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慕雪gl》淡定的糖nora

7、第七章

　　二十年前。

　　慕容府还把持在慕容老太爷手里。老太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慕容静，小儿子慕容枫。两个儿子的性格喜好完全不同。大儿子性子洒脱，爱好诗书，喜欢出外游历。小儿子醉心权谋，野心勃勃，想干一番大事业。在大哥出外游历的时候，这弟弟就帮助自己的父亲悉心打理家族事业。

　　尽管慕容枫万般讨好自己的父亲，但在老太爷的心里，始终想把慕容府交给大儿子来继承。他认为小儿子过于功利，迟早会葬送了祖宗基业。大儿子宅心仁厚，才是最佳人选。小儿子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以为努力了就会被父亲看重，将来继承家业也未可知。

　　这样过了两年。慕容静不知道游到哪里去，慕容老太爷巴巴地等着他回来，还派人去催促。但是慕容静行踪飘忽不定，又不喜欢依赖家里，所以很难寻得他踪迹。这样遍寻他不着的时候，有一天他自己回来了。随行还带了一名女子。这女子温婉娴静，眉宇间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和慕容静站在一起却是极配。

　　“这是我父亲，弟弟，”慕容静把女子引荐给家里人，又对父亲弟弟说，“这是内子秦凤。”

　　“内子？”慕容老太爷看着他们一脸惊讶的样子，“我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待要发作的时候，秦凤上来，盈盈一拜，“媳妇见过爹，小叔。”慕容老太爷鼓着两眼，登时也不好发作了。

　　慕容枫看着那女子，两眼发直，心像被猫挠了一样，痒得直难受。慕容枫成家比大哥早，已有一子，妻子因为难产死去了。这些年他一直醉心权谋，很少在儿女情长上浪费工夫，所以也没有再娶。如今见着这漂亮的大嫂，竟然心动了。难怪大哥一直不娶，原来眼光这样高。

　　慕容老太爷虽然有些嗔怪儿子娶媳妇也不通知他一声，但看到儿子终于肯成家安定下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这来历不明的媳妇也不甚在意了。他摆了摆手，叫他们先去休息，晚上再为他们接风洗尘。

　　到了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述说着久别重逢的话。秦凤说的不多，多半看着慕容静说，偶尔也会笑一下。慕容枫看秦凤看得移不开眼，当两人目光接触的时候，秦凤对他笑了一下，他不知是害羞是怎地，匆忙撇开了脸。秦凤有些讶然，但也不在意。过了一会儿慕容枫又转头去看。他一边饮着酒一边看着哥嫂，心里有些闷闷不快。

　　“我儿，”酒至半酣，老太爷把心里话透了出来，“你既回来了，也成家了，祖宗基业也该交给你了。你跟枫儿好好打理，不要让我失望。枫儿，你要好好辅佐你大哥，把慕容家发扬光大，听到没有？”

　　不待慕容枫作答，慕容静却推辞起来，“爹，恕孩儿不能从命。孩儿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实在适应不了定定呆在家里。孩儿这次回来，就是想带凤儿见见爹。之后就要走了。”

　　“胡闹！”老太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上杯盘碗碟霎时碎了几个，“你以为爹能活千年吗！永远让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无忧无虑！你别忘了你姓慕容，你身上背负着责任！我为什么不出去自由自在，我为什么不选择轻松一点？你以为我不想吗！慕容家能有今天耗费了多少先人的心血，你忍心让它毁于一旦？将来到了地底上还有何脸面面对先祖！”

　　“爹，您言重了，不是还有二弟吗？”慕容静看着慕容枫说，“二弟比我有才能，他打理家族事业不更好？反正他喜欢呆在家里，就让他继承好了。”

　　“你！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啊你……”老太爷指着这不成器的儿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

　　“爹！”众人赶紧去扶起来，一时手忙脚乱的。还差人去请了大夫。慕容静叫秦凤先回房，自己和二弟把父亲扛到房里。大夫来了看过了，一句话：急火攻心。开了药服下，老太爷才慢慢醒转。一直忙到半夜，老太爷没什么大碍了，众人才回房歇息。

　　“你回来啦，爹怎么样了？”秦凤一直坐着等慕容静回来。见他进来了就站起了身。

　　“现在没事了，”慕容静安慰她，“你早点睡吧。”

　　“我睡不着，”秦凤说，“爹发好大火，可能我们走不了啊。”

　　“没事的，”慕容静把人搂在怀里走向床边，“爹气过了就好了，他又不是不懂他的儿子，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

　　“可是，我觉得爹的态度很坚决，就好像早就认定了你一样。我有预感他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的。”秦凤说。两人坐到了床上。

　　“那我们逃走吧？”慕容静拉着秦凤的手说，“我们离开家去云游四海，你愿意跟我去吗？你害怕过漂泊的日子吗？”

　　“我当然愿意跟你去。可是我不想你背上不孝的骂名。慕容家生你养你，你怎能一走了之呢？”

　　“是啊，慕容家生我养我，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它了。你知道吗，凤儿，继承家业，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愿意带着爹去颐养天年，把一切交给二弟。我不愿意留在慕容府。这里让我觉得压抑。多呆一天我都觉得痛苦。”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怎么会痛苦呢？你现在回家了啊？”

　　“凤儿，你不了解，慕容家的繁荣也是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他们暗地里害了多少人，数得清吗？挡我者死已经变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都是祖宗留下来的。我自知无力改变，只好远离。你说我是个懦夫也好，怎么样都好，凤儿我们走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慕容府我已无可留恋。”

　　“可是，”秦凤低声说，“爹现在这样，我们走得如何安心，还是等他好点再走吧。”

　　“嗯，”慕容静说，“等他缓过来了我们就走。”

　　事实上，他们等不到了。慕容老太爷年老体迈，一直撑着口气等长子回来，如今长子回来，松了这口气，身体就彻底垮了。那天被气倒之后，天天躺在床上，渐渐的汤药不进，一口气没吊够一个月就呜呼哀哉了。临死前留了话，让慕容静接管慕容家，慕容枫从旁辅佐。慕容静看着垂死的老父亲，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含泪点了头。

　　父亲死后，兄弟俩给父亲置办了丧事，请了不少亲朋好友，武林同道。他们一边忍受着丧父之痛，一边忙得晕头转向。慕容静这辈子从没这么累过，若不是慕容枫从旁协助，他根本张罗不过来。在这一场忙乱中，他越发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他回房也时常对秦凤叹息，“多亏了二弟啊！若不是二弟，这家还不知如何呢。”

　　秦凤扶他躺下，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叹气。“若二弟是个心地纯良的，兄友弟恭，慕容府也不是住不下去。若二弟有异心，恐怕不会容得我们啊。”秦凤心想，她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怕增加兄弟嫌隙，把原本没有的也变成有的了。可她又不得不忧心。这二弟令人捉摸不透啊。

　　慕容静天天在外面忙，很多生意上、家族上的事等着他做决定。秦凤一个人在慕容府，日夜期盼。

　　慕容静很多事都不懂，只得听慕容枫的。底下的一帮子人别提多会见风使舵，见连大爷都听二爷的，慢慢的方向就变了，都以二爷马首是瞻起来。本来这其中就有好些是慕容枫的心腹，只要稍微活动一下，个个立刻都表了忠心。所以这慕容府名义上是大爷当家，实际上是二爷掌权。

　　慕容静没有什么心机，但是他不笨。也在慢慢地学，可奈何慕容枫的势力已经坐大。你想蚍蜉如何能撼动大树？慕容静的努力慢慢演变成了一场笑话。

　　“大哥，最近学得如何了？”慕容枫走进书房来，笑看着他。

　　“嗯，还在学还在学，二弟，这其中学问大着呢，”慕容静头也不抬地说。

　　“是啊，学问大着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慕容枫说。

　　“二弟我得多向你讨教才行，你的决定总是那么英明，真叫我佩服。还好有你，不然还不知会怎样呢！”慕容静看着他无比欣慰地说。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爹临终前叫我好好辅佐你嘛。大哥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那我就不打扰大哥了，大哥您请继续。”

　　“嗯，”慕容静低头看他的书去了。慕容枫看了他一眼，一股悲愤从眼中流露出来。随后他走出了房门。时至今日他还在心底埋怨他爹，“爹啊，为什么您要让他来继承？他懂什么！为什么不是我？难道就因为我不是长子，我就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吗！爹，您可恨啊，爹！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您都看不见吗？”他一面走一面想，不知不觉来到了后花园。

　　那边的水榭上，站着他的嫂子。晚风吹着她的衣袂，看起来像仙子一样，令他心动。他轻轻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