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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猎场初遇 ...

  •   齐国,无盐邑,一少年躺在牛背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临近年关,天气冷的厉害,老牛呼出的热气在鼻子周围形成淡淡的白雾。

      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此时他嘴里轻轻嘟囔着:“临近晌午哩,阿姐为何还未归?”阿姐长他五岁,从他记事起阿姐便常年待在无名山,只过年前几日才赶回家与家人团圆,他虽然与这个姐姐相处时日不多,但血脉亲情也让他担心她的安危。
      “驾”远处的乡路上一少女乘马疾驰而来,她身躯清瘦,头上戴着一顶玄色帷帽,一身干净利落的胡服衬的她英姿飒爽。

      此时另一边的树林里,呼啦啦一大群人围追着一只兔子。当先一人一身紫色窄袖胡服,玉冠束发,眉飞入鬓,面目清俊,眼神带着不羁和张扬,他视线紧盯着东躲西藏的野兔,一手握弓一手紧握缰绳,一马当先的姿态昭示着他的地位。

      此时他身后的一群人内心已经接近崩溃,大王这阵势早就惊动了方圆十里的鸟兽,可怜他们要紧跟王上横冲直撞,还不敢抢大王风头,一干武将憋屈的骑行在后。别说狩猎了,狐狸老虎之流早就没影了。至于夹杂其中的几位近侍文臣,忙着在马上稳住身形,扶正发冠,哪里还顾得上观察鸟兽。不过这只兔子的出现让众臣稍感安慰,至少有个猎物了,以大王的作风,捉着它后大有可能就失了趣味,众人就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田辟疆不懂臣子们的内心感受,实际上他也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只兔子,他堂堂齐国大王,狩猎怎能空手而归?况且他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

      惊慌失措的兔子慌不择路、左窜右窜,让田辟疆几欲脱弦的箭生生稳住,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箭术不佳,这都是兔子太狡猾!兔子被后方拉伸出的包围圈逼得无奈,撒开四只爪子就向树林外冲,慢了就兔命休矣。田辟疆没了耐心,管他对没对准,果断出手放箭,长箭破空而出,“嗖”的一声。田辟疆很满意,听声音,此箭有力无疑。但此时,长箭飞射而去的方向就不尽人意了。
      钟离春正专心赶路,忽闻破空声而来,她条件反射般地飞身而起避过长箭,一个后空翻稳妥落地。马儿受惊之下就往前奔去,钟离春忙呼:“凌风”。前方的高头大马刹住蹄子,颠颠转身回到钟离春身旁,用硕大的头颅轻蹭钟离春的肩膀。

      田辟彊一听这声音,干净,只觉得这声音干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用干净来形容这女声。瞅瞅面前女子头上的帷帽,他清清嗓子:“在下不知姑娘路过,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钟离春只淡淡道:“无碍,只是你莫要再失手,以免伤人。”说完就准备翻身上马。

      此时田辟彊倒感觉有趣,他阅女无数还从未见过气质如此清冷的女子,关键是她居然无视了自己俊美的外表。

      于是他一挥手止住钟离春的动作,“姑娘,方才是在下的过失,还请姑娘告知芳名、家住何处,改日在下登门拜访以表歉意。”钟离春隔着帷帽瞟他一眼,依然淡淡道:“公子不必客气,方才之事只是意外,我并未放在心上。再者,你我素不相识,男女有别,何必知我姓甚名谁,还是就此分别为好。”钟离春性子冷清,这绝对是这一年钟离春一天之中讲过最多的话了。说罢也不待田辟彊再说话,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田辟彊抬手挥了挥风中扬起的灰,摸摸鼻子转头问:“寡人今天衣冠配饰不佳?”
      大臣们摇头:“绝佳”
      “面色晦暗?”
      大臣们摇头:“红润”
      “言语有失?”
      大臣们摇头:“妥帖”

      田辟彊一声轻哼“那她为何对寡人如此冷淡?”,近侍欲言又止,还是开口:“大王,今天是小年,那位姑娘应是往家中赶呢,抑或本性清冷。”潜台词其实是:临近年关,别人赶着回家过年,也有可能人家本身就是高冷的人,也只有你这么有“兴致”,大过年还外出打猎。

      众人默默在心中怨念,忽闻大王开口:“原来今日已是小年了啊,那就,回宫吧!”众人压抑住内心狂喜,面色肃然答曰:“诺。”大王这一次出宫已经大半个月了,说是狩猎,可是为什么要跑到无盐邑这么远的地儿,偏偏丞相还支持大王这一举动。

      离去之际田辟彊在枯草里发现了一点碧色,他弯腰去拾那碧色,原来是一枚玉环。田辟彊长在王室,奇珍异宝见过不少,但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玉,他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材质的玉。只见这玉环只有婴儿手臂大小,还没他的掌心大,通体碧绿,仔细看那碧色仿若流体在玉环内流动,玉环内侧隐隐刻有字迹,那字迹倒像是某种符文。田辟彊目光晦暗不明,在下属的目光下默默将碧环放在怀里,刚正不阿地开口:“如尔等所见,方才那位姑娘的玉饰遗落在寡人这里,寡人自然要归还与她,子穆寻其去向。”被点名的武将单膝跪地:“诺”。

      此时钟离春正往家里赶,临近午时,爹娘该等得着急了,她不由得扬了马鞭。凌风不满地用鼻子哼了哼后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牛背上的少年被马蹄声惊得坐起,站在牛背上朝村头瞅了瞅,立马乐地抚掌,蹭蹭滑下牛背,“阿姐回来咯,阿姐回来咯!”他牛也不管了,直直朝着村头跑去。钟离春老远便看见自家小弟,轻勒缰绳让凌风慢下来向他挥了挥手。

      小少年奔到不远处便扭扭捏捏地停下,搓搓小手带上腼腆的笑:“阿姐你回来了。”钟离春翻身下马,摘下头上的帷帽,淡漠的脸上浮现温暖的笑意,“阿阳在等我?今日这般冷怎么在外面放牛?”阿阳摸摸头,不好意思道:“今日阿姐回来,娘让阿阳来等阿姐。”其实是他迫切想见到阿姐便以放牛为借口来村头等阿姐的,娘还奇怪大过年的又是冷天他怎么要放牛来着。他对这个阿姐很是尊敬,阿姐虽然与他相处时日少,但却非常疼爱他,经常托阿羽带东西给他。

      阿羽是一只鹰,外表威武雄壮,十分有灵性,但它只认钟离春,对待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无视之。
      钟离春牵着凌风,阿阳牵着牛,两姐弟边往家走边聊天。“阿阳,爹娘身体可好?你近日又读了哪些书?”阿阳回道:“阿姐放心,爹娘这一年都身体康健,阿阳近来涉猎了一些名家言论,阿姐归来可有送与阿阳的东西?”说罢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钟离春。钟离春摇摇头,一脸懊悔“啊呀,离时太过匆忙到是把阿阳的东西忘了!”阿阳赶忙安慰道:“不要紧,阿姐上次送与阿阳的书还没看完呢。”钟离春心里暗笑,示意阿阳看凌风的后背,那里有一个灰色的包袱。阿阳顿时喜笑颜开,“阿姐待阿阳真好。”

      对于钟离春来说,只有与眼前的小弟相处最为轻松惬意。她因为生来容颜丑陋让爹娘受尽村里人的嘲讽,爹娘依旧疼爱她,为了让她避开闲言碎语送她上山学艺,多年来她不仅没能孝顺爹娘还是他们的耻辱。在无名山的这些年,师傅指导她练功后总是行踪飘忽,对于师傅她还是感激尊敬多些。

      对于村里人,她谈不上任何感情,不亲不恨。她不过是容颜有异,在他们眼中是丑陋的怪胎,他们嘲笑爹娘生了一个丑八怪,嘲笑她将来嫁不出去,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发现别人看她的眼光不同,听到别人叫她“丑女”,“丑春儿”。彼时年少,她依然感觉到自己的不合群,她不知道如何反应,便习惯不说话、不理人,于是她又多了“痴儿”,“傻女”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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