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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徐迦南 ...


  •   秦宇他去找过多少记者?又被多少次这样拒绝?和资本做对的人,通常都不会过得太愉快。沈林洄想,这个男人是用什么毅力和心思坚持下来的。

      沈林洄的手机从回来就响个不停,她一直没理,终于忍不住接了起来。“怎么?”
      “林洄?你终于肯接了。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你这么不烦其烦地打,我能不接?有事?”她的声音冰冷,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字。
      徐迦南:“你和娄恬的事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被弄成无业游民了,你说呢?”
      “在国内干什么都至少比去叙巴安全。你现在在哪里?”
      即使徐迦南看不见,沈林洄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轮得到你关心吗?徐主播。”
      “不管娄恬做了什么,我都替她向你道歉。她还很幼稚,希望你别和她计较,再怎么样她都是你妹妹。而且这回她也被你打得不轻。”
      深呼一口气,她简直想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去。如果娄恬认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还会拿她在叙巴的事情胡乱造谣生事吗?娄恬抢走徐迦南,沈林洄无法辩驳,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但这次的事,触犯了她的底线,沈林洄不能当作没事就翻篇了。她懒得再同这个前男友多讲,“你打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你别老是曲解我的意思••••”
      沈林洄站起来挂电话回房间,听见楼下由远而近的引擎声,她从阳台上看到秦宇回来。他停好车子,从后厢上拿下几个沉重的袋子,抬头也望见了沈林洄。
      那天夕阳欲下,余晖洒在他的背上,柔和了那人坚硬的线条,散发出隐约的暖意。时刻被静止停息。两人无言对视,沈林洄见到了少女曾想象的场景,原来这就是“归家”啊。
      不过是认识几天的男人,在这一刻的光亮下,让她紧皱了数年的心顿时缓了一下,找到了久违的宁静。这男人有一种特殊的平和感,仅仅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却让人感觉是久经风浪的水手,如今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一切的捶打。又像是海中的孤岛,默默地屹立,四面八方都通向广阔的海洋。对于相互钟情的男女,某个刹那会成为永恒,瞬息会让人从死复生。
      沈林洄想冲下楼去,站在他面前,离他再近一点。
      徐迦南叫她的名字。“林洄,你在听吗?”终于,她的耳朵又重新听见。
      “嗯?”沈林洄完全错过徐迦南刚刚讲了些什么,依然俯视着秦宇。
      秦宇从对视中回过神来,低头进了屋。
      “林洄,工作的事你别担心,我帮你打听打听。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
      沈林洄打断徐迦南的话:“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些,那现在可以挂了。我没沦落到要你帮着找工作的地步。更何况你不怕被娄恬发现,我还怕被她闹事好吗?徐主播,我们俩之间的扭曲的关系不适合私下有来往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希望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她不等回话就挂了电话。
      沈林洄笔直地往床上一躺,陷进了厚厚的被子里。别被左右,你站在和他对立的阵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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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第一次感到有些尴尬,也许是因为傍晚的那次意外对视,连沈林洄都没怎么讲话。
      秦宇开口:“我妹妹回来过暑假,明天早上到。”
      “噢,好。”
      饭后一杯酸梅汁,沈林洄愉快地晃着腿看秦宇在一旁洗碗,花了钱住店就是好啊。她想跟秦宇说刚刚她在房间里想到的决定,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秦宇脱下橡胶手套,接起电话:“阿公。”
      过了几秒,“好,您别着急,我现在过去看看。”
      沈林洄:“怎么了?”
      “出诊。吴阿婆发烧了。”他快步朝卫生室走去。拿上药箱就往吴阿公家的方向走。
      沈林洄小跑着跟上来。“欸,我也去。”
      “你来做什么?”
      “这荒村海岛,我可不敢一个人呆在旅馆。”
      她说的振振有词,秦宇无奈地看着她,是哪个女的今天一大早还打算一个人摸黑去爬山看日出的。眼看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穿,沈林洄又急忙补充道:“更何况吴阿婆我之前在村口凉亭那儿见过,老年痴呆患者嘛。过去探望一下不应该吗?”
      “走吧。”
      吴阿婆的家在后山的半山腰,和沈林洄今天早上去拍日出有一段重复的路,但近了不少。虽已经是水泥路,但路太窄,车子开不上去,只能徒步。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她终于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不远处的灯火。一座典型的海岛房子,门前有条土狗正走来走去,见到秦宇和沈林洄两个人,土狗冲屋里叫了几声。又往秦宇跟前跑了过来,不断晃着尾巴对他地喊,就差抱秦宇的大腿了。
      狗冲过来时,沈林洄不自觉地往后推了一小步。秦宇:“怕狗?”
      “不怕,但是它也太热情了•••”
      “阿毛很聪明,它知道我是医生,会给阿婆治病。”
      “所以它刚刚是在门口等你?”
      “嗯。”
      吴阿公从屋里走出来,“秦宇来了啊?”
      “阿公,吴阿婆怎么样了?”
      “沈记者也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他冲他们招呼。“桂花从下午就开始病恹恹的,说自己没力气走不动路,晚饭也没吃。我看她有点发烧的迹象,就给你打了电话。”
      秦宇:“我先去看看。”
      吴阿婆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正要从床上下来。阿公赶紧拦住她:“你别下来,没穿袜子,地上凉。”
      “亮亮回来啦?”阿婆两眼放光,看着秦宇。
      吴阿公不好意思地朝他和沈林洄笑笑,又对阿婆说:“对,亮亮回来看你了。你一会儿乖乖吃药,快好起来,做好吃的给他吃。”
      秦宇看起来已经很习惯阿婆将他认错成别人。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电子体温计。“阿婆,我给你量下体温”
      阿婆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宇看:“我给乖孙子炸鱼丸好不好?”
      秦宇:“好,我最喜欢吃阿婆给我做的炸鱼丸。”
      “真的啊?那我昨天做的鱼饼你怎么不吃?”
      “吃了,你睡着的时候。”他自然地回答,又拿出听诊器。“阿婆最近有咳嗽吗?”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吴阿婆念道。
      阿公在一旁跟秦宇说:“咳嗽倒没有的。”
      “有些低烧,我给她开点退烧药就好了。多喝些开水。”
      “好,好。”
      秦宇一边用笔在药盒上写下吃药的频次,一边对阿公嘱咐道:“明天早上烧要是还没退,阿公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阿婆去诊所打针。”
      “每次都要麻烦你。”
      “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吴阿婆指着沈林洄问:“老吴,亮亮,这是谁啊?”沈林洄曾在凉亭介绍过自己,但痴呆老人转眼就忘记了。
      两个男的齐刷刷看向沈林洄,她从卧室门口走到阿婆的床边,蹲在她的面前:“阿婆,我叫沈林洄。”
      吴阿婆使劲打了一下沈林洄的背,凶巴巴地说:“死丫头!认不出你妈来了啊?”
      “……”沈林洄被推翻在地上,正发愣。看来她被阿婆当成女儿了。
      “嫁给洋鬼子年都不回来看你妈一眼,白养你了!”说着她又打了林洄一下。吴阿公赶紧拉住阿婆,“你干什么呢?这不是咱女儿!”
      沈林洄被打地蒙圈的样子,秦宇看了忍俊不禁。
      吴阿婆:“你当我瞎了吗?怎么会认不出囡囡?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说完又要追着沈林洄打,吴阿公挡在了中间。
      吴阿公:“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老太婆太固执了,老是生女儿的气,所以才这样的。没打伤你吧?”
      沈林洄:“没有没有。”她站起来拍拍裤子。“我没事。”
      吴阿公:“要不你们先去后院坐坐?”
      秦宇对沈林洄说:“你过去吧,我照顾阿婆。”
      沈林洄路过他身边,压低声音:“你偷笑什么?当我儿子很开心?”
      秦宇又重新板起脸:“别走远了,后院通向一个池塘,看着点路。”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林洄穿过走廊,看到了后院,才知道阿公为什么让她到这来。到底这座岛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绝景?
      池塘对岸的树林里,竟然飞舞着无数的萤火虫,上下成群闪动,比圣诞树更加梦幻浪漫。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萤火虫,后院仿佛就是秘密通道,带她进入了仙境,看到了成群的流光星带。
      坐在石头凳上,沈林洄安静得看着独家风景,偶尔有几只萤火虫飞过池塘,来到她的身边。她一伸手,就讲萤火虫拢在了手心,随后又放走了它。少有人烟的岛屿,夏夜出奇地宁静,听得到风与树叶的私语。夜晚让人忘记泥土和海水里的黑色石油的存在。
      身后响起脚步声,沈林洄听出来是秦宇,没回头。“阿婆休息了?”
      “嗯。”
      “她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吗?”
      “吴阿婆就一儿一女,儿子很早就因为海难去世了,女儿去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外国人,嫁到加拿大了。难得回来。”
      沈林洄挪了挪屁股,给他让了个座。“叫亮亮的孙子也没回来?”
      秦宇:“我来杏遥的几年里没见过他。”
      她点点头。连土生土长的人都搬离这座闭塞的小岛,更何况一个从小生活在另一个半球的。“至少有吴阿公照顾她。”谁都看得出来阿公对老伴的用心。白头偕老,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福气。
      “嗯。”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看萤火虫。”她依然对眼前的夜景目不转睛。“因为从小生活在城市,没有这样好的生态环境。”
      “我也是来这里才看到这么震撼的萤火虫树林。”秦宇。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沈林洄叫秦宇的名字。“秦宇。”
      “嗯?”
      “傍晚的时候你……”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沈林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有过晨光,如今又有了星海。肌肉喷张,坚实引人遐想。沈林洄:“要和我睡一觉吗?”她觉得若是能从这样的□□里得到一些理由,不再被拿该死的违约金绊住脚。
      秦宇一时说不出话,盯着沈林洄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到底是不是又在戏耍自己。沈林洄这人直白通透,坦荡到不需要用“开玩笑”这类的借口来给自己找台阶。想睡这个男人,她就直接问,你要和我睡吗?睡就走吧,不睡拉倒。
      “你在说什么?”
      “你听见了。”
      秦宇:“……”
      “怎么?第一次有女人这么问你?我想和你滚床单,不用恋爱,不用结果,尽情享受就可以。这种气氛下不回去滚个床单太可惜了。”沈林洄不带半点难为情,语气仿佛就是在便利店买瓶水。
      “你知道我们认识才几天?”秦宇。
      “说是一见钟情太晚,说是日久生情太早。男女见面超过三次却没有任何进展,基本可以定义为没有可能了。所以认识的时间短,不成任何问题。”沈林洄继续讲:“今天傍晚就这么想了•••”没有说完,她被打断了。
      “秦宇,沈记者。”吴阿公端着两个大碗走了过来,分别递给两个人。“来来来,尝尝我刚酿好的酒酿。”
      “哇,谢谢阿公。”
      秦宇对沈林洄说:“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吴阿公:“呦,瞧我这没注意。那我去给你们拿个八宝粥垫垫肚子,都还没吃晚饭吧。”
      “阿公,别麻烦了。我们吃过了。就喝这酒酿吧,闻着太香啦。”沈林洄都看着酒酿开心地就差摇头晃脑了。“我的伤快好了,少喝一点没事儿。”说完就咪了一大口。咽下去喉咙,感叹:“阿公,您这手艺真厉害啊!”
      吴阿公心满意足地大笑:“可不是,我酿酒这手艺杏遥岛出了名的,以前年轻的时候,各个打渔的每年都要托我酿酒,带到船上喝。一会儿啊,我装点给你带回去,哈哈哈。”
      “不了不了,带回去我一定会忍不住去偷喝的,要是贪杯喝多了,伤口恶化秦医生一定不给我治。”
      “那等你好了再来找我!”
      “好咧,阿公。”
      “沈记者,不好意思啊,刚刚让你见笑了。”
      沈林洄:“怎么会,阿婆很可爱。”
      “我老伴因为女儿要嫁到加拿大的事很伤心,我们不会摆弄手机那些玩意儿,也不会跟他们联系。女儿也是只知道给我们打钱,好几年才回来一趟看看。她说要接我们去那儿住,但是我啊,但是桂花这病情,离开这里会更不稳定。”
      沈林洄:“住在这样的仙境,换我也舍不得离开。”
      和吴阿公聊了一会儿,他们俩起身下山回家。路上秦宇走在沈林洄前头,刻意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欸,你慢点。”沈林洄叫住他。“这么赶干什么?回去睡觉?”
      “沈林洄!”
      “刚刚我没有说完。我没时间也没兴趣来来回回地搞暧昧。孤男寡女,你单身我也单身,你成年我也成年,发生点什么很正常。傍晚的时候,在阳台上看到你,那时候我就确定,对你好感。而且我也确定,你也有感觉。”
      秦宇错开她的凝视:“你想多了。”
      沈林洄:“……别撒谎。”
      “没有。”
      “那看着我的眼睛。真的没感觉?”
      秦宇重新看她:“沈林洄,我不和你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徐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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