole&yvette这样严格限定餐点，而是能自由点餐。
沈鱼叹口气，垂下眼帘：“真是抱歉，今天没有备鸭胸的料。你要是喜欢的话，我……”
说到这里，她犹豫起来。她能许诺什么呢？
沈鱼去搜寻夏初和的身影。
忙于其他桌的桌边服务的夏初和，早在学校时就因训练有素练就了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她注意到沈鱼这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微笑着伸手做个手势示意她正在服务的那桌客人慢用，随后就迈着优雅得体的步子走过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女顾客撒娇似的握住夏初和的手：“你是店主？”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迅速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补上一句“我是真的真的，非常想尝尝那道菜。”
女孩的个子娇小，穿了带点跟的鞋子仍要半仰着头看夏初和和沈鱼。自上而下俯视，她圆圆的眼睛里似林间小鹿般蕴着点天真纯澈的光。沈鱼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颇有些要摸摸她头的冲动。
夏初和安抚地将另一只手搭上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语气亲昵：“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光临的时候，你可以提前预约这套餐。”
和心底柔软的沈鱼不同，夏初和其实对这样敏感纤细的情感并不在意。她是个社会化程度很高的人，头脑冷静思维灵活。当她需要表现得为人考虑妥帖时，自然能流露出应有的情绪。
她也眨眨眼，“这是我给你的特殊约定。”
事情解决地还算顺利，但沈鱼和夏初和还是为此开了个会。
每周推出新的菜品固然新奇，能抓住新顾客并让老顾客有兴趣再度消费，但这对于口碑宣传却不那么有利。有些食客只为某一道菜慕名而来，如果得不到满足，即使他们事实上吃到了不逊于那道菜的菜品，也可能失望而归。
“现在的方式，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沈鱼背身倚在料理台边，“同时提供几套餐的话，复杂性大大提高，我不能保证顾客等待的时间。”
夏初和的手里握着一支笔，灵巧地转了转。她打开餐厅目前的流水账和分类账，想了会儿，“看来，招人是势在必行了。”
两人均陷入沉默。
再怎么努力控制成本，食材的品质是绝不容降低的，而水电、税费，都是些降无可降的固定成本。至于店面、装修、厨具和餐具这样的前期投入，更是一笔庞大的费用。
餐厅目前刚刚开始盈利，而这是以沈鱼和夏初和两人零工资开始的惨烈运转。需要招的是厨工，有一定的技术门槛，工作量也不小。但她们能提供的条件却相当有限，招不招得到人也犹未可知。
打破这片无言的沉寂的，是沈鱼的手机。
被随便搁在桌板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嗡嗡的蜂鸣。夏初和合上电脑站起身，脊背笔挺姿态骄傲：“咱们也别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嗯。”沈鱼也站直身体，宽心地笑笑。她冲着夏初和挥挥手里的手机，“那我就先走啦。”
“在某些时候，还真是当甩手掌柜当得相当顺手嘛。”夏初和悄悄在她背后吐槽了一句。
沈鱼走出店门，随意地打开手机看了眼。
“你都请我吃了两顿饭了，今天我请你吃夜宵吧。XX路XXX号，我在店门口等你。”
屏幕上的字明明是默认的中正端方的宋体，偏偏因为发信人显得张牙舞爪，有穿透过这薄薄的电子屏的锐意。
沈鱼笑着摇摇头，“好啊，几点？”
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插到自己休闲裤的裤兜里，手心又传来了一阵震动。
“就现在啊。”
S市老城区的规划带着年代感和南方城市特有的蜿蜒曲折，光鲜亮丽的大厦转过弯就是片弄堂狭窄的居民区。
沈鱼自回国以来一直过着家到餐厅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她自己老家也不在S市，而是隔壁省某个小城，对这里的道路实在算不上熟悉。
语音导航生硬的女声，自以为感情丰沛地朗声道：“前方五十米左转。”
擦肩而过的路人对此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让原本觉得有些许尴尬的沈鱼放松许多。
“哈，这里明明离我们住的小区那么近你都要导航吗？”
沈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不远处的路灯下孙翔抬了抬手朝她打招呼。暖色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模糊起来，显得不那么灼人，但说的话却还是这样直截了当的噎人。
沈鱼不接这话茬，走近前去左右张望：“哪家店？”
孙翔顺手往前一指：“那儿还要拐个小弯，有点不好找，我站在这里方便你看见我。”
沈鱼笑一声，呵，还挺细心。只看这环境她也大概料想到吃的是什么，于是跟在他身后走。
果不其然，孙翔领着她走进了一家串串店。
店面不大，以夜宵店论还算干净整洁。夏天大家都不爱坐在闷热狭窄的店内，老板在门口简单搭了几桌。
时间还早，尚不到吃夜宵的黄金时刻，小店里已经挤满了人。年轻的上班族三五成群坐在一块儿，一边吃喝着一边畅聊。
两人找了张小桌坐下了，老板尽职地走过来站在他们旁边预备点单。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