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爱人》tumao

57、五十七

　　在埃德蒙短暂的二十四年里，乃至存活在这世上时他都不曾去考虑的事——爱情。这于他来说近乎遥不可及，是不可避免也无法摆脱的缺憾，可他并不感到难过，在这四处漂泊的生命里，他只要维持好基本生活便好，别无所求。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招架的，无所求是一回事，知道别人对他报以超乎友谊的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始料未及的发展于他来说简直是场灾难，埃德蒙就是这么单纯的存在。
　　可以说直到刚刚他都不知道小丑先生一直以来对他的好，以及某种执着，究竟来源于什么。他也审视过自己，除了一开始的那把伞，就再也想不出来了。但这并不妨碍埃德蒙喜欢结交朋友的心情，他便把这些疑惑吞进了肚子。
　　当小丑先生坦露心迹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那些古怪又愉悦的相处，竟是对方婉转的情意。
　　爱情雏鸟顿时红了脸颊。
　　埃德蒙忽然感到口干舌燥，急需一杯冰凉甜口的水来给予这宛如沙漠般的喉咙一场甘霖，而他的心脏好似装上了一匹马达，正高速转动着。
　　埃德蒙不敢再与小丑先生对视，但他也无法控制想要偷窥的举动。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并不知道小丑先生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哦……
　　他的埃德蒙，竟是如此的可口。
　　小丑先生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忍耐些什么，修长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圈住了埃德蒙。
　　啊……
　　他打从心底喟叹，终于能够拥有他的埃德蒙了。
　　可埃德蒙猛然从尴尬别扭又带丝羞赧的情绪里，转变成了惊吓，他结结实实地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到了。
　　小丑先生当然感觉到怀里僵硬的身体，往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眸色愈来愈沉。
　　那边约克申与梅丽尔打得难舍难分，双方都大有要弄死对方的决心，但顾忌着什么仍留有实力。
　　打归打，约克申不死心地朝埃德蒙做思想工作，企图唤醒他被魔鬼蛊惑住的意识。
　　可约克申一不留神，脑袋上的帽子顿时被梅丽尔的长鞭掀落，原本成年男子的身形像被戳破的泡泡似的，瞬间缩小了下来，梅丽尔也惊诧极了，手里的招式都放缓些许。待到笼罩在约克申身上的白雾消失殆尽，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则是一名橙色头发的可爱少女，她看上去比梅丽尔娇小多了。
　　“啧，遮眼法没了。”
　　他们听见这位可爱的女孩嘴里吐出一句脏话。
　　小丑先生微眯眼睛，缓缓道：“你不是约克申，你是谁？”
　　仿佛在验证他的话，女孩速度极快地从掌心里射出几道银光，小丑先生带着埃德蒙向后一掠，那银光打在地上化为尖锐的刀子。
　　小丑先生像是发现什么，意味深长地道：“约克申，你是惹到了什么人吗？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他沉沉地笑着，“是中了不可解的诅咒吗。”
　　“关你毛事！”说着约克申又一掌劈了过来，似乎这遮眼法有什么副作用，连他的实力都限制了，这会少了遮眼法，他直接将梅丽尔踩在了脚下。
　　梅丽尔不可置信道：“你这混蛋！”
　　小丑先生放开埃德蒙，改为搂着。
　　“约克申，我们做笔交易。”
　　约克申想也不想就拒绝。
　　“先别急着拒绝，这可对于改变你的现状有大大的益处哦。”
　　约克申抬眼看向他，仿佛在斟酌考量魔鬼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你有解决的办法。”
　　“没有哦。”
　　“……”
　　“但我有能恢复你的办法。”
　　这话很有诱惑力，约克申几乎就要答应了，但想到什么立马反唇相讥。
　　“你的话不可信。”
　　小丑先生是个行动派，他不需要再跟对方解释什么，缓缓抬起手，掌心顿时泛起一片蓝光向约克申袭去，约克申刚抬手相抵，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触摸着身体各处，确定好都是自己的才看向小丑先生，这一眼多了畏惧，这魔鬼的能力太令人忌惮了。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幻象，等到你走了，我又变成受到诅咒的模样。”约克申心里其实知道并不会再变回去，但他就是不想让这人讨到好处。
　　“你需要公证人吗。”小丑先生道。“我可以请你的老板作为公证人。”
　　“魔鬼的话即使有公证人也不能相信，我要你立誓。”
　　如果说恶魔擅长花言巧语，那么魔鬼他的话语通常都带着魔力，要说两者有什么区别，前者不能违背他的诺言，而后者常常出尔反尔，是万万不能听信的，因为你不知道在哪一秒，他会反对自己的话来做些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但世界法则对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克制法，魔鬼的誓约是与性命相息的，他们若违背了这条法则，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惩罚。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跨过这道底线，后来再也没有下落，有人说是被誓约反噬至死，也有人说魔鬼被天上的玩意给关起来了，什么说法都有，就是再没见到这人。
　　未知，总是能够威慑住所有生物，就连强大如魔鬼都无法逃脱一二。
　　小丑先生勾起嘴角，“好，我立誓。”
　　他用刀子在手掌心上划出一个魔法阵，渗出的血液被法阵吸收进去，泛着银白色的光芒。
　　“如果因为我的解除法令约克申再次变成可爱的少女，便让我永远，永远，不能再触碰我的埃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