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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枪与玫瑰 ...
“经过多次同列强交涉、谈判,本邦终于完全恢复了关税自主权!至此,与欧美列强签订过的不平等条约废除,我等新政府人完成维新宏业这一夙愿,终于——”
收音机里正放着某位从政人员所写的通告文章,播音员念着稿子,慷慨陈词。
田崎先生站在门口,已经穿好了鞋子。
其他的一切都基本收拾妥当,还差最后一个步骤,他整整衣领,开始对着鞋柜旁的穿衣镜打领带。
住在隔壁难得过来拜访却赶上他要出门的友人并不急着走,神永先生十分无客人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这个内容总感觉我在半个月前听过一样的。”
“是吗?”
“Yes,也许是因为那些人说套话的功夫就这么半吊子。”
“也许吧。”田崎先生打完领带,朝老朋友所在的方向转了个身,摊开手,开口问道:“Are you OK?”
神永先生知道他在调侃自己的洋滨胫,但是对此无甚意见,顺着他的话头支使他转一圈,随后用一种审视百货商场里服装模特的一样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非常好,你现在就可以去给杂志拍照了——当然,我是封面,你是封底。”
田崎先生无所谓的笑笑,摘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帽子戴好,拉开门把手后又习惯性的磕了嗑自己的皮鞋。神永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他是要去什么地方,重要到他能把自己这个客人丢在家里喂阳台上养的两笼乳鸽。于是,他转而说:“你看起来很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那只赶时间的兔子。”
“所以?”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要去哪。”
田崎先生已经出了门口,听他问完,顺手关上门下楼去。
坐在沙发上的神永先生在门彻底关闭前听到了挤进门缝里的那句话。轻飘飘,两个字:
“相亲。”
嘛,开玩笑的。
一个星期前,田崎先生收到了三条家的请帖,与此同时寄来的还有本家的家信。
虽然他已经离家自立多年,但是本家这个带有轻微威逼利诱性质的信还是使他不得不暂时低头。
帖子他不接也得接,索性接的干脆一点。好在他还算擅长应付这种社交场合。
三条家舞会行得是英国规矩,说着很时髦,其实跟相亲也是没有什么两样的——本来也就是这样。
伦敦有所谓的“社交季”,在这个时间里,英国大大小小的贵族舞会开来开去,闷了一年无所事事的夫人小姐们全都卯足了劲表现自己。夫人为女儿打算,小姐为自己打算,将自身打造成了一个个鲜艳亮丽的首饰陪衬,力求在社交季结束前定下一个合宜的匣子。
神永闲来无事曾经问过他,认为“盲婚哑嫁”和“舞会联姻”哪个好一点。他答不上来,然后那个人端着酒杯笑起来,直言还是“舞会联姻”好一点,至少——还能以貌取人嘛!
“有什么需要的吗?”
侍者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田崎先生礼貌的笑着摇头,转过身,把手里只抿过少许的香槟酒放到一旁的桌上。
他所站的地方是会场边缘,并不引人注目。身后有一扇窗子,从这个高度往下看,中庭花园内的景致尽收眼底。
这位百无聊赖的青年放下了酒杯,脸微侧过去,眼角余光偶然的捕捉到了一点蓝色。
他下意识的往窗外看,督见了一个正在花园里左顾右盼的人。
看身形,那应该是本次受邀的哪位年轻小姐,穿着蓝底缀白的礼服裙在花园里到处走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田崎先生没由来的想起了出门前好友对自己的调侃,因而看着这个颇具儿童绘本上“爱丽丝”一角配色感的人觉得很有意思。
那个人提着裙子在花园里绕了好几圈,似乎也还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有些沮丧的低着头往会场楼下走了回来。
现实的花园里是找不到那只戴礼帽还拿着怀表的兔子的。
他自我调侃式的想道。
底下的人似乎是对视线若有所觉,焉地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个透着光的窗子,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后又迈开步子走了。
绕场回来的侍者将盛着酒液的酒杯重新规整好。
兀自离开的田崎先生在自己动作后也大感意外,他其实没什么可心虚要躲着一个陌生人的。
曲子响起。开场舞按照惯例,他前去邀请三条家的小姐,一道暗说那是因为一直盯着年轻女士看,自己也觉得很失礼,便耻于为人知。
花山院小姐微提着裙摆走上楼来,略略扫视了一眼会场,隔老远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朝她招手的两位好友,大方的笑着走过去。
“我们大小姐又在这当壁花?看来今天的绅士们还是不够有勇气啊。”
她对稍高一些的那位说道。
“我就是这样的脾气,我喜欢孤独的。”
桥本小姐拢拢裙摆,装模作样的瞟了一眼舞池中的人群。于是风早小姐及时接腔,低声说:“对,孤独地同个男人在一起。”
三个人都笑,幸而都玩笑惯了,她也能拿这个活跃气氛。
更刻薄的话,花山院小姐从自己母亲嘴里听说过,是在前几日姨母来家里拜访时说的。
那会天气正好,阳光撒下来照在琳琳琅琅的首饰们身上,强烈的金属和宝石折射光令人目眩。
花山院夫人喝着茶,如是说道:“现下许多女人用方格子绒毯改制大衣,毯子质地厚重,又做得宽大,方肩膀,直线条,整个的就像一张床——简直是请人躺在上面!”
夫人们都笑,她笑不出来。
曲子已经过了一半,花山院小姐看桥本强作矜持的少女态有点无奈——没办法,她这位好友长得高了一点,很遗憾在场的大部分绅士都比较矮,故而还是想给自己保留一点面子,只好委屈这位美人时时当壁花。
她一时兴起,打量了下自己的礼服裙。
还好,并不算太华丽,行动也方便。
“这位美人,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风早小姐看她行绅士礼,掩着嘴笑了起来。于是明理又朝这位在旁亲友点头致意,一本正经的询问道:“您是否可以把她借给我半支舞曲的时间呢?”
“可以可以,我同意了!”
风早小姐拉过表姐的手搭在她伸出的手上,高个美人憋住笑,朝她说:“荣幸之至。”
今天的开场舞是波尔卡,轻快的舞步能使人感到愉悦。
桥本小姐其实不怎么会跳舞,但是有她带着也跳得很开心。在场上男女人数并非大比例失衡的情况下,两位女士主动凑伴,这无疑是对在场男性一种大方的嘲讽,花山院小姐乐此不疲。
“还是明理你可爱啊。”
“嘛,连请你跳舞都不敢的男人不要也罢!侯爵小姐请你跳嘞,光荣吗?”
转了一圈,变换队形,桥本同刚好换到对面忍俊不禁的三条小姐点头致意,没空答她。
很意外的,三条小姐的舞伴比她还要高一点,是个细长眼的俊秀青年。
她按照惯例跟他绕周半,要换队形时正对着打了个照面,那个人朝她勾着唇角,低声说了一句“荣幸之至”。
花山院小姐没想过自己的玩笑话还能被人听见,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就被桥本吓了一跳——那孩子又扭到脚了。
拯救搭档的失误是舞伴的责任,花山院小姐眼疾手快地揽过她的腰,跟着拍子和他们打了个完美的错位,远远遁走。
舞曲结束,两个美丽的女孩子牵着手提裙致礼,相视一笑。
花山院小姐感觉有些渴,便同她挥别,打算去会场边缘的桌上拿杯喝的,顺便填一填肚子。
而在不远处,田崎先生刚跟三条小姐告辞。一位中年绅士走过来同他搭话,于是他们就在场外聊了起来。
从时事话题聊到生意经,从生意经又聊到了旧幕府,最后绕了一大圈,又绕回舞会上。
“哎,现在的女孩子书读的多就变坏,我妹妹这几年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中年人说道。
“怎么说?”
“你看看,刚刚那两个组伴下场的女人,多不像话!”
“花山院小姐是?”
“跳男步那个,最令我不省心的就是她。”
“我看您还挺高兴的样子。”
“咳咳。”
未来侯爵干咳了两声,田崎先生识趣的不再谈这个话题。
“那请问是否方便为我引荐一下呢?”
“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朝会场边缘走过去,花山院小姐抿了一口香槟酒润润嘴唇。
“晚上好。”他礼貌的开口道。
花山院小姐瞟了他一眼,没答话。
“明理。”
“哦,哥哥也在,您今天看起来没有平时油腻了。”
“咳咳,不好意思。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妹妹,花山院家长女。”
“花山院明理,二十六岁,你好。”
她说的不咸不淡,花山院先生倒比她紧张,听她把年龄也报了出来之后颇为不满的皱着眉。
“田崎,二十七岁。”
“名字呢?”
“那无关紧要。”
她捏着酒杯笑起来,似乎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窗外的景色如此熟悉,田崎先生的视线在她拿的酒杯上停留了一会,又转回来,总觉得心情十分微妙。
“名字无关紧要,那对您来说什么是重要的?”
“比如说……”他顿了下,注意到周围已经有些视线投注到了这个角落里,带着某种窥探性质。
花山院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怀表擦拭了一下打开看着,她在这个短短一瞬间里挑挑眉,朝他使了个眼色。
“我没有订婚。”
青年如是说道。
“哦,我也没有交往对象。”
她略略偏过了头。
未来的侯爵先生一本正经的向他们告辞,说是有事要忙,遣他们去花园走走。
“是否赏光?”
花山院小姐把手借给他,周围的人目送他们下了楼。
路上有些认识的人原本看见他想上前打招呼,但是在看到另一个人之后就都识趣的不过来了,脸上有一种会心的微笑。
田崎先生在猜,她是否会对这种“默认”感到恼怒,然而可惜的是,她的表情始终稳定。
夜凉如水,月光将藤蔓的叶面照亮。一阵风吹过,叶子抖起来,陆上之海波光粼粼。
花园中心有一座白色大理石砌的圆亭,一旁的月桂树生长着,肆意伸展枝条,成为一处幽会的绝佳场所。
花山院小姐收回手,十指扣着背在身后,十分悠闲地漫步走向那座白亭子。
她面无表情的走着,拇指开始摩挲无名指的指节,只觉得有针刺似的麻感,蕾丝手套上残留的温度令她一贯冰冷的手倍感不适。
走在她身后的田崎先生看她几次有想脱手套的动作觉得很好笑,不知为何又有点期待对方真的把手套摘下后丢过来跟他决斗。
啊,他对自己的剑术是很有信心的。
“谢谢了先生,合作愉快。”她扫了扫亭子凳上的落叶兀自坐下,顺便递一块手帕给他,很有把自己当主人的意思,吩咐他随便找个地方擦擦坐一会,不然走得太早会被人说闲话。
田崎先生原本打算推辞,但是被她一句“我们女孩子身上都带十几条手帕,我猜你只有一条”给堵了回来,无奈的耸耸肩,坐到她对面。
他们就这样静坐着,相对无言,因为本来也不认识,没什么好谈。
他其实有点好奇那个人之前是在花园里找什么,但是这个问题不好问出口,因为他无从解释。
花山院小姐仰着头看了会星星,等到脖子累了才转回来,开始打量这个刚刚跟她合演了一台戏的人。
看着十分儒雅派的青年正靠在圆亭的门柱边坐着,侧过脸,去看不远处的月桂树。
他身上的绀色西服在环境光源下呈现出了一种灰蓝的色相。方才扯出来后没有被及时塞回去的手帕畏畏缩缩的在口袋外探出一撅。淡紫色的一点点布料,给他的眼睛押韵脚。
田崎先生当然知道自己在被人盯着看,但是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权当自己不知道。
女性盯着某个人只能说明她对关于这个人的什么问题感兴趣,并不算多失礼,但是男方就不能这样做。
尽管这好像有一点不公平,但田崎先生早也习惯了,他是很大方的。
“先生平时会戴眼镜吗?”
“并没有,您为什么这么想?”
“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您如果戴个单片眼镜会很好看,”她停顿着,端详了他一会才点点头继续说道:“像之前我在国外看《爱丽丝》舞台剧的时候担任三月兔一角的男演员。”
“那我应该还缺一块怀表。”
“噗……”
她掩着嘴笑起来。
“我之前倒是有一块怀表可以送给你,跟我哥哥一样的。不过它被我朋友藏起来了,她说就藏在花园这边,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到。”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之后去向她认输就好。”
说完,花山院小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直说时侯也不早了,招呼他离开。
她信步走出花园,田崎先生却还不太想现在就回会场,因而又在那里坐了几分钟。
入夜后风大了起来,月桂树的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磕到地面上,发出一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在空旷静谧的花园里显得尤为响亮。
田崎先生走过去拾了起来,对着月光,能看清是一个银色的怀表,表链尾连着一个十字架吊坠。
他看着表盘上的罗马文字浮雕,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愉悦感。于是它被拢起来,收进口袋里。
翌日,侯爵府的女仆将今早收到的邮包在早餐时间后送到了花山院小姐手上。
打开盒子,明理看到了她十分熟悉的吊坠和银表链,还有一张压在表链下的歌剧院门票。
送东西给她的人具体是谁,她并不知道,但对方显然是在约她出门这点,智商正常的人都猜得到。
明理小姐原本不打算赴约,但是在穿衬裙的时候,她在穿衣镜里看到女仆拉开身后的柜子拿手帕——那个人比了好一会才最终选定几条,有一条淡紫色暗纹料是新买的——于是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越想越觉得是,饶有兴味地对着镜子点了点头。
“阿灯,家里有单片眼镜吗?”
“嗯……老爷在库房里好像收着有。”
“包起来,我等下带着出门。”
“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穿好衣服,花山院小姐满意的理了理裙褶,听见她问话后回过头来,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开口说:“我去同一位勇士礼尚往来。”
女仆发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单音节。
她准备出门,兄长说今天谈生意刚好要路过那里,可以送她去。
到目的地时,花山院小姐打开门下车,这位多管闲事的中年人还朝她使了个眼色,直到他的妹妹评价他今天十分之油腻才终于破了功,黑着脸吩咐司机开车,只怕是暂时不想看见她这个倒霉亲戚。
逗完哥哥,明理小姐的心情十二万分的愉快,在剧院门口一看见他,就说:“你还是穿蓝色好看。”
穿着黑色双排扣戗驳领西服的田崎先生简略打量了她,随后腾出一只手借她搭着,接一句:“你也是。”语调听不出好恶。
他们邻座着听完歌剧出来时已经快到了午饭时间,广场上的鸽子们正悠然度步,同过往行人讨食吃。
花山院小姐在他开口前直截了当说自己打算回家吃饭,那个人就没什么话说了,只是用一种无奈的神情看着她,看得她诡异的有了愧疚感。
“我不接受约定俗成。”
“看来是的。”
他点点头,摘下手套打了个响指,很迷的令她想起了哥特小说里那些恶魔解除封印的镜头。
好在应召而来的并不是蝙蝠,而是鸽子,也许这位是诺亚。
这只停在他手臂上的鸽子并没有衔着橄榄枝,相反,它背着一块怀表——用红绳串起来,像小孩子背书包一样背在背上,胸前交叉处打了个蝴蝶结。
田崎先生解开绳子,将怀表拿在手里。
鸽子啄了啄他的手心,随后扇着翅膀飞远了。
她倒是没想过这位还有很“魔术师”的手法,忍俊不禁的笑着调侃他。
“我要是不来,您难道打算让这只鸽子当信使吗?”
“也许会。”
“听起来感觉像是故事的桥段,”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迎着那个人不明所以的目光递了过去,脸上挂着一种得体的笑。
“现在,您就一个也不缺了。”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明理飞也似得跳进车厢。
窗子落下来,这位拿人下菜的大小姐朝他挥了挥手,提醒他别忘了之后的回礼。
车子渐行渐远,花山院明理看到前座的人压了压帽檐,高兴自己大概又能拖一段时间了。
不省心的老父亲可真是讨人嫌——单身主义者的大敌。
在附近银行办完事出来的神永先生老远看见了他,大步迈开走了过去。
“被甩了?”
“不,”他拆开盒子,把里面的古董赦造眼镜架在了脸上,接着说道:“目前还属于可预见性的长期战范围内。”
神永先生打量了一会他的造型,啧啧啧的摇头。
“兄弟,你这看起来有点斯文败类。”
“那应该是你的错觉。”
“好吧,我的错觉。”
喜闻乐见的友人如是说道。
在那之后,他们的见面较为频繁了起来。
明理小姐不能说这个人有哪里不好,反而是因为太好了而令她愧疚感十分浓厚。
她只是需要对象来拖延自己被拉去政治联姻的时间,因而能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和暧昧行为,但是天天和一个太上道的对手打机锋不是好事,说实话挺累的。
“您敷衍一点可以吗?”
某天,明理小姐和他在东京街头无意义的散步时这样说道。
“诚心是绅士的美德。”
“不是,你……好吧,说实在我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
“怎么说?”
“嘛,那些人结婚跟同性恋爱似得,看中的都是别人的兄长和父亲,至于那个人自己本身喜不喜欢好像一点也不重要……我父亲可是直接拉过正在跟我交往的,身家差不多的男人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求婚,那可能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来最丢脸的一瞬间。”
听她说着,田崎先生似乎很有兴趣,敲着她的手背示意她继续。
“后来当然就没有后来了,我跟那位花花公子本来也就是有空调情没空不见的关系。被那个老头子搅了局之后,我这个层面之内还算能看的男人都知道我玩不起,然后急着结婚的那一批嘛……想多了,他们不大可能会来打扰我。”
“为什么?”
听他提问,花山院小姐故作嗔怪得看了他一眼。
“那些人是需要一个装点门面的温柔女性,既不需要能跟他们高谈阔论的智慧,也不需要枪法比他们投资还好的武力。不巧,我既喜欢说到别人无法反驳,也乐意看狩猎时他们猎物没我多的脸色。”
她温和地笑起来。
田崎先生同一个路过的熟人打了声招呼,回过头来之后朝她勾着唇角问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在威胁我?”
“完全可以,要知道,我是个相当以貌取人的家伙,看着先生的脸就泄气了,下不去手,您早开口我早安乐。”
气氛僵到无以为继。
她反过来敲他的手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哀。
家里越急着把她嫁出去,她反抗的越激烈,已经不会管对象是谁了,统共只记得自己不想结婚——他们认为这是迟来的叛逆期。
他不说什么,明理小姐自知理亏,心里的小人啰啰嗦嗦,直说他无辜,十分恼人。
她被说得烦了,索性停下脚步,踮脚去吻他。然而也只是像银幕演员那样,纯粹的贴在一起,一沾即走。
田崎先生顺势搂住她,指节在那个人腰后扣在一起。
“您需要再说明一次吗?”
“什么?”
“我没有订婚。”
她一个一个掰开了他的手指,自己也讶异于自己铁石心肠的程度。
“哦,我也没有男朋友。”
花山院小姐重新站好,理了理裙摆和胸前的风琴褶。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真的,我就是看我父亲不顺眼。”
他无奈的笑起来,这一次她总感觉心里发毛,后续的话也像逞强似得,有点哆嗦。
“哈……说到这个份上还不生气,您还真是有点……呃,不知道该说是没自尊还是没脾气。”
她拿出手帕打算去擦刚刚不小心沾到他脸上的口红,一瞬间被攥住了手——结伴的几个路过女学生看着路边的人红了脸,小声议论着绕了过去。
被人突然发难,明理小姐闪躲不及,一下子脸红到耳根,然而怎么也推不开,只能被动接受了。
“抱歉,自尊我姑且还是有,”田崎先生松开已经懵了的人,自觉摸出手帕擦了擦脸上多余的口红,对上她的视线,补充了后半句。
“脾气也是。”
她干咳起来,权当自己无事发生,转身大跨步走远,不敢往回看。
心照不宣的结束了。
花山院小姐现在觉得要她去听“我放弃”简直是酷刑。
然而这个世界对她还是这么不友好。
资本家的特性就是为了利益能够铤而走险,结婚完全不算个事。
有了前车之鉴,老侯爵这次直接给她敲了一个人选,商定半个月后订婚。并且为了预防节外生枝率先给她下了禁足令,任她在家里作妖,飞也飞不出去。
花山院明理坐在床上看女仆一声不出的打扫碎玻璃,深感抱歉。
“对不起呀阿灯……”
“没事,小姐心情不好发泄一下是应该的。”
“不不不,我没有这种发泄习惯。但是不砸点什么那个死老头子还以为我只是死鸭子嘴硬呢!呸!”
“其实您不用这么难过,早些接受,让老爷安心,那您很快不就又能跟桥本小姐一块去猎场了吗?”
阿灯抬起头来朝她眨了眨眼睛,门外监视的人还定定站着。
“啊啊——算了,结婚就结婚,要是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敢挑衅我就一枪崩了他,丧偶快乐!”
她和女仆交换了一个愉快的眼神,家里的大小姐终于安生下来。
老侯爵收到消息哼了两声,直说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像话,死鸭子嘴硬。
安静了十多天,离订婚的日子也近了,这位没有经验的老人终于放松了警惕,准许她跟自己的老朋友桥本小姐骑马去猎场放松一下心情。
花山院小姐骑着她的老搭档挎着猎枪,跟好友一起在斑马线外等交通灯,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缀在身后。
“桥本同学。”
“嗯。”
“我后悔了。”
“看得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他的住处应该就在这附近,你懂我意思吗?”
“还有两条街,可行。”
“坐稳,见机行事。”
“好的将军。”
她夺过好友手里的缰绳,扬起了马鞭,桥本小姐无措的发出了一声惊叫,被迫跟她闯了红灯跑起来,身后轿车的鸣笛声震天响。
民众喧哗起来,她适时朝天开了一枪,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汽车被堵的行动不便。
马跑到他楼下的时候附近的巡警已经开始聚集起来,花山院小姐估算了一下那些人的行进速度,猜自己大概是没有下马上楼和人扯皮的时间了,很干脆的对准门铃开了一枪。
室内,田崎先生正和神永打着牌——很显然他赢得比较多,神永先生脸上贴了好几张纸条。
门口突兀的响起了枪声,他们对视了一眼,顿觉大事不妙,迅速起身前去查看。
推开门,神永先生看见那个在楼下骑着马举枪的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厉害了,侯爵小姐您打算吃回头草要这么大阵仗啊!”
“这位无关人士,如果你打算吃枪子的话我不介意你继续说。”
他大笑着后退了两步下楼,让主角继续不明所以。
“先生,我现在只想知道,您马术还好吗?”
田崎先生看了一眼街口正在往这边来的一群人,觉得现在可能是他二十多年来最感觉出乎意料的一个瞬间。
“虽然很想说您拿错了剧本,但我马术还可以。”
“很好,请感到荣幸,我现在打算让您背一个携裹私奔的罪名,是否赏光?”
他无奈的耸耸肩,快步下楼来。
“那边的无关人士,这位受害人就托你照顾了。”
神永先生正站在一边看戏,听她说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明理小姐跟挚友对视了一眼后爽快的举起了枪,枪把向桥本小姐柔软的颈脖砸去,高个美人应声而倒,这位无关人士一秒意会,上前接住她。
田崎先生翻身上马,同她说一句“荣幸之至”,干脆到让她想笑。
在街道跑这她还真没试过,其困难程度类似一次长途的越野障碍赛。
“您挺疯的。”
“原话奉还。不过你这么干脆让我感觉心里发毛。”
“我想骑马应该比掉进兔子洞好。”
“噗。”
侯爵府追捕的人将一位相关人士和一位受害人带上了车,紧跟在巡警队伍身后。
桥本小姐装着晕,从上车起就靠在另一位陌生人肩膀上。
神永先生挺无聊的,略略侧过脸来低声问她养宠物是猫派还是犬派,在得到是猫派的答案之后不愉快的“啧”了一声。
一场闹剧似乎刚刚结束或者是开始了,我们所能知的未来,只有他们明天一定会上新闻。
完。
关于田崎的约稿,照例是普通的谈恋爱。虽然时代背景是明治不过我完全懒得做时代细节了_(:зゝ∠)_因为容易字数太多。
背景非原作世界线,并无严格考据,记得什么就写什么。请勿认真。
有张爱玲女士的各种梗,具体就不细说了。
还有“钱钟书与杨绛”这两位大佬的梗。
OOC怪我,我挺不擅长写田崎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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