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二十七 妥协? ...
-
可恶!怎么又是那么挤?冥王把我送到什么地方来了?难道大晟也有公共气车吗?
呃……快呼吸不了了……
突然,紧迫的感觉放松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呼吸不畅的感觉。
感觉渐渐清晰——好像,不是很多人挤在一起,而是——被人紧紧地拥抱着?
谁他妈吃我豆腐?!正要挣扎,突然听见——
“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谁?是尹膺吗?可是,声音里这种溺死人的温柔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呀……
“对不起……可是,我无法看着你离开……”
脑中的晕眩渐渐散去,她感觉到自己是睡在床上——谁的床呢?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她,箍住她的胸口和腰际,把她固定在他的怀抱中动弹不得,他的呼出的气息打在她耳后的皮肤上,一热,一凉,让她有点难受。是了,她和这家伙吵了一架,正要离开的时候他把自己弄晕了——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尝试着,轻轻地动了动,却换来更紧的怀抱,这一次,他的鼻子和嘴唇都压到了她的耳朵上。
“不许走……你不是我的宠物,不,你是的,可现在已经不是了……你不能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尹膺的声音又响起来,由于距离近了,他的气息像火一样灼热,刺得她一阵一阵地战栗。温柔之中带着些神经质,像是在对人说什么,其实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讲出——这不是他平常说话的方式。菊衣没办法回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睡着了么?他是在说梦话吗?
怎么办?他好像不想放开她的样子——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不了的,现在那些跟他贴在一起皮肤已经开始出汗,粘乎乎地难受死了。而且这种暖昧的资势——那种灼热的感觉延伸到她的脸上,有如发烧一样哄哄地。
“尹膺?”菊衣决定叫醒他,“尹膺,你睡了吗?尹……”
一阵大力把她翻转过去,面对着他。
一双略带朦胧的丹凤眼盯着她,眸子中映着她的影子。一觉的工夫,他好像憔悴了,是因为她吗?眉心皱得多了一道痕,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抖着,鼻翼微微发红,一张一翕,嘴唇微张,好像沾到了她的汗珠而变得有点湿乎乎地。现在的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就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一样惹人怜爱,偏偏还生就一副倾城的容貌,简直就是……秀色可餐……
她吞了一口口水,道:“这算什么?不是说不会让我做床伴吗?”
尹膺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嘴角微微勾起:“你哪算是床伴?那么瘦。”
“抱歉硌到你了。”她推掉他的手坐起来,溜向床尾打算从那里下去,却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腰而瞬间失去力量,落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再一会儿,好吗?”尹膺把脸埋在她的背后,声音有些闷闷的,“只要再一会儿就好。”
于是,一个半跪着,一个坐着把人从背后抱住,这种诡异的姿势呆在床上——两个人的衣服还都是完好的。
“你是怎么回事?”菊衣终于受不了了,“把我弄晕就打算拿我当抱枕吗?”
“你肯一辈子当我的抱枕吗?”
心脏的地方用力地颤抖了一下。
菊衣看着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地说:“我认为我的价值大于一个抱枕。”
腰上的力量瞬间松开,她跪坐在床上,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她顺利地站在了地上。
往前走几步,环视四周。这里,果然不是她的房间。
这么说,尹膺把她弄晕之后,直接把她抱到了这里?
视线回到从床上坐起的贵公子身上。上好布料做成的长袍不会起皱,随着他的站起又平整如新,想来,就算刚才他在床上把她吃了,也不会弄皱一点吧?(吃你不用脱衣服?)果然是衣冠禽兽最佳行头——为自己的想法小小汗颜了一下。
“你仍然不放弃你的想法?”他走到她面前。
菊衣直视着他:“是的。我从来没有依附别人生存过,也不需要。”她,是宋菊衣,不是江雨凝。
“你就那么喜欢做‘西席’?”
想了想,菊衣说:“别的也可以。不会的我可以学。”
那双凤眼眯上,又睁开:“你回去吧。”
她朝他欠了欠身,举步走到门口,推开门。
“是不是,只要让你做喜欢的事,你就不会离开?”那如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幽幽地响起。
“也许吧。”抬起的脚放到门槛外面,“但是,你不必对我这样。”你在我心里是一个强者的存在,虽然我不打算屈服,但那是最适合你的形象,所以请不必因为我而改变你自己。
那身影渐渐在视线中消失,而追随的人却不愿放弃。
“我只是希望,能成为‘值得你做任何事’的人而已。”
※※※※※※※※※※※其实有一点动心的分隔线※※※※※※※※※※※※
再见到临风四人,已经是三天后的黄昏。
依然是每次推门而入时,那和谐的画面,四人同时把视线投向她,并给她温和笑容——往往令她失神。
他们仍然各自守着各自的乐器,等着她的到来。
“曲子,”她笑,“怎么样了?”
临风低下头,怜爱地摸着自己的笛子:“真是美好的曲调。要听吗?”
“不。”她说。
四人惊讶地抬起头看她。
“让我自私一回,好吗?”她笑,“让这它成为我专属的曲子,只由你们为我单独弹奏,好吗?”不知怎么,眼角似有东西滑落。
炀炎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越过临风,帮她拭去眼角的泪:“你知道了?”
她点头:“怎么回事?”
四人相互看了看,临风说:“是我们自己要求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一回事,才会请蓝馆主找人来教我们新曲子。”
“为什么?”菊衣不解:“你们明明不甘这种束缚,为什么还要步入这漩涡中心?难道你们不明白,以你们的才貌,那夜之后,将会……”接下来的话却突然在嗓子眼里刹车,说不出来。
临风柔和地一笑:“菊姑娘,”回头看看其他三人,他们都是同样的笑容,“其实我们一直想叫你‘先生’。因为你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当得起这个尊称。”
炀炎接下他的话茬:“听竹馆其实是个再污糟不过的地方。以赏乐之高雅为名到这里的人,胸口怀着的都是糟粕,无论男女都是如此,而身在此间的我们,在别人眼里更是不堪。人前我们是乐师,人后,也许只是任人玩弄的娈童。如果不是有公子的势力在保护,只怕现在你眼中的我们已经是千疮百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睛都是同样的表情——惊艳,然后是赤裸裸的欲望。那样的目光让我们有如置身于地狱,便是穿上再多的衣服,在这些人面前都像是赤裸着一样,令我们遍体生寒——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习惯,也麻木了。”
“直到你的出现,”临风说,柔柔地看着她:“虽然初时你眼中的惊艳让我们误会你也是同样的人,但是你听曲子的时候,那种表情却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或者说,我们在演奏的时候,从来没有在别人脸上看见过你那样的表情——你真的是在听我们演奏,虽然你的眼睛看着我们,却没有被我们的外表影响,还赠予我们衷心的赞美——那对我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菊衣觉得脸上一阵热——真的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动在他们心目中竟然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面对你的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很小,好像回到了孩提时的学堂中。你给我们的感觉既像先生,又像母亲,又像朋友,好像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一样,那种亲切感非常真实。是你让我们觉得,这个世间还有干净的东西,还有值得我们为之演奏的美好。”
止水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愿意为你保留这首唯一的曲子。因你而奏,也为你而奏。”
菊衣的眼眶再次湿润:“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自己跳入火坑?不参加这次夺花大会,你们仍然可以在听竹馆中过些平淡的生活,而不是……”
“有什么不同呢?”临风打断她的话,“听竹馆的生活之于我们不一定是最好的。在这里我们是小倌,到了别人手里,我们仍然是……”
“别说了!”她再也听不下去,眼泪如泉涌般不断,双腿无力地蹲了下去。
脚步声响起,然后她被几双手一起,拥入一个温暖的大怀抱。
炀炎略带哀伤的声音:“对我们很失望吗?”
“不。”她闭着眼摇头,“令我失望的是我自己。我真的把你们当成我的学生,可是作为一个老师,我却无法保护你们……”
大家都沉默着,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轻轻地响着。
良久,菊衣用袖子擦去眼泪,吸吸鼻子。
“好了。悲伤的时间到此结束!现在让我们把所有的情绪爆发为力量吧!”她一一地看着把她围在中间的四人,“你们要奏的是《春江花月夜》是吧?我来听听意境怎么样。”
四人错愕地看着她,然后释然地各自笑开,炀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趁她不注意突然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吓得她愣在当场——僵!
然后是临风。僵僵!
震岳红着脸也给她来了一下。僵僵僵!
止水也跟他们学?僵僵僵僵!!(请用命运交响曲的音调)
至此,她在听竹馆的教学正式结束,明天等着她的,是拥有各式美女的驻花阁——穿越女主必去之地——妓院。
不过,她竟然是去当“西席”,也就是曲教博士的,算不算创新捏?
可是,才离开不久,她已经开始想念那四个已经“毕了业”的学生——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相机,不然就算一张合影也好,至少给她一件值得怀念的东西呀……想起额上的四个吻,脸不禁热了起来——真是,对老师恶作剧,还真是小孩子呢。
深呼吸一口气,她决定给他们绝对的信任——也是信任自己。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即使被移至别的池塘,也一定会保持它的本色!
相比起来,与听竹馆相隔三条街的驻花阁,有那么一大群“难养”之人——都是“难养”中以“难养”著称的美女,也许那里才是她应该担心的地方吧?