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挚爱》文里

22、楚江王篇（4）

　　“陈衡，还不快请公公进去喝杯茶，都走这么远路了。”
　　见蓝凌神色如常，传旨的公公没多想就应承着跟着走了，而蓝凌在后面遣散众位将领后才进来。
　　“蓝元帅离开后不久宫里就接到边境失利的急报，陛下深知追不回将军，所以赶忙让奴才前来宣旨。”公公端正举起手里的圣旨，却一直没被取走“元帅，这圣旨……”
　　“抱歉，要委屈你了。”
　　还没等他理解蓝凌话里的意思时，已是两眼一黑倒了下去，毫无知觉。
　　蓝凌收回手，看向满脸惊愕的陈衡“找个隐秘的地方招待着，别让别人知道。”
　　“元帅，为何如此啊？”
　　“最后这出戏，我不想再陪他演下去，更何况，哪有打仗只在房里坐着的道理。”
　　自从他坐上高位的那天，便是物是人非的开始，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被君臣之别消磨殆尽，之后的种种不过都是一种表象而已。
　　“你只要记住，别让他死了就行，他还有用。”她现在坐在这里也是因为最后的一场交易罢了“带下去吧，我有点累，想歇会。”
　　楚江王目睹全程，让他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是人间皇帝护在心尖上的女人，倒也有一番身为战士的风骨。
　　想到自己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他不禁失笑，那之后等着自己的是卞城王下令军法处置，卸了他一半的法力，被禁在寝殿不得外出。
　　此时他最清楚不过，这一战在人数上绝对是以少对多，若想赢就得出奇制胜，但对方看似松懈，实则防备得滴水不漏，她想要一场胜利恐怕很难。
　　不过她遇到了历绝枪，它便可助她一力，但也不知该不该说是幸运，不过这之后都在于蓝凌的选择，而不在于他。
　　也是时候让她见见自己了——历绝枪真正的主人，只不过自己并不能以现在的样子现身，这一身殿下的装扮和这里格格不入。

　　蓝凌这日依旧召集将领前来商议，所有人都聚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明明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却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门被推开，守卫走进来“元帅，外面有人请见，说是来献退敌之策。”
　　破天荒的竟然还有人喜欢往战场里搅和，倒也让蓝凌有些惊讶“快请进来。”
　　入门者一身朴素布衣，却无半点书生气，走起路来甚至比常年打仗的这些将领还要硬气，蓝凌嘴角微扬，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
　　她起身来迎，究竟是敌是友呢？“听说先生有办法退敌，不知是何良策？”
　　“你看，我太急了，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站在蓝凌面前，可目光却落在其身后不远的历绝枪上“我叫历绝。”
　　“至于良策，我只说给你一人听。”
　　“也好，诸位先去休息，我们稍后再议。”
　　“元帅，不可！”陈衡对这件事始终持怀疑态度，这么凭空出现的一个人说能退敌，莫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还是刺客？
　　蓝凌看到历绝面上的不屑，也能看到他的坦荡，而且这双眼好像……
　　“没事，你也出去。”蓝凌下令，如同不可撼动的决定“历先生是聪明人。”
　　这种口气，陈衡最后一次听见还是元帅决定只身潜入皇城时所下的命令——我一个人去。让连他在内的所有人难言反对，包括一同商议过计划的陛下在内。
　　“属下领命。”
　　陈衡最后一个离开，带上了门后就守在那里，上一次，元帅几乎是拿命换来的成功，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历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吗？”蓝凌看着坐上自己位置的人，并没有怒气。
　　她好奇的是自己似乎见过这个人，就是记不清何时、何地、何种情境。
　　“能赢的方法其实早就握在你手里了，就是这杆枪。”
　　“先生莫要说笑了，这不过是件兵器而已。”
　　他说的都是事实，若要他真给出什么军法良策，那才是在开玩笑。
　　“我能这么说，还因为我是它的……前主人。”楚江王拿起历绝枪，出乎蓝凌意料之外地契合感觉让她相信他的话“这不是件普通的兵器。”
　　“在战场上，它无往不利。”历绝枪被他扔过去“若不是被人抢走，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寻回。”
　　蓝凌环视一圈手里的兵器，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历先生也是沙场中人？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吧。”
　　“前半句对了，后半句错得离谱。”历绝嗤之以鼻“是对其他人更重要。”
　　他抱手而立，一身粗布制成的衣裳实在配不上这张棱角分明，眉目飞扬的面孔，未束冠的发被布条绑在脑后垂落，却是好看的很。
　　她强行收回目光“若真如此，那要怎么用？”
　　“我提前告诉你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最好考虑清楚，在这之前你用不了它。”
　　楚江王拿起之前看过的那本册子翻开，这次却看到上面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小巧的字体一看就是女人的笔迹，笔锋干净利落。
　　“代价么，我手中众多人命，早晚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这是两码事。”他怎会不知因果循环，自己的职责便在于此。
　　“还是先带我看看住的地方，好让我等你的答案。”
　　若如此，想来那代价相比自己的血债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衡。”
　　门外等着的陈衡一听见自己的名字马上现身，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带历先生去我隔壁那间空房，今日起他便是我的贵客。”想起其他人的态度，还是这样的安排比较稳妥“历先生，军中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历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陈衡见到他这种态度，打心底里对他就没多少的好感在此刻已经见底了，也没什么好口气“历先生，请吧。”
　　不过冥府常传‘洒脱’当如楚江王，他才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印象那种东西，插个腰理所当然的吩咐陈衡“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