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心》程*寒

8、玉石俱焚

　　又到盛夏，农忙时学校放假了。
　　鹤琴虽不用回家帮忙务农，也还是想回家看看。
　　二姐鹤棋也回家省亲，她的身材变得臃肿，眼睛也失去了光彩，逢人只是笑。
　　十分巧地，一天坝上请来了戏班，来坝上唱戏。姚家坝上的人都去看戏了。
　　鹤棋早就不看戏了，但家中的人都去听戏了，只好一个人在河边闲逛。
　　“姚老师”，很久没人这样叫她了，她吃惊地回头。
　　是个戏子，仔细地辨认回想，才想起是当初为她和温玉楼牵线搭桥的小龙套，如今已长成少年，也成了角儿了。
　　“什么事？”鹤棋仍是毫无表情地笑。
　　“我本不该来打扰您的，师兄也吩咐过不要说给你听，但是我是在师兄的照顾下长大的，我不愿看你误会他。”
　　“别提过去的事好吗？现我已是他人之妻，就算真有什么还重要吗？”
　　“重要，如果他是因为你才背叛了自己的灵魂呢？”
　　后来，鹤棋知道了真相。
　　她对鹤琴说：“是我负了他。”
　　再后来，鹤棋失踪了。姚家派人四处搜寻，终于在密林中找到了她。她穿着一身红装，像个新娘，躺在繁花深处。尸体已被许多动物啃食得残缺不已，但唯独脸上没有半点伤痕。
　　她朱唇似血，脸上绽放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她的身边还有半碟绿茶糕和还未喝完的一点蜂蜜水，里面都由她自己掺了大量的砒霜。贴身处人们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四个字——“来生再了”。
　　温玉楼日夜在杨司令的府上取悦他，姚家坝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杨司令知道。
　　对杨司令而言，鹤棋是自己最大的情敌。杨司令希望温玉楼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现在看到情敌死了，竟一时兴奋忘了形，忘了鹤棋才是逼迫温玉楼跟了自己的砝码。
　　杨司令把鹤棋的死讯告诉温玉楼，希望温玉楼从今以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正在司令府上把酒言欢的温玉楼淡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世上便没有我温玉楼对不起的人了。”
　　醉了酒的温玉楼脸上绯红，如娇艳的桃花花瓣。忽然他更是千娇百媚地走向杨司令，步态轻盈如飞，声音柔情似水：“官人，日后奴家可只有你一人了，你可千万别负我！”
　　像是唱戏，更像是个女人在依托。
　　浓郁的酒气从温玉楼的丹唇中幽幽地溢出，还未沾酒的杨司令已经醉了。
　　入夜，温玉楼头一次为杨司令下厨，做了他最拿手的绿茶糕，调了清甜的蜂蜜水。
　　二人在杨司令的寝室中纵欲饮酒，杨司令终于得到他了。
　　温玉楼口衔半块绿茶糕，用嘴喂杨司令吃下剩下半块。杨司令喜不胜收，恨不得把他的嘴一同吞入肚中。
　　“玉楼，你终于把心给我了。”
　　“司令待我如同红颜知己，玉楼怎好让司令再伤心？”说完用嘴喂杨司令喝了许多的蜂蜜水，杨司令甜在心里。
　　一夜笙箫，醉生梦死。第二天清晨的曙光也未能将二人唤醒。直到仆人进入房间才发现二人均已气绝身亡。绿茶糕和蜂蜜水里像鹤棋所为，都掺了大量砒霜。
　　杨司令和温玉楼的死相都与姚鹤棋十分相似，都带着一种笑容离开了人世。也许是各有各的满足——一个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一个终于为自己的爱人报得大仇，一个终于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