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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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生又挨骂了。
现在他正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的低头挨训，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咆哮起来吐沫星子能喷人一脸。林耀生感受到迎头而来的凉意，无所事事的想着晚上晚饭在哪里吃。
“……林耀生！你这是第几次打架了？你说说，从我接管你们班开始，你打了几次架！你自己数数！”
林耀生盯着自己破了洞的山寨运动鞋，好像能从那个洞里能开出一朵花来。
第几次了？谁知道。
更年期班主任还在用女高音咆哮：“你看看你的成绩！你的记过处分！成绩每次拉平均分还有脸打架！次次考试不及格你是怎么学的！”
不是我不想学，是他们撕我的书。
但林耀生懒得说，这种事情实在再多，这个老女人不会管。
老师有用的话，去打架干什么。
“别给我盯着你的鞋！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
林耀生不看鞋了，他开始看裤子。
老女人突然拔高了一个八度：“林耀生！你爹妈给你取这名字，不是让你天天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的！真是不该把这个名字糟蹋了！”
她的吵闹戛然而止，因为眼前的少年蓦地抬起头来，一双深黑的眼直直的看着她，莫名让她发怵，一瞬间的默然后，她有点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你还得了了！”
林耀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把她的黄脸想象成那个鞋上的破洞，一字一顿，“我爹妈该不该给我取个名字，关你什么事。”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沉默起来，其他老师纷纷向这里张望。
他看着面露惊愕的女老师，还嫌不过瘾，又丢下一句，“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罢，他扔下气的发疯的班主任，转身就走。
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林耀生撞到一个人，他急着脱身，头都没抬，匆匆说句对不起就走了，跟在他背后的尖锐的高跟鞋敲击声一下子停下来了，林耀生嘲讽的笑笑，走出没几步就听到黄面婆用温温柔柔的声音和别人打招呼，与刚才那个母狮子简直若判两人，他没回头，无所谓的想，大概又是哪个关系户的家长吧。
林耀生走出校园，默然走在大街上。今天新添的那道伤口又隐隐作痛，咬咬牙买了包纸，剩下的钱不够他再买一个包子了，随便找了家包子店买了个馒头草草填饱肚子，他轻车驾熟的从主道拐进一条小路，七拐八弯走进一个90年代的小区。这里是这个城市仅存的棚户区之一。他熟练的避开了干洗店倒掉的泡沫水、不知道谁从下水道掏出来的垢物、随意倾倒的垃圾水，然后进了单元楼。
走到3楼的时候，林耀生就闻到一股臭味，他又看到那个住在地下室的小女孩在楼梯口大小便，白花花的屁股无比烦人，她明明已经上小学了，还是每天在这里大小便，风雨无阻。这次林耀生没客气，直接一脚上去，把她踹在那摊排泄物上。
他往上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糊了一身想张嘴哭的女孩，冷冷开口，“没教养的都给我滚回去拉，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吃屎吧。”
女孩瘪了瘪嘴要哭，林耀生一句话让她憋了回去，“你开口试试。”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屁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耀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来，他犹豫了下，还是扔了过去。也不再管其他，直接上了台阶。
到了5楼，还没开门就能听到哗啦啦的麻将声，他拿出钥匙开了门，顿时麻将声和鼾声此起彼伏，林耀生目不斜视的穿过了一片烟雾缭绕和地上横着的人，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开了锁，进了房间。
也许整个房子里，也只有这个房间是没有那么重烟味的了。
林耀生不喜欢烟味，他嫌弃的抽着鼻子把窗户打开，把房间里唯一一个台灯打开了，他没带书包，反正书都被撕掉了，打开早就抄好课本的本子，开始认真看今天的课程。
台灯的灯不亮，所以他并不能看很久书。不过林耀生已经很知足了，李姗姗根本不会换他的死活，他坚持一个学期不吃晚饭才攒够钱买了这个台灯，期间和店主讨价还价无数，最后看到他穷的只能掏出来一沓一元钱店主才松了口。
林耀生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书，检查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出血了，但好在伤口不深。白天买的卫生纸已经没了，他只能弯下身子慢慢舔舐。
就像一只受伤的兽。
关了台灯。面对外面漫漫夜色，他有点茫然，又不自觉起今天黄芸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教训的话。
这一次，是他打破了同桌的头，上一次，是他在放学后打群架。还有多少次是因为打架被骂，他记不清楚了。
为什么打架？因为他们撕了他的课本。
找老师？老师有用的话，打架干什么。
黄芸那张黄脸又开始在他脸前晃，白天的魔音似乎还在耳畔。
林耀生有点累了，想起明天逃不开的黄脸婆和那群关系户，他爬上了床，干脆什么都不在想了，拥着被子看窗外的月亮，默默无语。
最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麻将声和月色中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林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