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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疑问，所以在陆小凤问清关于金鹏王朝当年究竟是谁失约后，原随云顺手就从陆小凤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刚刚龟孙大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怀着侥幸的心态，啧啧，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呢？”大智大通得意洋洋地说道：“花满楼少时失明，心情抑郁之下常常躲在桃花堡的山上。在他最黑暗的日子里他遇上了尚且年幼的陆小凤。从陌生人到玩伴，从玩伴到朋友，两人一点一点越过了那条线。花满楼向家里坦白，然而花家身为名门望族又怎么会同意怎样怎样背德绝嗣之事？花满楼的挣扎被陆小凤看在眼里，终于在一夜云雨后离开了。花满楼黯然神伤，却又不能违背父母兄嫂之命，只能长叹一声无缘，就此心结难解，只摆弄些花草。那时陆小凤却正因自己以男子之身珠胎暗结而惶惶难安，开始与佳人调情来掩饰自己的不同之处，欲留下二人之子。五年后，江湖再见，一声‘故友’湮了多少情思。直到陆小凤一次中毒，花满楼照顾他时，从他的梦呓中得知了那个孩子的存在，连夜寻去，果然面善。一问之下才知那孩子姓‘花’。花满楼一边哄得那孩子叫父亲，一边带他去见了花父花如令。彻夜长谈后，他终于搬了出去，见了小楼。但为了隐藏陆小凤孕子之谜，两人对外仍说是好友。直到去山西时两人一时情迷才露了马脚。”
大智大通说得头头是道，陆小凤听得目瞪口呆。
而陆小凤过于吃惊导致的沉默在原随云耳朵里就是默认了啊！虽然山西那件事应该只是误会，但是之前的好像是真的了。再想想陆小凤的那些举动，哪有朋友会如此亲密的吗？虽然按理说男子是不能生育的，可是按理说他这个死了的人也不该在别人的身体里醒来啊！事到如今，还是先混过去吧，原随云可没有被当成妖孽或者失魂症病人的兴趣。
“真想亲眼看看那个孩子是像多我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这句话被原随云笑着说出来，既可以当作是情人之间的调笑，又可以当作朋友之间的玩笑。
陆小凤的呼吸慢了下来，在压抑着什么：“我倒是喜欢那个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原随云心里一紧，陆小凤会愿意为了虚无的爱放下骄傲给另一个男人生孩子？如此，是洗不掉的骂声与蜚语。
“我也很喜欢那个孩子。”花满楼对陆小凤很重要吧，原随云有些莫名不舒服，可又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欢喜得很，这句话是承诺，以后他就是花满楼了，至少在陆小风面前他会永远是花满楼。
原随云已经缓缓被冰冷黑暗的海水浸没。
陆小凤突然笑了：“七童，我们该回去了。”
原随云只当他不想提起这件事又有些恼怒于自己的疏忽，不再多探究，走到陆小凤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走吧。”
陆小凤挣了挣，原随云却握的更用力：“我需要你领路。”
原随云说话时故意侧过脸，言语间的热气呼在陆小凤的耳朵上。
“知道了知道了。”陆小凤一叠声地应到，却没有躲开。
夜深，打更的敲着三更梆。
怡红院的灯笼仍旧晕着昏黄的光，遮住了不明朗的月光。
醉醺醺的龟孙大爷摇摇晃晃地唱着十八摸：“阿姊头毛乌溜溜摸到阿姊膨头边噢哪唉哟”
“怎么不继续了？”低沉的男声在龟孙大爷突然的沉默后响起。
两人都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不需要回答的，因为那个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刀，而刀锋正抵在龟孙大爷的腰间。
“大侠饶命”龟孙大爷哆哆嗦嗦地求饶，冷汗滴落在不反光的刀面。
“告诉我关于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所有消息，大智大通，你有一柱香的时间。”那人的话音未落，龟孙老爷便停止了那可笑又可怜的求饶与哆嗦。
“大智大通的规矩并不困难。”龟孙大爷不解。
“我很急。”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刀送入半分。
布帛、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一瞬即没，新鲜的血液的味道却慢慢弥散于空气中。
“陆小凤出生于”龟孙大爷屈服了，这个伤口最多能撑两柱香的时间，他没有时间和这个人兜圈子了。
漫长的叙说后，龟孙老爷没有再感到身后有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侠您还在吗？”
回答他的是寂静的午夜。
原随云烧掉沾血的夜行衣，沐浴后换了衣服才潜回客栈。
陆小凤睡得正酣。
原随云感受着熟悉的气息，突然就倦了。
和一个不过才认识的男人过完一生，似乎是个很奇怪很冲动的决定。可是这个人是陆小凤时，原随云突然就不排斥了。
夜色如此温柔，原随云鬼使神差地吻上了陆小凤的额头。
“嗯？”迷迷糊糊醒来的陆小凤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没事，睡吧。”原随云轻声安抚道。
旦日，天光破晓。
“起来了。”原随云摸了摸陆小凤的脸。棱角分明但不算硌手，眉眼应是柔和的。
手突然被捉住了。
“七童”这一声是无奈是欢喜，似悲鸣似憾然。
这一声的感情太复杂，原随云愣住了。
手掌相贴，彼此的温度仿佛交融在一起。
“你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陆小凤又和往日一般笑着。
“想再看看。”原随云不满意他的态度，但自己还没有明白心中一闪而过的酸涩和欢喜，所以还是放过了陆小凤。也许原随云会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来擒住这只凤鸟，也许下一刻原随云就对他失去兴趣，这又有谁说得准？只要他目前还不讨厌那就还可以慢慢等下去，也同时好好品味这其间陌生又诱人的滋味。
“你不起来？”原随云若无其事地起身。
“是该出发了。”陆小凤也起了身，“我们还要去找找雪儿那个小骗子。”
“你终于相信她的话了。”原随云擦着脸。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陆小凤吐出漱口水，气鼓鼓的，“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看我被玩的团团转好笑吗？！”
原随云放柔了声音：“因为我知道陆小凤一定能破解这个谜团。”
原随云听到陆小凤急促的心跳。
“七童，你果然是故意的！”陆小凤愤愤地低吼了一句。
原随云挑起唇角，笑容流露出一丝危险的邪气。
果不其然，陆小凤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学乖了的陆小凤干脆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这家伙果然对神秘危险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原随云将手中布巾放回水中。
赶往大金鹏王的居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有上官飞燕供出的地图，两人也不敢全信，只能小心摸索。而原随云又喜欢上了调戏陆小凤，可怜的陆小凤心脏都快报废了。
“七童你明明不需要这样。”陆小凤无奈。
原随云知道陆小凤是在说自己的听音辨位，但这不妨逗陆小凤上瘾的自己曲解他的意思：“哦，可是你毕竟是我儿子的另一个父亲，说是娘也不为过啊。”
“七童你这样别人会当真的。”陆小凤一向精力充沛此时声音却透着一股子虚弱，真是特别特别的可怜。
“难道现在大江南北还有不知道‘侠探’陆小凤和小楼主人花七公子的二三事的吗？”原随云好笑地‘看’着垂死挣扎的陆小凤，这家伙究竟在拧巴个什么劲？
“七童你是要娶亲的，这样下去会没有姑娘嫁你的。”陆小凤的确还在挣扎。
“你不想嫁给我吗？”原随云继续逗他，“我们儿子都有个七八岁了。”
可怜的陆小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弱弱地反抗：“七童你别再说了。”
然而他并没能扛过原随云最后的暴击：“你是在嫌弃我的眼疾吗？”
陆小凤血条已空。
两人就这样和谐地潜入了大金鹏王的住所。
“小姑妈你在干什么呢？”行至花园，陆小凤突然出声。
“大侄子你又怀上了啊。”上官雪儿可不是肯嘴上吃亏的人。
“小姑妈，你怎么也听到这个传闻了？”陆小凤无奈，“这是假的，你什么时候听过男子怀孕的。”
“怀孕可能是假的，不过，嘿嘿”上官雪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小凤飞快地打断了。
“小姑妈，你姐姐没死，死的有可能是你堂姐。”陆小凤的话一出口，上官雪儿就迅速站了起来。
“大侄子，这个可开不得玩笑啊。”她虽然还笑着，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陆小凤心软了，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姑婆可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刚刚在干什么？”原随云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下来看看这里少了什么，”上官雪儿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我正等着你们回来。”
陆小凤干干脆脆地跳了下去，没有一丝防备：“这里少了什么？”
“这里有毒。”原随云嗅到一丝腥臭味，但这味道太浅。他索性直接趴到地上去闻，果然，土壤散发着不祥的腥臭味。
“果然是这样。”上官雪儿小声地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了哭腔。
陆小凤和原随云没有说话。
“我之前以为我姐姐我一直在找她的尸体，三天前才发现，结果没想到竟然是我堂姐的”上官雪儿声音小小的，“她对我不算好，但其实也不坏，我经常故意去气她...”
“挖一下吧，”原随云还是觉得眼见为实，“也许只是一处毒液浸染了的土地而已。”
“还是我来吧。”陆小凤很有干苦力的自觉。
结果对陆小凤和原随云是件好事，但上官雪儿的心情恐怕很复杂了。
上官丹凤的尸体摆在了三人面前，六根脚趾。
上官丹凤与上官飞燕的身份之谜就此揭开了。
“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上官飞燕的能力有这么大？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金鹏王朝的秘密？”陆小凤又将上官丹凤的尸体埋了回去。
“你说她知道什么？”上官雪儿惊疑不定地问陆小凤。
“关于金鹏王朝的秘密。”原随云听出上官雪儿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上官雪儿简直在尖叫，“祖父和大金鹏王都说要将这些带入棺材，他们一开始就严禁我们询问谈论！连上官丹凤都不知道的事我姐姐怎么会知道？！”
“看样子我们正在接近幕后的那个人了。”陆小凤拍了拍手，苦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