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慕雪gl》淡定的糖nora

6、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慕容雪浑身酸痛，她有些不满地看着红尘。红尘没事人一样伺候她洗漱。

　　“你昨晚……你……”慕容雪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不出口。

　　“夫人昨晚可睡得舒服？”红尘在一旁恭敬地递毛巾。慕容雪狠狠剜了她一眼，夺过她手上的毛巾用力地擦着。“你真无耻！”慕容雪把毛巾扔回她手上恨恨地说。她实在形容不出自己心中复杂的感情，气愤又不是，恼怒又不是，就是感觉被人愚弄了，现在还有点害羞，小脸红扑扑的。

　　“小姐，”小颜从门外进来，看到红尘有些惊讶，“你是谁？怎么在小姐房里？”

　　红尘看着小颜不语。“奇怪，为什么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小颜心存疑虑地看着红尘。

　　“咳！她是老夫人派来服侍……我的！”慕容雪清咳了一声说。

　　“哦，”小颜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过来给小姐梳头。

　　正吃早饭的时候，公孙博文过来了。

　　“何事？”慕容雪放下碗筷看着他。

　　“那个，”公孙博文看着红尘眼睛滴溜溜地转，“母亲说派了个丫头来服侍我。”

　　“哦？你听错了吧，明明是母亲说派来服侍我的，”慕容雪说，“母亲见我身子骨不好，怕一个丫头服侍不来，就指派了一个。我不好驳了她老人家的面子就留了下来。这会再给你，显得不够尊重她老人家了。你要是实在想要丫头再向母亲讨吧。不必巴巴地跟我抢。”

　　“谁谁跟你抢了！明明是母亲说给我的……罢了，你要是想要就留下来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哼，慕容家小姐也是个善妒的呢，我今日可算见识了！”公孙博文说完，不高兴地走了。这怪不得他不高兴，自己的夫人碰不得，连个滴溜溜的丫头也给她扣下了，真把他气得半死。偏偏他又不能把她怎样！

　　公孙博文夫妻生活不和谐，就出去夜夜笙歌。闹得实在不像话。慕容雪又被请去谈了几次话。慕容雪每次都应得好好，但是私底下一点也不松动。公孙家已经张罗着要纳妾了。慕容雪抽空回了趟慕容府，跟她哥哥哭诉。慕容夜心疼妹妹，对公孙家施压，此事才算过去。但是慕容雪在公孙家更加不受待见。

　　“阿雪，我不明白，你这样是为了什么，”看着这一切的红尘忍不住说，“如果你在这里生活得不开心，何不一走了之？”

　　“哼，大仇未报，一走了之？”慕容雪看着红尘说，“我忍辱到今日，险些功成，若不是技不如人，如今我也不必在此受辱！你叫我一走了之？父母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红尘说。

　　“没事，我现在也很开心。”慕容雪说，“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阿雪，”红尘说，“我也想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慕容雪转过身去望着窗外，一场秋雨落下来，有些凉。红尘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慢慢道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原是江南红家之女。我爹叫红奇峰，我娘叫林盈，我叫红婉。我爹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很疼我。本来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生活。有一天有个人突然来访，那个人就是慕容枫。他跟我爹在房里聊了很久，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是出来时我爹的脸变得很严肃。他把慕容枫送走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那以后，原来快乐的日子就消失了。自慕容枫来过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我爹变得沉默，不再像原来那样爱说爱笑爱带我出去玩。我娘因为我爹，也变得闷闷不乐。

　　有一天晚上我起来上茅厕，听到他们在房间里争吵。

　　娘说：“你真的要去吗？你不顾我们母女，去帮那个忘恩负义之人？我倒好奇他对你做了什么，直到现在还操控着你！”

　　爹说：“阿盈，你不懂。他曾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过他，只要他有任何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的命是他救的……”

　　娘说：“那样的人也值得你去帮他？杀兄欺嫂，无恶不作，你是要助纣为虐吗！红奇峰，你忘了对我的诺言！你忘了承诺过我什么！我不愿你再沾染江湖恩怨，可是他一来，你就要跟他走！你将我们母女置于何地？早知今日，你当初为什么来找我！”

　　爹说：“阿盈，你先不要激动嘛。我跟他说清楚了，就帮他这一回。完事之后我们还可以过回从前的日子。”

　　娘说：“哼，你说得好听！当你的双手沾染上无辜人的鲜血，我们如何过回从前的日子你告诉我！……红婉，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爹，娘，你们在吵什么？”我揉着双眼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爹看着我，有点不忍，娘怒气冲冲地说，“不关你的事，快回房去睡。”

　　“哦，那你们不要吵架哦。”我说着就回去睡了。当时的我年纪还小，根本听不明白爹娘吵的是什么，但那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我慢慢长大，慢慢就懂了：我爹要帮慕容枫做一件什么事，但这件事绝不是好事。

　　我娘是个倔强的女人。我爹走了，她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对我爹的事只字不提。我爹走了之后，很久很久，有一天又有一个人来我家。他跟我娘在屋里说了什么话，我娘两眼双红。那人把一袋东西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就走了。

　　第二天我娘把我叫过去，对我说，“红婉，你爱你爹吗？”

　　我不明白娘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说话！”她一拍桌子，我就跪下了，“娘，我当然爱爹！”

　　“好！”娘说，“如果有人杀了你爹，你是不是要为爹报仇？”

　　“什么？有人杀了爹？”我震惊地看着娘，眼泪在眼珠里打转，“你是说，爹死了？”

　　“是，你爹死了，被贼人害死了。”娘看着我，眼眶通红，但是她没有哭。她态度坚决地对我说，“从今往后你不再叫红婉，叫什么随你，从今以后也没有红家！你记住，慕容枫，就是那天来找你爹的那个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要为爹报仇！你要杀了慕容枫！我会送你去拜师学艺，你要刻苦学习，忍辱负重，想想你爹是怎样惨死，你就应该忘掉你受的苦！娘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娘，你要去哪里？爹死了我已经很伤心了，难道娘也要离我而去吗？”当时我的心是如此慌张，可是娘是如此绝情，她说，“你爹死了，娘也不愿独活。你记住，将来学成归来，杀了慕容枫，为你爹报仇！娘的在天之灵才可以安息。去吧。去收拾一下。”

　　娘把我送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送到了一个人的门下，让我跟他学艺。

　　“师妹，你又是何必呢？”我师父极力地劝阻我娘。我师父叫箫音，是一个隐世高人。我当时热切地盼望他能把我娘劝住。可是没用啊，我娘决定的事，谁也扭转不了。

　　“师兄，她就交给你了。”娘说，“我知道你早已不管红尘俗事，可若你还顾念我们的兄妹情谊，请你悉心教导她。”

　　“师妹……”师父还想说点什么。被娘阻止了，娘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追了她好远，可是她根本不理我，走得毅然决然。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我想她一定追随我爹而去了。“人过刚则易折”，我娘是那样刚烈之人，知道我爹死后，她的心也跟着去了。只是因为我，她还多活了几日。

　　我师父遵从我娘的意愿，教我读书识字，练习武艺。十年磨一剑，我以为我已经可以杀掉慕容枫了，就拜别师父。师父当时没有说什么，大概他也有点厌倦了，急于甩掉我这个包袱。所以他的态度有些懒懒的。我给他磕了三个头，他挥挥手就让我走了。

　　第一次刺杀慕容枫我就失败了。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高强，跟他相比，我差那么远！我知道打不过他，就逃了。逃到了你的院子，遇上了你。

　　你知道吗，阿雪，当时看着你，我隐隐看到了我娘的影子。你的从容，你的姿态，让我很怀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不就是我娘吗？我娘一辈子都是这样骄傲地活着。永远从容高贵。

　　我知道打不过慕容枫，是我武艺不精。后来我就回去找我师父，我想哪怕再练上十年，我也是愿意的，只要能杀了慕容枫。可是我师父居然消失了。那几间小草屋就坐落在那里，可是屋里很久没人住的样子。难道师父在我走了之后也走了么？当时我看着孤零零的山林，忽然觉出了人世的孤单和悲凉。这世上陪伴我的人，是一个也没有了！爹死了，娘走了，如今连师父也不在了！我是如此落寞。

　　阿雪，你知道吗，能遇上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