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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且说白狐—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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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圣上勤政爱民,贪官污吏或是被铲除或是有所收敛不再克扣百姓,襄阳城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色,老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城内一家茶楼的二楼雅座,一名翩翩佳公子坐于窗边,仿佛与世隔绝般不染纤尘,他眉目如画般精致,垂眸看着楼下热闹的集市浅浅一笑,让送茶点的小二看出了神。
直到那公子缓缓回头,亲手接过他手中的茶点,小二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着赔罪,脸上也多了层红晕。
无妨。他淡淡的回道,声音低沉悦耳,好比山中清泉入喉般让人舒适。
那公子请慢用,有事再吩咐小的。说着,便退了出去,不忘带上房门。
他细细品味夔州香山茶,一盘家常小点倒也吃的有滋有味,不觉已到日落时分。
去账台结了帐,他信步走在襄阳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哥哥,哥哥我要这个!一名小童指着一个白狐小泥塑不依不饶,任凭他的哥哥如何劝说都没用——小孩子,也就喜欢这些东西了。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门了,净给我添麻烦。
看着弟弟拿着泥塑欢快的模样,他无奈的说道,眼中却是无限的宠溺。
小孩哪里还听得进哥哥的笑骂,高举着小白狐一路小跑进人群,他的哥哥也紧跟了过去。
小絮,不要乱跑!
身上还背着一大堆行李,哪里能及得上正在兴头的孩童,不一会儿便不见了弟弟的踪影。
悠司正在看着天上的月亮想事情,他想着几百年前自己还是一只不能幻化的小狐狸时,就喜欢窝在娘亲怀里看月亮,还想到了他……他大喜之日,也是这样的月亮。
突的只觉有东西撞上了自己,他倒没事,撞他的却先哭了起来。
脏脏的小手合着眼泪擦在小脸上,白嫩嫩的脸蛋变成了大花猫,悠司蹲下身朝他笑了起来,却见他手里拿着已经坏了的小泥塑。
小……小狐狸没了,呜呜呜呜呜……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乖,不哭不哭。
百年修行,他已学会了说话。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一半小泥塑说,我再帮你变一个好不好啊?
呜呜呜呜呜……
小孩子仍旧是哭,但大眼睛已经直直的盯着悠司合起的手掌看了,他想看看这个好漂亮的大哥哥是怎么把他的小狐狸变好的。
柔和的白光从他手掌中发出,很淡,但他摊开手掌时,原本坏了的小狐狸又重新合在了一起。
小絮!你跑哪里去了!
哥哥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人那么多,他差点将弟弟丢失了,幸好找到了。
看到弟弟平安无事,他这才看见在弟弟一边的白衣公子,看他颜色双绝,衣着不凡,必定是哪家的公子哥……这弟弟该不会是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正待开口,小絮已迫不及待的抢白。
哥哥哥哥,这个大哥哥会变戏法!
以眼神示意弟弟闭嘴,他朝悠司弯腰一揖赔罪。
在下教弟无方,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子恕罪。
幼子无知,何罪之有。
展开折扇,他浅笑。三百年,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但是喝了孟婆汤的他,却已不记得当年的约定。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笑,笑中搀杂着道不明的凄凉。
而他,已被那一笑掳获了心神。
于是不知怎么的,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和弟弟已经同他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摆于面前。
请。
他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竹叶青。
多谢。
酒过半巡,他才想起自己还未请教他的姓名。
在下于优,表字玄优,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吴悠司,表字袁怀。
微微一拱手,他道。
今日多有打扰,时间也不早了,我两也该走了,多谢吴兄款待。
于兄看来是出远门,可有地方住?
只盼现下客栈还有空房。
既然如此,如果于兄不嫌弃,就来小弟家住吧。
这……
就算于兄不肯赏脸,也该为令弟考虑一下。
于优低头看去,于絮似乎玩累了,此时已经是半睡半醒了。
那,便打扰了。
哪里,于兄,这边请。
出了酒楼,他便带着二人一路向西行走,直到远离人群,直到听不见喧嚣,只剩下虫鸣。
越走越荒凉,于优不免有些奇怪,何人会住在如此荒凉的地方。
正待开口询问,悠司指着前面的那座宅院。
就是那里。
偌大的荒凉之地,竟凭空多出一座如此大的宅院,于优想着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看见这么大的府第呢。
于兄里边请。
推开红木花雕大门,悠司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似血般艳红,此时的悠司在于优看来,平添了一份诡异。
一路随他进了内院深处,却不见一名下人侍从,这么大的地方,他难道一个人住吗?
小弟自小就随祖父祖母住,前年祖父祖母双双去世,只留下这座宅子以保小弟不至于流落街头,下人都是一月请一次,打扫完便让他们回去的。
悠司边走边向他们说明,看似不在意的几句话,却将于优内心的疑问统统说明。
二位今天就住这里吧。
推开房门,他点亮桌上油灯,整个房间顿时被照亮。
果然干净别致,清新舒雅。
我去给二位准备些热水来,你们随便看看吧。
不必如此麻烦了。
劳累了一天了,于兄先歇息一下吧。
说着,便退了出去,施法变了些热水出来,端进房内。
有劳了。
无妨。
再无更多言语,他退出房内,随手带上门,静静的靠在门上,月色下,他露出了还不曾在于优面前显现的狐媚的笑。
次日太阳初升,于优便起床到庭院舒展下筋骨。
这房子似是有股香气,却不见有薰香一类的东西,好像是自然散发的,让人闻着好舒心。
于兄起得好早,昨晚睡的可好?
回头,但见悠司只着一件贴身衣物站在自己房间内的窗前看着他,发髻未梳起,刚睡醒的样子,却有着惊心的慵懒美。
一瞬间看恍了神,待回神时已是满脸通红,尴尬的咳了一声掩饰失态,慌乱的点点头。
那人掩嘴轻笑,穿上衣物来至庭院,身上的幽香和昨晚房内的一样。
不知吴兄用的是何种香料,香味好特别。
于兄若是喜欢,那我便将此物赠送于你。
说着,从腰间拿下一个香囊,他却不伸手接过,摇头说看着贵重,不敢收下。
见他不肯收,他便帮他系于腰间,葱白玉手摸上他的腰时,于优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
这东西能另人安神去忧,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那既然这样,我便回赠这玉佩,同样有凝神祛邪的功效。
拿下腰间玉佩,上好的蓝田暖玉雕刻而成的一只小白狐。
这是娘亲临终前给他的遗物,说若他看见心仪的人,便将此物送于那人,也算是了了自己不能看见儿子成亲的心愿了。
娘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他这样想着。
对待珍宝般将玉狐放在手心,他笑了,透着狐媚和纯真的笑容让他一时不能自已,情不自禁的吻上这带着香气的唇齿。
那人并未挣扎,而是双手绕过他的颈项,加深了这个亲吻,随后便一同走进屋内,陷入情欲的于优没有注意到,悠司只是一根手指轻轻一动,门窗便全部关上了。
“冰肌羊脂,麝薰情深处,几番鸾度。
快活花间眠宿侣,帝里冶游春趣。”
…………………………………………
一宿香汗淋漓,他安静的枕在他臂上,听他说着他此次远行的目的,还有他的理想,他的抱负。
我已连考三次,这次若再不高中,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及家中七十五口人,更愧对老父养育之恩。
为了让他上京赶考,家里几乎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只望他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
他听着,却不语,只是更向他的怀里靠了靠。
袁怀,等我这次高中之后,我便将你带回家乡,你可愿跟我跪一跪列祖列宗以及家父?
好。
悠司垂下眼眸浅笑着点头。
前世你负了我,今世……我定要与你长相厮守。
他与他一同去了汴京。
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及第,悠司一路上默默陪伴着他,而于优也并未让他失望。
殿试,科举制度的最高一级考试,殿试之后便是天子门生,直接授官。
不想于优却突然高烧不退。
他不想看见他失望挫败的样子,为今之计,只有‘代考’可行。
于是,幻化成他的模样,进行了殿试。
皇上端坐于殿上,不言而威,他与别人一样叩拜之后,他抬眼看了一样殿上之人,四目相交,他微微一笑。
考题他对答入流,交卷之后他只感到一阵轻松,却不想被宫中的公公给拦下,避开众人耳目带到一旁。
请于公子到御花园一游。
随后便在前面带路。
他心知此事必定关系到他科考一事,垂眸三思,跟上了公公的脚步。
御花园内,当朝天子正与幻化成于优模样的悠司畅谈。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琴棋书画他样样精通,只为了让皇帝对于优有更好的印象,望他能一朝及第。
不知于公子可有婚配?
草民尚无婚配。
边对答如流,边想着下一步会是什么。
说实话,他怕,他怕又一个公主,又一个驸马。
那……
说着,天子的手便握上了他的手。
惊讶的抬头,他对上天子诚挚的眼。
皇上,您的茶凉了,让婢女再帮您换一杯吧。
不动声色的抽出手,他看了一样婢女,婢女上前端走茶具匆匆走了。
天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了一口宫中御点,移目看向平静的湖面。
而他,也满腹的心事。
七日之后,分三甲放榜,于优高中状元。
皇上宣布登科进士的名次,并赐宴。
皇上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只是眉目总在朝着于优那边看。
宴毕,于优被独自留了下来,传话的公公说是皇上的意思。
被公公带至御花园,却并不见皇上的身影,反倒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但眼中除了阴狠,还有一丝灰暗。
于优先是一愣,随即跪下。
叩见皇后娘娘。
女子凤眸流转于于优身上,并不让他起身。
你怎知本宫是皇后?本宫可不记得有见过你。
于优俯首道,皇后娘娘天颜于优自是没有见过,但有这般绝代风度的女子却绝不是普通女子或嫔妃,故而于优认定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嘴倒是巧的很,平身,赐座。
挂上和蔼的笑容,她纤指做了起势,于优不敢逾越半分,中规中矩的坐在皇后身边,皇后凤眸又将他细细打量一番,随即喝了一口茶道。
果然一表人才,本宫也为皇上多了一位良才而感到高兴,实属我大宋之福。
娘娘过奖。
事到如今,于优已经知道是皇后娘娘假传圣旨将自己留在宫中,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做到假传圣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希望你以后可以衷心为国。
自当竭尽所能。
很好。
红唇轻挑,左右婢女端来精致的酒具,注满一杯酒。
哀家就赐你御酒一杯,算是替皇上先赏你的。
娘娘。
杯中之酒有毒他怎会不知,但他实在不知道娘娘为何要加害于他——他已不记得是悠司替他代考,那段记忆已经被悠司填补。
他知他必定不会原谅自己代他考试,为免多生事端,他只能这样。
酒已端至面前,他也已嗅到毒药的味道……此毒必定入口封喉。
他,竟无法再见悠司最后一面。
悠司还在家里等着他。
缓缓拿起酒杯,他拱手朝皇后一拜。
谢娘娘赐酒。
闭眼便要喝下。
住手!!
悠司突然从天而降,劈手夺过那要命的毒酒扔在地上,酒到之处皆冒起了一股散发着腐臭味的白烟。
皇后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来,况且这人的长相和气质就让她无由来的升起妒恨。
来人啊!抓刺客!
等一下!!
于优张开双臂将悠司护于身后。
皇后娘娘,悠司只是一时贪玩,还望皇后释以仁德……
如今只能用这个来做借口,他已经想不出别的理由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你们认识?那你就是同党了?将他们一同给我拿下!!
是!
左右侍卫上前要抓于优,却被悠司甩袖一震,人立刻弹出十丈远,撞在假山上吐血而亡。
皇后大惊,但见悠司嘴角噙笑眼神阴冷,便知此人绝不好对付。
凤眸左右轻轻转了一圈,她立刻又恢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模样。
大胆于优,胆敢勾结乱党擅闯禁宫意图刺杀本宫!
后宫斗争,靠的便是这空穴来风之势。
皇后娘娘!
听她这么一说,他便知道,于家的命运已被决定。
就在此时,皇上摆驾来到御花园,皇后立刻一副梨花带雨却故作镇定的模样。
皇上,皇上请救臣妾一命啊。
不远处几名侍卫的尸体,地上的毒酒,脸色煞白的于优和杀气重重的悠司。
他们想要弑君啊,快保护皇上!
太监尖细的嗓门响了起来,顿时,宫中大乱。
皇上一见悠司,便觉眼熟,但见他二人十指相扣,心中五味陈杂,竟一时无法言语。
大胆刺客,还不快束手就擒!
哼,就凭你们?
怪笑一声,他只抬手一指,为首的侍卫以倒下,抽搐一阵后便没了气息。
众人大惊失色,连叫妖怪。
悠司……
于优也未曾想到悠司竟有隔空取人性命的妖术,一时间只能呆看着他。
跟我走,他们拦不了我们。
百年前我无能救你,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带走。
若你们敢走一步,你弟弟的性命不保!
正待离去,却听一孩童哭声,原来是他的弟弟,于絮。
小絮!!
皇后面露得色,有持无恐的看向悠司——她笃定他不敢擅动。
没人知道,他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到的皇宫,怎么到的皇宫,但由此可见,皇后杀意已绝。
又倒了一杯毒酒,她递到于优面前。
若喝下这杯酒,他们两个都可以得救。
敢问娘娘……
他接过酒杯,平淡的与这美艳的女人对视。
为何非要至于优于死地。
美丽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后狰狞的看着他,但转向皇上之时已是另一张面孔。
你与同党擅闯禁宫意图毒害本宫和皇上,这毒酒乃是你为本宫和皇上准备的,怎的变成了本宫要至你于死地了?
原来如此……
他笑,释然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一切只因皇后看出了皇上迷恋他——于优。
悠司幻化而成的于优。
手腕被人握住,悠司再一次从他手中夺过毒酒,这一次,他没有将之打碎。
双膝下跪。
悠司向来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祖上父母,但今日跪了皇上皇后,只求皇上放过于家兄弟,刺杀一事皆因悠司而起,与他们无关!这酒……我替他喝!
皇后还要开口,皇上却先一步抢白。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摇头。
悠司身份低微,从未见过圣驾。
点了点头,年轻的皇上似是在犹豫。
皇上。
皇后开口了。
我大宋向来有过必罚有功必奖,望……
行了。
皇上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再回首,他直视着皇后。
最毒妇人心,皇后做过什么朕心里清楚,若不是念在你父亲为了保护朕而死……朕早就废了你!
听到这一席话,皇后倏地面色苍白,几乎不支倒地。
但这次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他若放了他们,就是下了皇后的面子,国母颜面无存,他这个皇帝以后还有何威严。
一咬牙,他淡道。
朕赐你御酒一杯,就当是,你我的见面礼。
他从来不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昏君。
即使,这眼前的人让他有万般不舍。
这,就是皇帝。
拥有最多,却也必须舍弃更多的天子。
那皇上可否与悠司赌一把?
哦?赌?
如今,你还要赌什么?你还有赌注吗?
是,与悠司赌……在我喝下这御酒之后,皇上会不会放了于氏七十五口人家。眼睛却瞟向皇后。
赌注呢?
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悠司赌的就是大宋颜面。
龙颜淡淡的笑了。他是什么意思,皇上自然清楚的很。
朕答应你,今晚的事绝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若日后有人敢动于家人一分,朕便将其凌迟处死。这话是说给皇后听的,也是所给在场所有的人听的。于优封太傅,赏银万两。
皇上!!
他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却发现已哽咽无言。
毫无意义的摇着头,他看向皇上,又看向悠司。
他们之间,可有明天?
悠司朝他笑了笑。你难道忍心舍下家中老父及兄弟姐妹?
潸然泪下,他只是摇头。
这次,是我负了你。
若早知会是今日这番情景,当日他就不会替他进行殿试,他宁愿他再读三年,他都会陪着他。
悠司,我……我不要你的救命之恩,我……
救命之恩,来世再还。
言毕,一叩首。
谢主龙恩。
仰首,穿肠毒酒入喉入腹。
他们之间……没有明天。
旭日东升,悠司只觉一阵腹中一阵绞痛,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荒山野岭之中。
虽是修炼五百年的狐妖,但此毒过于迅猛阴毒,致使他一口黑血破喉而出晕死过去。
尽管元气大伤,但他还是庆幸,幸好不是他喝下这毒酒。
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不过……应该已经很久了吧。
周身的瘴气使这山岭中的野兽不敢靠近,所以他的□□才没被破坏——他‘死’后,竟连一口薄棺都没有。
想来那人也是无能为力,才任由自己‘横尸山岭’。
这样想着,他蹒跚的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汴京,他要去汴京看看他好不好。
于太傅的大公子明日大喜,迎娶的是王太师家的千金。
大……公子?
是啊,一看您就是外省来的吧,竟不知道这等大事?
原来,他已有子嗣。
在那之后。
失魂落魄的来到太傅府,果然见门前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露出笑意。
暗暗自嘲的笑了笑,他转身便要走,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正待他要转身之时,只见门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气宇不凡一表人才,眉梢下的那点痣,更是几百年来没有消失过的印记。
悠司?
太傅大人,您认错人了。
他平静的说,语淡如菊,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来这一别,竟是三十年。
三十年,你还记得我的模样,也不枉我耗损法力喝下那毒酒。
酸涩的味道又从心口涌上,他强自压下。
太傅公子大喜,草民只是来沾点喜气,还望能早日娶到美娇娘,不想打扰了太傅,草民有罪。
不可能,你就是悠司,我不会忘记!
这脸,这声音,教他如何忘记?
魂牵梦绕的这个人,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他怎会忘记!
老爷。
门内,走出一位典雅大方的妇人,看谈吐和举止就知是大家闺秀出生。
老爷,何事吵闹?
美眸转向台阶下的白衣男子,但见他微微一笑。
这位是……?
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白衣公子拱手一揖。路过而已,不想叨唠到了两位。
说罢,不再逗留,他展开手中折扇翩然而去。
百年的修炼,他已知什么是泪,什么是伤心,许是他修行不够,此刻他想落泪,想宣泄心中的苦,却只能将泪……流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