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科幻]未来好像有点坑？》我就看看能坑到多少人

42、第四十一章 历史学习

　　删完了记录后，苏晴开启了隐私模式——也就是自动清除记录影像，只保留少量文字记录数据。这个模式并不是坎迪斯给她的，相反，是系统自带的。更奇怪的是，之前用动态码时弹出来的弹窗也不太对头，“未开启调查模式，解锁失败！”然而，说是失败，苏晴却还是很顺利地把查看并删掉了记录，这引起了她的兴趣。
　　苏晴查了一下这个调查模式，原来这个模式是在警务、公务需要下才能申请的，开启后被调查人的历史监控记录自动锁死，无法自行查看和删除，解锁模式也要申请权限。等等……这个意思难道是……不开调查模式时本来就是可以删除记录的？然后莎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模式解锁了没说？
　　苏晴研究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这个监控与其说是监控，不如说是记录。也就是其实被监视者本人是可以随时翻查自己的监控记录的，甚至可以开隐私模式不记录或者删除记录的。那一个个标签，本来就是智能归类方便查看的。不过由于记录与智能家居的分析有关，开隐私就意味着智能家居自动重置，部分功能失效，很多数据都要手动重新设置，所以一般不会开。也难怪莎蒙直接当众说要调用监控，而坎迪斯随随便便就给了删除监控的权限。他们跟伊莱所处的监察系统并非一路，在他们的概念里，能保留在监控里的，肯定不是什么犯禁东西。
　　不过，这个也只是表面上的说辞而已。在内里，这个监控显然是留了一点后门。不说伊莱告知的信息，就是外挂提醒的“监察网络危险言论记录”，也足以证明整个系统其实是有偷偷上传一点东西进监察网络的。当然，也不可能说什么都上传，就拿拉维亚之前那记录来说吧，要是监视的每个人都是这种庞大而又没有问题的数据量，监察系统得疯。
　　总而言之，小心起见，还是不要在现实里动作太大，老老实实上网吧。
　　苏晴想着，进了虚拟舱，开启了学习系统。
　　之前她一直只是把学习系统当聊天场所，而现在，苏晴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世界的学习规则。
　　打开学习系统，调出历史课程记录，苏晴看了一眼，不由愣住了——
　　等下，前身你这偏科……也太严重了吧？而且你最近上的这些……《中世纪服饰简史》《礼仪简史》《玫瑰战争》《一朵花的凋谢——考斯特大革和谐命》《夕阳下的种植园——南方视角的战争》《摩洛王朝》《从坎荷公爵说起的十八世纪文化史》……没看出你对历史这么感兴趣？学的全是历史课？学历史……还学成这个样子？
　　似乎是因为《教育隐私法案》的原因，学习系统并不会自动记录学习过程，而前身也并没有留下学习录像，苏晴要想了解情况，只能把她上的课重新上一遍。苏晴想了想，选择了《考斯特大革和谐命》。
　　点击进入，系统选择页面慢慢暗了下来，直至变成完全的漆黑，片刻后，场景又慢慢亮了起来。等场景完全亮起时，苏晴发现自己处在监狱里——准确地说，是穿着守卫的衣服站在牢房门外，看起来是扮演一名监狱守卫。这就是这世界历史课的上课方式？角色扮演？
　　苏晴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找到本场景的重要人物——一个关押在牢里，面色憔悴，姿态优雅，衣衫已有些破旧却仍能看出从前料子的华贵的大美人。不同于牢里的其他犯人，美人脸上笼着一层忧郁，神情坚定而悲悯，宛如一个殉道者。此刻，她正跪坐在监狱的草垫上，脊背挺直，低着头，双手合十，喃喃地祷告。大概是系统设定，苏晴刚走到她牢房门前，她的祷告就清晰地飘进苏晴的耳里:
　　“我的臣民啊，我饶恕你们，宽恕我所承受的一切。愿考斯特因我的鲜血而蒙福，愿我的鲜血能熄灭至高神的怒火……”
　　背景音适时响起:
　　“1791年8月10日，这一天，整个德莫提都为之震动。被狂热情绪支配的暴民们冲入王宫，将加曼十六世和安娜·波勒美王后关押入狱。这位出身高贵、血脉纯正、敬畏至高神、仁慈而富有教养的王后，在经历五个月的关押之后，将在明天，被押上断头台。”
　　“你现在是考斯特大革命期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狱卒。现在，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接下来做的决定，可能会改变历史。”
　　这是要干啥？苏晴四下里张望，发现整个场景里好像就她一个守卫，犯人倒是关了好几个。她走了几步，挂在腰上的钥匙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嗯……这个场景的意思大概是要她释放这个王后？苏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按系统的暗示来，看它准备了什么剧情。
　　门锁打开，牢门推开，王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逃吧。”
　　王后轻轻地摇头。
　　“我逃不了。”
　　她的脸上是混合着迷茫和平静的神情。
　　“在外面，到处都是愤怒的人民，他们有着滔天的怒火，需要人来承受，哪怕对象只是一个无辜者。他们会把我抓住，也把你抓住，一起送上断头台。我不知道我犯下了什么过错，但我愿意替他们向至高神祈祷，祈祷主的原谅。”
　　“上断头台就上断头台。”反正不过是一堂历史课。话说回来，历史课教成这样，也完全失去意义了吧？
　　王后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她本来就很美，这一笑，有如春风拂过，万物复苏。
　　“好。”
　　她站了起来，靠了过来，脸凑到苏晴耳边，轻声说道:
　　“监狱里有条密道，我知道。就在这里。”
　　苏晴感觉自己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神他妈监狱里有密道，这什么见鬼设定？这是上历史课还是玩劫狱游戏？
　　不过既然是这个设定，苏晴干脆就把牢里的其他犯人都放了，让他们趁现在赶快跑。还没打开的牢房里，囚犯们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苏晴简单地解释道:
　　“你们逃吧，你们先逃，向四处去逃，多一个人逃跑，王后就少一分被抓到的风险。”
　　没一会，监狱便空空荡荡。王后带着苏晴走到墙边的一处烛台处，掰下一根燃着的蜡烛，又左右上下地敲击几下，打开了密道。
　　“这密道还是建造之初我出于玩心设计的，没想到今天能用上。”
　　密道里是长长长长的向下的阶梯，延伸到黑暗之中，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蜡烛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的几级，王后在前面举着蜡烛，苏晴默默跟随着，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黑暗和烛光笼罩处的小小光明。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王后先开口了。
　　“我还是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让臣民觉得活不下去了吧。”
　　没有因哪有果，这场景什么都不告诉你，就在那竭力塑造一个无辜者人设，苏晴是很不感冒的。
　　王后转过身，对苏晴伸出了手，摇晃的烛光下，她的身影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不太明白。我把我的一生交给你评判，请你握住我的手，给我答案。”
　　苏晴握住她的手，场景开始旋转，最后切换到华丽的王宫里，这时她变成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宫女。背景音再度响起，告诉她这个就是未来的波勒美王妃，是莫弗的公主。
　　苏晴只是冷眼看着。
　　时间流逝，场景变换。她看着波勒美牙牙学语，看着波勒美在王宫里淘气捣蛋，被称为“至高神派来的小恶魔”，看着她学习礼仪、文化、艺术、宗教，渐渐变得优雅稳重，看着她在舞会上光芒四射，被称为“莫弗的宝石”，看着她和加曼相互倾心，看着她因为要出嫁而忐忑不安捏皱了手帕，看着她在王宫里备受宠爱，华服美裳，看着国王为她送上生日礼物——一座宫殿。在看到宫殿的那一刻，她惊喜地叫出声。
　　“天哪，太美了！”
　　“喜欢吗？”加曼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柔情。
　　“以后每一年，我都会给你献上一座宫殿，比前一年的更大，更漂亮。”
　　好吧，她明白王后为什么会被送上断头台了。
　　气氛开始变化，国王的眉头开始紧皱，开始笼上郁色。
　　“今年的礼物，我恐怕不能兑现了。”
　　“没关系的，”王后轻轻点头，“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心意，我并非爱慕奢华的女人。我生来就习惯奢华，可并非非奢华不可。”
　　说这句话时你先看一眼你礼服胸口处镶着的鸽子蛋那么大的宝石好吗！还不止一颗！
　　“你身上的衣服也不能再穿出去了，太过华丽，会遭到臣民的嫉恨的。”
　　王后低下头。
　　“好。”
　　苏晴看着她换上朴素一些(主要是没宝石镶着，料子还是很好的)的衣服，珍而重之地把衣服折好收进箱子里。偶尔她会在寝宫里穿上从前的衣服一个人在镜子前面翩翩起舞，然后又在宫女的协助下脱掉收好。
　　“王后真想穿，就穿吧！臣民理应体谅这样的小事。”有宫女说道。
　　王后只是轻轻摇头。
　　“我宽恕我的臣民。如果这会让他们嫉恨不安，我就不穿。”
　　外边隐隐传来喧闹和叫喊，护卫冲进来惊呼暴民闯进宫里来了，宫女们乱成一团，王后却在纠正:
　　“那是我的臣民。”
　　一行人要逃出王宫，却被另一群人截住，一群乱糟糟脏兮兮，衣服破烂不堪，头上胡乱缠着绿色布条——各种颜色深浅不一宽窄不同的绿布，甚至有的是在白布胡乱涂抹上树叶汁液染出来的脏兮兮的白底带黄绿色的布条——的人们。他们喊着自由和平等的口号，在地毯上踩踏出乱七八糟的泥印，腰袋里鼓鼓囊囊地露出刚抢的金银珠宝。王后被他们按倒在地，脸上沾了泥灰，狼狈不已。
　　场景再度变换，苏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密道里，王后正抽出她的手。
　　“到出口了。”
　　出口处在郊外一所不太起眼的小房子内，看到阳光时，王后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这里。这附近有一户农家，国王打猎时曾踩踏坏了他的庄稼，他告上法庭，是我主张国王应当赔偿的。我们去找他，让他收留我们。”
　　我敢打赌按这剧情的尿性百分之百会被这家人出卖然后抓起来。苏晴想着，然后同意了。反正只是历史课。
　　果不其然。苏晴和王后一起被押上了断头台，王后先上，她回头，又对苏晴笑了一下。
　　“对不起。”
　　随着铡刀落下，轻微的刺痛从脖子处传来，场景黑屏，课程也结束了。苏晴看着学习系统回到课程选择界面，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历史教学的视角和方式，真的巨有毒。只是在煽情和卖力塑造人设，全无一点反思。历史是知兴替的，不是拿来当穿越游戏的。这样的历史，学了只会让人越来越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