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上的三天四夜》沈欲

3、第二夜与第二天

　　第二夜
　　已经快到晚上7点了，我回到自己房间，发现莫亚已经在睡了，郑冰心不在焉地剥着瓜子，却一颗也没吃，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难道有毒？谢天谢地，后来她吃了。然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和莫亚怎么换班。
　　于是我不得不摇醒他：“莫亚，莫亚，喂，醒醒。”
　　他睡眼朦胧地望着我说：“怎么了？”
　　余光发现郑冰在看我，于是我以撒娇的口气说：“我想吃罐头，你帮我打开。”然后冲莫亚眨眼睛，他不傻，应该能明白。
　　莫亚的表情好像吃了一整个儿柠檬，然后他发现了郑冰在看我们，于是以一种无比做作的语气说：“好好好，安木小妹妹，谁让你是我最疼的小妹妹呢。”
　　妹妹……又占我便宜。
　　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走到食品柜前去拿罐头，然后说：“去客厅吃吧，洒到床上看你睡哪。”
　　我们再次来到了客厅，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我说：“莫亚，咱们怎么换班。”
　　“就为这个？”他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我突然又想到了，半夜我去厕所，然后假装低血糖发作……”我怯怯地说。
　　“停，不用那么麻烦，我把床垫挪到你床边，然后到了12点你就假装掉下来，就这么定了。”他把罐头打开了，咣地放在了桌子上，“我去睡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勉强吃了几口，也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发呆。
　　我就这么无聊地度过了几个小时，直到熄灯时间，十点钟，先是广播提醒要熄灯，然后过了十分钟，灯都灭了，除了每个房间内的卫生间。
　　我算了算，7点到12点，五个小时，扣掉我中途把他叫起来的时间，于是我十分仁慈地决定一点钟再叫他。
　　灯灭了，不由自主地犯困，于是我思考第二层的意义，只是为了除掉赵慧吗？可她并不碍事，至于封闭右边的门，这只是顺便做的，对了，那个打不开的房间，之前…我记得好像是陈桐的房间吧，难道……还有莫亚说的被调包了的宇文诚真的被调包了吗？这样的问题在我的大脑里不断产生，直到我看了一眼表，1点多了，便宜你了，我心想，然后我翻了个身，还差一点，等了一会儿，我再一次翻身，这次我掉下去了，可惜没砸到他，这货竟然没醒，于是我决定掐他。
　　可是，我刚把手伸过去，就发现门口来了一个人，借着卫生间微弱的灯光，我看到，是陈桐，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然而现在我需要想的是怎么解释我目前的处境……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出声，我眯着眼睛，发现他走了，太奇怪了，不是吗，如果他来这是为了告诉我什么或者看看我是否安全，他一定会叫我或者把莫亚揪起来的，然而他并没有，也就是说，他只想找一个人而不被另一个人知道，什么人不想行踪被多余的人知道，只有凶手，我不敢相信。
　　过了一会儿，“我怎么在这儿”我假装刚睡醒，然后使劲掐莫亚，他醒了，“我好像掉下来了”我说，然后爬了回去。
　　第二天
　　我一觉睡到了七点多，实在太困了，因为第一天晚上根本没睡，早上还是莫亚把我叫醒了，我匆匆洗漱，吃了点东西，到了八点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请全体成员前往客厅，用上次的电梯到达游戏场地。”
　　我和陈桐一起走，我不想打草惊蛇，他当然也没提昨晚的事。很快来到了电梯口，电梯口上方有一个扩音器，“请说出单词。”
　　“friend”莫亚说。
　　电梯门开了，然后我们来到了三楼，依旧是漆黑一片，但是电梯的出口上方有一盏小小的蓝色灯，“你们左手边有一个箱子，里面是手表型的手电筒，请戴上，另外，手电上有名字，请不要带错。”
　　“咯哒”的声音响了十声以后，灯光大亮，是屋里的灯，而不是所谓的手电筒。
　　我们发现面前有十一个大盒子，其中十个上面贴着我们的名字，另一个上面什么也没贴。
　　“尊敬的客人们，欢迎来到天黑请闭眼。游戏规则是：你们之中有两个人已经被调包，一男一女，你们需要从盒子里拿出小球，然后把球放到你们认为有嫌疑的那个人的盒子里，最后看谁获得的小球多，如果这个人是正确的，那么你们赢了，但如果这个人是无辜的，很抱歉，他的手表内的小范围炸弹会爆炸，炸弹不会波及他人，但被选中的人必死无疑，另外，由于证据的分布，为了公平起见，男女的投票分开，也就是说，女士投票给女士，男士投票给男士，投票期间不允许说话，考虑时间开始，5分钟后进行投票，重复一遍，请保持安静。”
　　时间很快到了，我们从那个没贴名字的盒子里拿出小球，看得出来，她们都在犹豫。
　　“女士优先，请吧。”
　　我径直走到郑冰的盒子跟前，将球扔了进去，顾奕很相信我，又或许她发现了什么，郑冰又多了一个球。郑冰则将她的球放到了我的盒子里。周莉想了想，将球放在了自己的盒子里，应该是她不能够确定是不是郑冰，不想郑冰因为她死掉。刘阿姨看到眼前的局势，她想了想，把球放到了自己的盒子里。
　　声音响起：“恭喜你们，答对了。”
　　顾奕冲我笑了笑，周莉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她说。刘阿姨显然松了口气。
　　然而并没有结束，他们会选出陈桐吗。
　　左川最先投进了陈桐的盒子，然后莫亚也是，陈桐急忙将球投入莫亚的盒子，然而这不能改变孔信玮将球投入陈桐的盒子，段希看到这一边倒的局势，将球放入了陈桐的盒子。
　　沉默。
　　“恭喜，全部答对。”
　　“现在请通过来时的电梯返回。”主办方似乎并不想问我们是如何推理的。可是，手表还是摘不下来。
　　“喂，这个手表，你不打算给我们解开吗？”左川说。
　　“抱歉，尊敬的客人们，现在还不能摘。”
　　返回的时候只剩下8个人了，大家都很沉默。我有些不明白他们怎么发现陈桐的，但仔细想想，连我都能发现，更何况第一晚和他住的那么近的侦探了。
　　好在这一轮没有人死掉。
　　我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顾奕，我怀疑她又是一夜没睡，她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疲倦。“安木，莫亚，我可以搬到你们房间吗？”她问道。
　　“当然，我说。”
　　“恩。”莫亚从郑冰原来的床挪到了地上。
　　尽管灯光大亮，但我们都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广播响了，我们起来吃饭，顾奕只吃了一点。“没事吧？”我问她。
　　她的眼睛流露出紧张，担心和焦虑，可她只是说：“没事。”
　　“对了，今天投票的时候，你是早就发现郑冰了吗？”我问。
　　“我发现她不对劲，再加上你投的票，于是…”
　　“是这样。”我把头转向莫亚，“你是怎么发现陈桐的？”
　　“说来话长。”他喝了一口水，“其实本来我没有怀疑他，后来我来找你，却发现他很紧张，紧张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于是我开始注意他。我做了个假设，假设他是主办方的人，如果是这样，你发现了郑冰的问题，他一定想方设法接近你，然后除掉你，他知道我是侦探，万一我跟你说他有问题，你就不会像以前那么信任他，我相信我走了之后他一定说了‘相信我’之类的话，后来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肝素和柠檬酸钠哪个抗凝血效率好，是柠檬酸钠吗，他竟然说是。昨天晚上，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来找你的，只要说什么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就能把你骗出去然后杀害，再把凶手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别忘了，郑冰是可以给他做伪证的。”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几秒后，我反应过来了，“原来那时候你就醒了。”我攥紧了枕头，克制住了扔到他脸上的冲动。
　　“因为我听到了有人在往这边走，万一我睁开了眼睛，你说掉下来了之类的话，陈桐怎么可能还往这边走。”
　　“你耳朵属狗的？”听我这么说，顾奕噗嗤一声笑了。
　　“注意你的态度，你跟那个冒牌货说话都比跟我说话态度好。”莫亚说。
　　我躺到了床上，面朝墙壁，开始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我感觉我把两天的觉都补回来了。看到顾奕和陈桐都在睡，我悄悄穿好鞋，走了出去，其实不用故意放轻脚步，这么厚的地毯，就算是一群非洲野牛奔过也不会有什么声音。
　　我来到了刘阿姨她们的房间，敲了敲门，刘阿姨看见是我，笑了笑，这时我发现孔信玮也在。
　　“安木，快进来。”刘阿姨说，“刚刚孔信玮给我们讲了是怎么发现陈桐被调包的。”
　　“我也听莫亚给我说了。”我说。
　　“那你给我们讲讲郑冰的事可以吗？”周莉问道，我感觉她非常喜欢听这种推理，我也很喜欢。
　　“好”然后我又讲了一遍。
　　“想不到这个年纪了还能玩这样的游戏，”刘阿姨说，“这要是只是游戏就好了，没有人会受伤或者死去。”
　　“是啊。”周莉说，她从食品柜里拿出几盒牛奶，分给我们，然后说：“你们说，下层楼的游戏会是什么样？”
　　我举起戴着不定时炸弹的手腕，说:“不管是什么样，都是危及到性命的游戏。”
　　“不需要先推测推测什么的吗？”周莉问道。
　　“在没有见到案件和证据之前，最好不要揣测，这样会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对推理是很不利的。”这话是莫亚说的，他站在门口，再一次，我仿佛看见了那个穿梭在雾都大街小巷的男人，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Sherlock Homes”我喃喃地说。
　　莫亚走了进来。
　　“你叫莫亚，对吧？”周莉问。
　　“嗯”莫亚点了点头。周莉这么一问，我想起来顾奕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莫亚的名字，他们之前，好像并没有说过话吧。
　　“那莫亚能给我们讲讲你破过的案件吗？”周莉问道。
　　“恐怕不行…是被要求保密的，抱歉。”莫亚说。
　　“哦我想起来了，是这样。”周莉说。
　　“安木，你来一下。”莫亚对我说。
　　“好。”
　　我们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顾奕，她好像刚刚睡醒，往这边走。
　　“莫亚，你跟顾奕说过话吗？”我们到了客厅以后，我问莫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木，如果她也是冒牌的，主办方在上一轮游戏就会告诉我们有三个人，因为现在她还留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这个”他举起手腕，“就表示下一轮游戏是单个人的，我希望你能充分相信我们的伙伴，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最终才能赢得游戏。”
　　“好吧，谢谢你，你说得对，我们应该信任彼此。”我对他说。
　　“不过，今晚，还是要轮流睡，因为这不代表没有突发状况。”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