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皮蛋仙人

22、小哥哥22

　　“呔....这小子这么厉害？连贡品都能搞到手？！嘿！真牛！不过老三啊，你好歹是咱们几个里面最小的，平常见你聪明会耍滑头哥儿几个菜看得起你，现在敢说我们蠢？你小子这是反了？”

　　老三眼睛一眯，极快地收拾了表情伏低身子：“刚才是我的错，熊哥，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动怒。”

　　“呔，你小子，早这样不得了？行了行了，走吧——哎，你做啥！拿匕首抵着我干啥！”刚才还得意忘形的男人眼下可算是大惊失色。

　　却看老三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略微一用力，还未见血丝已经让那人魂飞魄散一边叫唤着：
　　“呔！你这混小子！总这么不要命！我错了！错了！你是老大！行了吧？”

　　老三利落地将刀一收，神情淡漠：“哪里，都是大家的功劳。”

　　这个老三是他们中最小的，偏生却是脑子最活泛最会挣钱的，熊哥和一众兄弟在另一边难免神色戚戚，对这小子是又爱又恨。

　　雨一直下，阿枝那把破伞早已支撑不住，横七竖八地撑在头上，她却半点怠慢不得，紧紧地跟在花式微后头不敢落下半步，须知他步子虽缓慢，可一双出众长腿若要迈起来可是她比不得的。

　　“小哥哥，丢了这么大一笔钱，你难过吗？” 她只得将花式微一路的沉默归结为这点原因。

　　花式微在前面也未回头，浅浅应了她一句：
　　“何以见得。”

　　这教她如何回答呢？思来想去也只得宽慰自己小哥哥生来富贵家，相比是瞧不上哪点小钱的。

　　于是阿枝又道：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哦？何以见得？” 花式微又问

　　阿枝嘿嘿嘿傻笑了三声：“我知道的，小哥哥每次不开心的时候走路都极快，上次是这样，上上次也是这样。”

　　“是吗....” 他略微回头看了她一眼，不予置否。背后的小傻子一把破伞走地摇摇坠坠，看起来颇为辛苦的模样。

　　而他也只是再度回过了头，继续行走着。

　　这样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两人就着连绵的雨和湿滑的山路依旧坚强的下了山，回了镇上之后路便要好走地多，可两人一身衣裳可糟了不少的殃，花式微原本雪白的鞋面早被染成泥黄色，阿枝的处境更要糟糕些，一身破旧的衣裳几乎入不得眼。

　　一路到了元家大宅前，雨势也不知不觉地减少了不少，守在门口的下人见了晚归的花式微赶紧忙前忙后地伺候着，阿枝一边挠着头站在一边，待花式微要入门了，她便站了出来，轻轻地道：
　　“小哥哥，晚安....今夜可要好好休息哦。”

　　回答她的，却是不远处一声略带迟疑地呼唤：“阿枝....？”

　　“阿，阿娘？” 阿枝惊喜地迎上去，迎上罗何氏略带复杂的目光，握住她的手感叹：
　　“阿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咦，不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原来一直候在一边等待着的人便是罗何氏，一边的下人感叹道：
　　“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妇人在这里等了也不少时辰了。”

　　花式微点了点头，偏头望去，罗何氏也在同时望了过来，花式微对上对方复杂的探索目光脸色未变，轻轻颔首一笑便进了门。

　　待到那庄严的大门合上了，阿枝这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手上一个用力，却是何罗氏突然略微强硬地将她身子板正，语调微变地问道：
　　“阿枝，我问你，你成天挂在嘴边的小哥哥...就是元老爷的外孙？”

　　阿枝极为烂漫地低下了头，傻笑了几声：
　　“小哥哥真是太好了....”

　　何罗氏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母女人相伴着便要归家，阿枝询问：
　　“阿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你这傻孩子那样冲了出去，阿娘怎么能放心？幸亏你张大娘瞧见了，我这才...算了，不说了。先回家吧，你这傻子，下次可别再让阿娘这么担心了。”

　　这一夜，折腾了许久的阿枝一回到家便沉沉睡去，晚霞乖乖趴在她身旁浅浅吐着呼吸。何罗氏轻轻地帮她腋紧被角后并未立即离开，她痴痴地看着傻女安详宁静的面容，回想起今夜阿枝对着花式微那般移不开眼的痴迷模样思绪渐起。

　　这时，熟睡的阿枝梦呓一声：“小哥哥...”

　　罗何氏便更发愁了，抚抚她额前的散发重重的叹气一声。

　　小傻子生平第一次情窦初开，看上的竟然是元老爷屋里那个金外孙...该说这傻女儿眼光是好还是坏？先前徐家元家那门亲事她也有所耳闻...就连镇上最为威望的镇长徐家都入不了花家当家人的眼，何遑他们这无权无势的贫苦之户？

　　倘若阿枝真笃定了心要随着花式微又该如何？怕是用尽了全力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人家那样的家室，哪里是他们比得了的呢？

　　罗何氏想到这里心里便泛苦，就怕这认准了就不放手的女儿日后免不得在花式微身上吃不少苦头。

　　倘若能在此之前阻止了她当然是最好了...可这说来哪里有这么容易呢？她早已自身难保，现在怎么护好她这唯一的傻孩儿...

　　这夜，罗何氏在辗转反侧间忐忑难免，翌日清晨浑浑噩噩地醒来，赶紧忙活着收拾收拾屋里，准备着早餐，原来周力一大早便出了门去接上次爽约的老友去了，对方前几天念着东城山上的山贼不敢来，周力这回便亲自上山去接，亲自给送到家里来，看他还有什么借口。

　　是以罗何氏和听到动静醒来的阿枝忙活了一大早上，这才终于赶在午饭前做好了一桌子饭菜，就等着客人来。

　　不一会儿后门外果然传来动静，是周力拔高了嗓子热情待客，罗何氏忙卸下围裙出来招呼着。

　　跟在周力身后的是一老一小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那人体态偏胖，后面那个却正好相反，个子拔高拔高的，身材却瘦削的很，像一只瘦竹竿一般。

　　“老赵是吧，快快快，请进屋请进屋...”

　　“嘿嫂子！你和我们客气什么？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儿子，赵西楼，西楼呀，这就是你周伯伯的家了。”

　　名叫赵西楼的少年年纪约莫十七八，对着罗何氏礼貌地一鞠躬，可眼里的冷漠却瞧着渗人。

　　何罗氏愣了下，又陪着笑将人请了进屋。趴在门框上的阿枝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西楼，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咦.....”

　　饭桌上自然一片祥和，赵西风明显是个会跟人打交道的，说起话来风趣幽默，逗得人哈哈大笑。他儿子赵西楼便要沉默寡言的多，只是这饭桌上一直有双毫不避讳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赵西楼一看，却是对面包地严严实实地小姑娘。

　　他偶而夹上一筷子菜，并不理会阿枝的目光。

　　饭后，周力赵西风二人进了里屋谈正事，罗何氏则留在厨房收拾碗筷。

　　赵西楼在门外站着逗狗，一双冷漠的眼这时才浮上了几分热度。

　　“我认得你。” 身后有人这样笃定地说道。

　　赵西楼回过头去，面前瘦瘦小小的阿枝看着他，又道：
　　“我认得你，你就是昨晚上抢走了小哥哥钱袋的人。”

　　赵西楼阴厉的眸子扫她一眼，转过头去继续逗弄着地上趴着的晚霞，道：
　　“我也认得你，花式微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