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 番外二 ...
-
倒映在埃德蒙眼眸中的，是一名滑稽的小丑人，他似乎刚从马戏团里偷溜出来，在树枝上躲藏着。
距离地面有些距离，埃德蒙其实看不清小丑人的细微举动，但不妨碍他能感受到一股视线，冷冰冰的，刺骨的，让他十分不舒服。
埃德蒙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啪嗒——”
蓝白相间的小丑鞋轻轻地落在地上，树叶紧跟着洋洋洒洒地飘下，有的停在鞋尖上，但主人似乎不甚在意。
“需要我帮你吗？”
微沉的嗓音忽然出现在耳旁，湿热的气息令埃德蒙紧缩了脖子。
他微微抬头，便看到逼近的面具，眼孔的地方，是一双微微弯起的血红眼睛。
似乎是担心他没听清，小丑人又重复了遍：
“需要我帮忙吗？”
埃德蒙不能回答他，稚嫩的手指在沙地上划拉了两下，又缩回怀里。
没有人能帮他。埃德蒙平静地想着。
小丑人的视线从地面又回到埃德蒙身上，有些不快的情绪忽然蔓延着。
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可是很厉害的哦。”轻快的嗓音又响起。
埃德蒙从小到大受到的帮助，几乎都是从邻居那得来的，他的回报就是默默地帮忙家务，或是些别的，能用得到他的地方。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
这是孤儿院里发的，小孩子的饭量不大，可也耐不住饥饿，院里会在下午时分发放一些小点心解馋。
这颗糖是他今天攒下来的。
埃德蒙把手伸向小丑人，慢慢地打开。
小丑人错愕了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子，下颚线条忽然紧绷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气息变得沉重。
他定定地看着这个才到他腿部的小不点，血红的眼睛里悄悄地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他不是没有得到过别人送来的东西，但那都是完成他们愿望时的回报，没有哪一个是真心付出的。
灵魂。
小丑人砸吧着嘴，好像在回味着什么。
那些被欲望胶着的粘稠灵魂，吃起来其实一点都不美味，反而在滚过喉间时带着锋利刀刃似的疼痛。
又痛，也又爽。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和他未交易前送礼物。
这个小不点，是第一个。
小丑人索性坐了下来，挨着埃德蒙，眼眸却深深地看着他，带着引导又诱惑的口吻道：
“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丑人并没有收下他的糖果，埃德蒙愣愣地看着手掌心，花哨的糖纸上印着和睦的一家三口。
他摇了摇头，罕见地固执地把手再次伸向小丑人。
小丑人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埃德蒙，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开始在他灵魂深处翻涌。
埃德蒙想写些什么告诉小丑人，可他的出身注定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连日子都堪堪过活着。
学校，那都是遥不可及，也未曾想过的东西。
但小丑人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你不害怕我是个怪物吗？]
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怯懦和慌张，哦，还有那一丝不易被发现的希冀。
小丑人发现自己兴奋了，他有点难以控制舌尖的颤抖，尖利的牙齿划破了薄唇，渗出血丝，他舔了舔，嘴角却咧得更大。
他伸出苍白的手握住埃德蒙的小手，不带丝毫温度的手像个牢笼，紧紧地将埃德蒙桎梏。
埃德蒙害怕地想将手抽回来，但不抵小丑人的力气。
“别害怕我。”
小丑人拿走小手里的糖果，摩挲着糖纸，随后撕开，吃下。
很甜，比血液还要甜。
他把埃德蒙搂进怀里，轻轻道：
“契约成立。”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六十 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