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色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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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洗山那边，发生了异变，而无双城，也笼罩在一片死气中。。
昨日晚间，家家户户几乎都听见了整齐的步伐，从那条唯一的大街上传来，有好奇者透过门缝看去，不由得脸色惨白，几乎抑制不住地颤抖，大街上，与平日里看上去无二的街坊邻居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僵硬地朝一个地方行去，他们的眼，散发着绿幽幽磷光，耷拉着脑袋，缓缓地一致共赴一个处所。那些目击者，白日里讲述的时候，依旧是浑身颤抖，脸上带了恐怖的神色。
今日早上，在菜市场，人们发现了大批死去的人，这些人昨日还好端端的，做着各自的事，而今就变成一堆冰冷的尸体。翼黑城主的眉头始终是聚拢的，他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什么人敢向他挑衅，又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害了他的城民？原本，他是怀疑朴一笑他们的，可是他们昨夜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出门一步。看来，事情很不妙。
就在翼黑沉思的时候，有个人悄悄地站在他身后，那人一袭粉色衣裙，正是昨日冒充城主夫人的花蕾，花蕾不动声色地看着城主，两只白嫩的手绞着一方丝帕，丝帕上一朵紫薇花被她绞得皱皱巴巴，她才开口：“城主。”
“嗯？”翼黑随口应了句，没有理会她。这个花蕾，乃是他十年前无意中路过中原，捡来的。十年间，花蕾尽心服侍他和他的家小，赢得了老夫人的信赖，他便把她给了老夫人，让她陪伴这个早年丧夫的寂寞老人。只是，她是几时来的？他居然没有发现。翼黑有些惊讶，随即挥去了这荒诞的想法，也许是太过熟悉，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了吧。
花蕾还待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女子抢去了话头：“城主今日好兴致，大清早的赏花。。”
翼黑顺着声音望去，那是昨日他从客栈接来的女子，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竟把她接入府中。
“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他略一扬眉，站在花间问道。
“死不了。”朴一笑淡淡地答道，像是根本不在乎生死。
翼黑看不明白，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么她在乎的是什么呢？忽然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让这奇怪的女子在意着呢？
朴一笑也步入花间，嗅着花中浓郁的香说了句不相干的话：“紫薇花呢。”
园中怒放着大片大片的紫薇，形成了紫色的花海，朴一笑和翼黑站立其间，一白一黑，皆是衣袂飘飘，看起来该死地相配。朴一笑大口大口地吸着花香，接着往后一倒，翼黑飞身过去欲接住他，却也是站立不稳倒在花间，压碎了大片正在怒放的花朵。而花蕾，静静地望着他们，直到徒生变故，才现出一丝笑意。
那花，果然有问题。
朴一笑倒下的时候，察觉了花蕾的不对劲。这丫鬟很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会说不上来。这香味太浓烈，是想遮掩什么，还是下了毒？
翼黑倒下的时候，惊疑地望着朴一笑，他以为是这女子在花间下了迷药，看似漫不经心的她，到底有何目的？一时间气血翻涌，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一回，朴一笑被陷害得很彻底，他和老道一齐被关入城中的地牢里，失去了贵宾的待遇。老道叹了口气：“谁叫你没事乱跑，偏偏要去和城主凑热闹。”
朴一笑却无所谓，地牢里出乎意料的没有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只有道按了栅栏的小小窗口，供狱卒送饭。他打量了四周，得出一个结论，这座地牢是新建的，而且似乎就是那个唤作翼黑的城主亲自督建。只是，花如此大心思建座地牢，为的就是对付他俩？有些说不过去。这城主府中疑云重重，说不定隐藏着某些有趣的事物。
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翼黑披着件黑袍缓缓走入，他的衣袍的一角在极不起眼的位置上，都绣着一条两爪金龙，依旧是带着铁面具，隐藏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朴一笑讶异地望着他，难道，方才他只是在做戏？
翼黑嘿嘿一笑：“想不到，姑娘你虽身中剧毒，却也是使毒好手，敢问千面毒手玉奇风是你什么人？”这千面毒手玉奇风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使毒名家，他最擅长于你不易察觉之处下毒，而且被毒者往往不知是谁于何时何地下于何处所中，连死都不得瞑目。
朴一笑摇摇头，却说出另一番话来：“有一点可以说明的是，城主与我是同时中毒的，只是为何城主却无恙？”
翼黑闻言，微微一震，想必是脸上变了色，偏生带了面具看不出来：“事到临头还嘴硬，想来城中近日发生的命案也是你做下。”
朴一笑不看他，只是嘴角上扬：“城主说是便是。”
翼黑得到满意答案转身便走，巨大的铁门又在他身后“碰”的一声关上了。老道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这是为何？”朴一笑轻轻一笑，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老道恍然大悟，又道：“只是你身上余毒未解，万一发作起来。。。”朴一笑胸有成竹地指指窗外：“不出两日，自会有人来请我们出去。”
窗外，翼黑对着那片紫薇花丛发呆，那片花丛是她亲手中下的，不用说，方才牢里那女子一眼就识破她是假城主，真的城主，此刻正昏迷不醒。她不是不报恩，只是不得不如此做。原本，一切都如常进行，也无人发觉，自从那女人入府之后，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此女不除必有后患！
有个双髻小丫头奉上一壶茶水，她接过，一饮而尽，是有些渴了。这小丫头善解人意，她甚是喜欢，故而多停留了片刻。看看天色将晚，她一闪闪回房内，换回平日里的衣裳，又摇身一变，变成那个名唤花蕾的丫鬟，花丛中有些什么，乘着夜色飘散了出来。她咧嘴一笑，今夜，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照旧是家家户户闭紧了门户，上回偷看的人们隔日就变为白骨，人们也不敢去看街上的那些事物，说是事物或许太过分了，但街上黑漆漆的空气里，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远远的传来了低吼声，这个夜晚，似乎比以往要更加恐怖和诡异。
低吼声未停歇，便有整齐的步伐声在街上回荡，又是一群两眼放着磷光的耷拉着脑袋的僵尸，缓缓行着，像是要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黑暗中，有人屏息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时地洒着什么，空中的甜腥味更加浓烈，一路引领着僵尸们往城北的山上而去。
山上有什么东西，随着僵尸的离去，渐渐低吼着，然后，几乎是同时的，山间回响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想是什么被撕碎的声音，又像是什么被切成几段的声音。山下的小镇都在颤抖着，等待着被屠宰的命运。
房内昏睡着的翼黑突然惊醒，抓起墙上的配件就往外冲，他有不详的预感，若是不去，整座无双城都要遭殃。
与此同时，牢里闭目静修的朴一笑张开眼，他也听到了不同寻常的低吼声，还有一些像是咀嚼的声音，他第一次看向老道，透过窗外照进来的微光，他看见老道脸上的惊恐神色，便心知不好了。
等不得了，再晚一刻，恐怕。。朴一笑起身，把老道扶至身后，口中念了个破字决，轰隆一声，地牢的墙被他炸了个大洞，他拖着一脸惨白的老道，把他丢进花园里，然后向着低吼的方向疾掠而去。他使的这手，却不是师门功夫，老道一头栽在花园里，兀自摸着摔痛的头，叹道：“真是个孽徒！”他的另一只手却摸到一个冰冷的软软的物事，他就着夜色看去，差点吓掉老命，那赫然是只手，一只被埋在紫薇花下的手。
老道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顺着那只手往下挖去，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三丈深的土里赫然埋着一具具尸体，那些尸体，有的只有半截身子，有的只有一只手或一只脚，竟没有一个是具完好的，可疑的是，尸体的断裂处并无半点血迹，有的只是奇怪的黏糊糊的液体。
半夜里，有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老头的心脏跳了又跳，竟委顿于地，爬不起来了。
那人梳个双髻，正是白日里那个小丫头，她内急不得不出房来寻茅厕，却看见夜色中有个白须白发的鬼，从花园里挖出了一地的尸骸。
府中静悄悄的，除了吓得昏死的那个丫头和委顿于地的白发老道，竟似没有一个活人！
朴一笑这一掠也没了踪影，老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夜的情形，竟和那日如此相似！他强自打起精神，望了望朴一笑掠去的方向，也提气大步行去。低吼声不断，他得赶去助阵，低吼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往下沉。绝望，一如三十年前，激得他发须微微颤抖。
山的那边，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无色血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